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和刘思诚来到学堂,夫子还没有休息,正在看书,刘思诚满脸堆笑,
“夫子!还没休息啊?”
“我要是休息了,你们不就白来了吗?”夫子合上书,看着刘思诚和罗二。
刘思诚连忙点头,“夫子说的是,夫子说的是!”
“听说那小子认你当干爹了?”夫子指了下罗二,“恭喜你呀!”
“谢谢夫子谢谢夫子!那个……夫子,今天我们爷俩来是想请教夫子一个字!”
“哦!什么字?”本来兴致缺缺的夫子一下来了精神,“拿来看看!”
刘思诚连忙掏出怀里的纸,夫子眉头皱了起来,有点不开心,怎么能把字写在这种厕纸一般的纸上!夫子接过纸张,横看竖看,
“这……这应该是周朝的文字,像个‘经’字?你等我一下!”然后起身到后屋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打开搜寻了起来,不一会儿指着书上的页文字,“找到了,是‘经’字!哼,这天底下就没老夫不认得的字!”
夫子说完,闭上眼睛开始捋胡须,好像在等待别人夸他,刘思诚喜出望外,他来找夫子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夫子真的能知道这是什么字!
“夫子真是学识渊博!就是比我们这些乡野村夫知道的多!”
本来听前半句夫子还很受用,可刘思诚后半句一出口,夫子眉毛都立了起来,这什么话!自己堂堂五经博士,不比你们知道的多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去去去!没事儿就离开吧!”夫子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哎哎,夫子,还有一事,还有一事!”
“讲!”
夫子有些生气!
“夫子能不能给我家小二取个名?也不能天天小二小二这么叫啊!”
夫子捋了捋胡须,又让两人位坐下,“老夫除了这些书籍文字外,最喜欢给人冠字,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用字啦,不过取名,老夫也是很喜欢的!”
刘思诚连连道谢,便嘱咐罗二去吧罗父罗母还有干娘都叫来,罗二飞快的向家跑去。
剩下刘思诚和夫子,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刘思诚胁肩谄笑,夫子哼了一声把脸扭了过去。
“夫子?”刘思诚轻声道。
“何事?”夫子没好气的说。
“就是,就是,夫子那本书?”刘思诚因为有求于人家,也有些不好意思。
“哪本?”
刘思诚指了指夫子刚才拿过来的那本厚厚的书,夫子看看书,又看看刘思诚。
“这本?”
刘思诚使劲点头,“不知道,嗯,不知道夫子能否,额,能否?”
“你想看看?”
“不不不,我想,我想……”
刘思诚实在是不好说出那个“要”字,如果说买以夫子的脾气,那小二取名的事儿也得泡汤,所以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夫子看他欲言又止,脸憋的通红,便猜到这本《解字》对他有用,开口问道:
“有用?”
刘思诚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这是周字的《解字》,你用它做甚?”
“就是,就是,我发现,我家的,族谱有这个,这个周时期的字,所以……”刘思诚说话吞吞吐吐。
夫子一眼就看出他撒谎,骂了句,“鸱鸟!”然后把书扔到刘思诚手里,夫子在村里也待了十多年,他会不知道刘思诚家,整个老刘家就他一个刘思诚认字!还族谱!一眼就看出是有什么东西没法示人,就编了个理由,可理由也不编个好点的!但夫子也懒得和他计较,他需要就送给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思诚连连道谢,夫子扭着脸也不看他。
“那个夫子……”
“还有何事!”
夫子这次声音都高了好几度。
“我们家小二还,还不认字……您看……”
罗二带着罗父罗母干娘陈止一起来到了学堂,夫子有些不愉快,这人比他平时学堂的学生还多!
罗父罗母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连连对夫子道谢,夫子也毫不客气的收下,对着众人说道:“既然要老夫取名,那就都依老夫,不可疑议!”
罗父罗母还有刘思诚夫妇都纷纷点头,罗二觉得自己叫“罗二”挺好的,为什么要改呢!
老头思考了半天在纸上写下“元生”两个字,几人不解看向夫子,夫子捋捋胡须,对着几人道,
“他先为二子,又为长子,是为二归一,为‘元’,而二一又为三,三者,万物也,为‘生’,这便是‘元生’!”
