陈止冲入密林,借着月光,顺着脚印找到了黑衣人的几个头目,三个人,全都蒙着面,穿着黑衣,一高一瘦把一个人夹在中间,那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
三人也注意到了陈止,为首的大哥有些惊讶,居然有人能杀出来,看穿着不是和那些镖师一伙的,不过还是吩咐旁边的人,
“干掉他!”
他左手边手持九环大刀,身形高大健硕的大汉便提刀向陈止杀来,几步便到了陈止身前,陈止动也不动,大汉心中冷笑,又一个被吓破胆的!
大汉举刀劈下,眼前已经出现了陈止一分为二的画面,可刀到陈止头上时,陈止一个侧身,躲过这一击,一抬手“绣针”就捅穿了大汉的喉咙,大汉眼中都是难以置信,捂着脖子不停后退,没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其余两人见同伴倒地,提起兵刃,愤怒向陈止冲来,陈止运起真气,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两人视野里,然后瘦小之人的头颅飞起老高,落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下。
大哥看着手下喷血的腔子,“啪叽”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不知大人在此,贸然打扰,大人恕罪啊!”男人身后陈止身形慢慢浮现,“绣针”抵在男人背上一点一点用力。
“大人!大人!大人饶了我吧!大人,大人,那些人押着宝贝,是……”
没等他说完,陈止的刀就将他捅了个对穿,尸首倒地,“绣针”也滑了出来,陈止用尸体的衣服把“绣针”仔细的擦拭了一遍,确认没有血迹,便向反身破庙走去。
孟天河解决了院子里的黑衣人,浑身是血的赶到东主身旁,跪在上痛哭流涕,不停的责骂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差点把东主一家害死,员外虚弱的摆摆手,
“天河莫要自责,是我让你去帮他的……你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
孟天河点点头,擦擦眼泪,走到了男人身边,探了下鼻息,还活着,便把人翻了过来,解开衣服,又到行礼堆里翻出一个小箱子,给男人的伤口敷上了药。
员外走到罗二跟前躬身行礼,“多谢少侠护我孩儿!”罗二仍挡在孩子眼前,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么也没干。
“我,我,不,不用客气!”罗二也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你,你还是看看,那位婶婶吧。”
员外扶起夫人,现在在夫人的脸色好了一些,可额头上还是有细密的汗珠,孩子抓着母亲的衣袖也站了起来,罗二为了不让孩子看到外面惨烈的景象也跟着站了起来,员外这时又在一旁说话了,“少侠能否帮我把囡囡送到幔帐里,我……”
看着搀着夫人的员外,罗二点了点头,他轻轻的捂住囡囡的眼睛,在囡囡耳边说:“哥哥送你去幔帐里好不好?”
囡囡点点头松开了抓着母亲袖子的手,罗二捂着囡囡的眼睛,把这个小女孩送进了幔帐里。
陈止手里把玩着“绣针”走进破庙,在尸体上拔出了刚刚扔出去的匕首,又把“绣针”递给罗二,感叹道:
“这刀还挺好用的,早知道当初就收……”
罗二赶紧把刀收了起来,陈止见状对着罗二娃做了个鬼脸,罗二回了他一个,走到墙角收拾被褥去了,陈止走到那几个家丁哪,用脚踢了踢其中两个家丁,
“没死就快起来!把尸体搬出去!”两个家丁嘴里“哎呦”着站了起来,到孟天河这拿了些止血药,孟天河有些惊讶,这个人怎么知道他俩没死?
这时陈止走到了他跟前,蹲下看了看被孟天河敷好药的男人,感叹道:“啧,命真大!”孟天河把手上的药包丢在地上,站起来指着陈止气愤的道:
“你如果早些出手,他跟本不会伤成这样!”