几人念叨了几声“元生”纷纷夸赞,“好名字!夫子好学问!”然后又是一番感谢,名取完了,几人便被夫子赶了出来。
到家后,罗二拿着写着自己新名字的纸,念了几遍,感觉不好听,把纸收了起来,刘思诚把夫子送的《解字》还有刘思诚“恬不知耻”要来的几本开蒙书籍塞到了罗二的包袱里,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陈止回西屋睡觉去了,罗父罗母还在商量还该带点什么,并讨论起了罗二的新名字,罗母还是继续叫罗二,罗父纠正罗母,以后要叫“元生”,不能叫罗二了,罗母嗤之以鼻,反正是自己儿子,叫什么又能如何!罗父撂下一句头发长见识短后便不在说话。
罗二失眠了,在炕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旁边罗父的呼噜声在罗二耳朵里就像炸雷!这总情况在鸡叫声想起时有所缓解,罗二终于进入了梦乡,但还没有开始和周公聊天,罗二就被父母叫醒,要出发了!
罗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陈止看看罗二,笑着说:“这不是元生小少侠吗?怎么这么没精神啊!”罗二实在是睁不开眼睛,把脸朝向陈止,“困。”罗二吐出一个字,逗的陈止哈哈大笑,“快些吧,小少侠,你的爹娘们在外面等着呢!”
屋外刘思诚和李氏正在和罗父罗母聊天,看的出几人心情还不错,罗母就比上次罗二离开时高兴不少,罗二揉着眼睛来到几人身边分别见礼。
罗母和李氏把罗二拉到一边,嘱咐罗二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时候要添衣,一定要快点学会写字,然后给她们来信,罗二一一应允,可罗母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不停地念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罗父和刘思诚则在和陈止说话。
“小陈老弟,这事儿真是太对不起你了!还要你去送!”刘思诚有些愧疚的说。
“是啊,你不但救了小二的命,还带小二找拜师学艺,哎呀!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太感谢了!”罗父也在一边不停道谢,弄的陈止都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义不容辞,义不容辞……”
刘思诚竖起大拇指,“小陈老弟果然是真英雄,真侠客!”
“谁说不是呢!这一路可就麻烦小陈老弟了!”罗父在旁附和,然后掏出准备好的包袱放到陈止手上,“我听刘老弟说了,这一路山高路远,这些盘缠务必要带着!”
“老哥是信不过我陈止?”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就是这一路吃饭住店都是要花钱的,总不能你帮我们送儿子,还得自己掏路费吧?”刘思诚解释道。
陈止想了想接过了盘缠,对两人道:“两位哥哥放心,我把小二送到地儿后,剩下我都交给小二!”
“哎呀!老弟……”“小陈老弟,你……”
“两位哥哥不用再说了!”陈止打断了两人的话,对着罗二喊,“出发了!”
本来陈止是想骑着自己偷来的马,一路奔向泰州,可罗父和刘思诚坚决反对,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辆带篷的马车,陈止一想也好,此去泰州也一月有余,路上如果遇到风雨还能在车上躲一躲。
罗二的父母们站在村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还是不舍得离开,罗二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爹娘,干爹干娘,保重身体,我很快会回来的!”这一喊惹得几个人都眼圈发红,等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互相安慰着回去了。
罗二失落的和陈止并排坐在车椅上。
“小少侠,怎么啦?这么不开心呢!”陈止看着失落的罗二问,罗二“哎”了一声,陈止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呦呦呦,多大啊,叹上气了!”
罗二没理他,双手托腮。
“哎呀!这个忧愁的少年啊!驾!”陈止边感叹边抽了下缰绳,马车跑的更快了。
沉默一直持续到正午两人休息时,罗二从背包里拿出那几本开蒙的书籍,凑到陈止身边,
“陈,陈叔叔,你能交我认字吗?”
陈止刚喝到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罗二,
“你叫我什么?”
“陈,陈叔叔……”
罗二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总感觉陈止比他大不了几岁。
“你父亲让你这么叫的?”
罗二点头。
陈止叹了口气。
“听着,以后叫哥哥,或者陈止都行,可别叫叔叔了,叫的我都老了。”
“可……”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爹让我这么叫的’,你是不要这么说?”
陈止学着罗二说话的语调说了一遍罗二要说的话,“这就咱们俩人,你爹又听不见,你要是叫我叔叔,我就不教你认字!”
罗二犹豫的点了点头。
“书给我!”
罗二递过了书。
“你看这第一章张,跟我读,天地人,水火土,春播种……”陈止一字一句的教给罗二。
去往京都的官道上。
李安安一行正在赶路,李安安这两天都没有和大家说话,反倒是经常钻到圣女马车里和圣女聊天,圣女也不像之前那么盛气凌人,李安安给圣女讲他在京都遇到过的有趣的事儿,圣女和李安安说自己在神山要做什么功课,两人每天在车里说说笑笑,惹的彩灵天天和他师傅告状,华章则不以为意,反正圣女要求少了,他们赶路也快了,这样就能快些回到京都。
李安安一行,罗二和陈止,两队人一南一北,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