陈止没好气的看了孟天河一眼,心想,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没有理他朝墙角走去,孟天河在他身后不依不饶,
“你这种自私的人,只懂得保全自己!你为什么要学武!你……”
陈止懒得理他,这时员外从幔帐里走出来,大喝一声,“住口!”又对着陈止一躬到地,
“鄙人陈业兴,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下属不懂事儿,请先生见谅!”
陈止头也不回拱拱手说道:“不必了!叫你的人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多管闲事就好了!”
“哈,哈,先生说话真是幽默!”
说完又瞪了一眼孟天河便回到了幔帐里,孟天河一脸的不服气,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当初自己学武就是为了锄强扶弱,一直到中年这个想法都没变过,所以有的时候讲话做事比较直来直去,自己做有意的纠正,可还是收效甚微。
孟天河看着陈止摇了摇头。
两个没死的家丁敷好药后,开始搬起尸体来,本来两人是极其恐惧的,但一想到这些人杀了自己两个弟兄不说,还砍了自己一刀,要不是命大,可能自己就死了!所以搬尸体是没有了一丝恐惧,反而还有种大仇得报,大快人心的感觉!
遇到没死的就随意往旁边一丢,彻底死了的都扔在了断墙外。
孟天河斥责两个家丁,又给没死的人上了药,家丁在后面满脸的嫌弃。
罗二已经把被褥重新铺在了厚厚的草上,想了想又把铺盖卷了起来,他感觉天快亮了,打算一会儿直接出发。陈止凑了过来,对罗二道:
“小二,马跑了!”
“嗯。”罗二收拾着铺盖,本来没在意,可突然一愣,“嗯?”
罗二瞪大了眼睛看向陈止,“那我们怎么办?”
“天亮再说吧!”陈止挠挠头道。
罗二以为很快就会天亮,但他估计错了。太阳出来时得是一个多时辰后,罗二坐在那不停地打着瞌睡,陈止在火上烤了两个饼,递给罗二一个,罗二迷着眼睛一直摇头。
另一边,昨晚受伤的男人已经醒了,先是对能天河表示了感谢,然后给他讲了下事情的经过,男人叫陆通,是青州安达镖局的镖师,要押送一批货物到泰州,刚出青州不久陆通就感觉被盯上了,所以加快步伐,星夜兼程,可到了此地还是被大雨拦了下来,接着就发生了之后的事情,陆通也不想把几人卷进来,想雨停就快出发,可依然被追上了,几个手下都死了,还连累了员外的两个家丁!
陆通羞愧难当,孟天河不停地劝慰陆通,陈业兴一言不发,虽然是自己让孟天河帮忙,可差点因为这个决定害了自己一家的性命,如果不是有那位少侠出手,几人都得魂断破庙!还不知道那位少侠的名字,一会儿得问问好好感谢一下!
陈止和罗二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发,陈业兴向两人走来,陈止小声对罗二道:
“马来了!”
罗二看着走过来的员外,也不像马啊!陈业兴走到两人跟前,抱拳拱手,
“多谢两位昨晚仗义出手,救我一家与水火之中!”
“举手之劳而已!陈……额……”陈止摆摆手道。
“鄙人陈业兴!”陈业兴又报了遍名字。
陈止尴尬的笑笑,道:“陈老板,不必客气!江湖中人,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陈业兴业心道,你以为我没看见昨天你干了什么!不过人家还是出手救了自己一家,这恩是实打实的!
“不知两位少侠尊姓大名?好让陈某日后为两位恩人烧香祈福!”
陈止哈哈一笑,“好说,在下陈止!”然后指了下罗二,“他叫罗元生!我弟弟!”
陈业兴兴奋的一拍手,“哎呀,没找到少侠也是我陈姓族人!不知道陈少侠祖籍哪里啊?在下祖籍云州!”
“我老家在辽州……”陈止被李陈业兴的突然热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辽州…额,离的有点远啊……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陈,你我百年前也许是一家呢?哈哈哈,不知陈老弟这是去哪啊?”李业兴又问。
“泰州。”
“哎呀!这不是缘分吗!我们也是去泰州,不知陈老弟是否有意同行啊?”
陈业兴也是看到了陈止的身手,刚好一行也是去泰州,多个保镖何乐不为!
陈止刚开始是想搭个便车的,但看陈业兴这么热情,陈止有些犹豫,
“就不麻烦了吧?”这时罗二拽了拽陈止,小声说:“我们没马了。”
虽然是小声说给陈止听的,可陈业兴也听到了,“马跑了?这此去泰州还有将近一月的路程没有马匹可怎么去啊!陈老弟就不要客气了!你一个成人倒是无所谓可这位元生少侠,还是个孩子呢!你说呢陈老弟?”
陈止犹豫的点点头,“那就打扰哥哥了!”
“诶!老弟哪里话,都是陈家人!那陈老弟先收拾一下,把东西搬到我们车上,我们就出发!”
然后转身吩咐孟天河,把东西归置一下,带上陈止和罗二,孟天河还是不喜陈止,满脸怨气,罗二趴到陈止耳边道:
“那个人好像不喜欢你啊!”陈止也小声说:“小二你记着,离这种‘大义凛然,忠义无双’的人远点!”
“为什么?”
“说不顶你那天就给你害了!”
“他害我干嘛?我又和他没仇!”
陈止有些无奈的道:“记着离这种人远点就行了!”
罗二想了想,“噢”了一声。
两伙人合成一处,带着受伤的陆通走了大概几十里才到下一个县城,孟天河去衙门报了案,又把陆通送到了医馆,买了些干粮,继续赶路了。
陈止和陈业兴同坐一辆马车,罗二被安排在了陈夫人的车里,罗二怯生生的低着头,陈夫人轻声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元生……”罗二小声的说。
“你不用拘谨,男孩子要大方一些才行。我得谢谢你昨天护着囡囡,囡囡过来,谢谢哥哥!”
囡囡也有些害羞,从母亲旁边露出个小脑袋,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哥哥……”
然后又快速的藏回了母亲身后,陈夫人拍着囡囡轻声一笑。
罗二在车里待的很不自在,想动有不敢动,只好抱紧了抱紧胸前的包袱,但由于罗二不会系,包裹有些松,几本书就露了出来,陈夫人伸过手来想看看是什么书,罗二下意识的向后一躲,陈夫人轻笑,
“能让我看看吗?”罗二拿出几本书递到陈夫人面前,陈夫人接过书翻了翻问,“会读吗?”
罗二点点头,又摇摇头,“就,就会,一点……”
“我教你,好不好?”
罗二抬起头看着面带笑意的陈夫人,点点头。
“那你坐过来些,囡囡,你也过来……”
另一辆车,陈业兴在和陈止天南海北的聊着,其实也不算聊天,就是陈业兴讲,陈止听,偶尔点点头。
“陈老弟你是不知道啊,冀州那地方,好赚钱,不好生活!本来和代国生意做的好好的,莫名奇妙就打起来了!哎!苦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生意嘛,以和为贵,打起来还怎么做生意?做不了!生意又做不了还在那边干嘛?不如回来,就当修养了!”
陈止点头附和,“就当修养了,挺好,挺好的。”
“诶,陈老弟是做什么的?”
“我,我就天南海北溜达,没,没什么做的……”
“哈哈哈,陈老弟真是潇洒啊,不瞒你说,哥哥我也想过这种生活,可惜啊!被黄白俗物缠住了手脚,不然老哥我也早就逍遥四海,浪迹天涯去啦!”
陈止想说,要不咱俩换换?但嘴上还是说:“老哥不必懊恼,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
孟天河一脸不悦的骑在马上,恼怒东家怎么把那种没有一点侠义之心的人带在车上,又想到了陆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了吧,听到车里东家的笑声,“哼”了一声,阿谀奉承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