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广平王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晕倒在地,赶紧搀扶的搀扶,喂水的喂水,李辅国都爬起来跑去喊快传御医快传御医了。
不一会,李辅国带着御医跑来了,进殿也来不及行礼,皇帝就命御医赶快救治广平王。御医拿出金针扎了几个穴位,广平王就醒来了,众人看已经醒来,心里才踏实下来,各自归位,郭钢依然跪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皇帝走到广平王面前,问他怎么样。谁知连问几声,广平王却不言不语,浑似没有听到一般。众人又大惊,看他目光呆傻,毫无神采,和平日所见判若两人。
御医赶紧回奏,说这是急火攻心,一时气急,休息片刻就好。不料等了一会广平王又晕倒了,这次御医怎么施针也醒不过来了。皇帝也是急了,围着广平王不停的踱步,御医吓得已经不敢再施针了,只是跪着叩头。
殿里的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时跪在地上的郭钢却说:“罪臣知道如何救治广平王”。
“快说”,皇帝和宰相们异口同声的喝道。
“罪臣请陛下传武德伯来,一问便知”。
武德伯就是国丈,因为贪污军资被广平王和宰相们弹劾,免了将作大臣的职,皇帝封了个武德伯回家养老去了,听说中书省拟旨册封的时候把武德伯写成无德伯了,门下省不知道是粗心大意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发现这么大的笔误,就传旨尚书省去册封了,礼部带人去国丈府册封才发现写错字了,国丈气的当即就跑进宫向皇后哭诉去了。后来皇帝把三省好一顿申饬,罚了三位宰相一个月俸禄,又重新册封才完事。
现在听郭钢的语气,这国丈、武德伯怎么又和广平王牵连上了呢?
“据实奏来”,皇帝喝问。
“罪臣收了兵部侍郎和鸿胪寺卿的贿赂,把陇右军图卖给了吐蕃,他们二人被抓之后,罪臣每日惶恐不安,深怕他们把我招供出来,我爷爷要是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活活打死我的”。
“拣紧要的说”!
“前日傍晚,国丈府的管家在路上碰到我,给了我一张供状,一个锦盒。我一看供状,那两人已经招供了勾结我把陇右军图卖给吐蕃的事。国丈的管家说,只要我把这个锦盒埋在广平王府的东北角,这份供词就不会呈给陛下,日后还有我的好处”。郭钢赶紧说。
“我又惊又怕,受了他的威胁,当晚就乘机把那锦盒埋在了广平王府的东北角。我猜想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个木头雕刻的小人,上面贴了一张符”。
“巫蛊之术”!三位宰相说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历朝历代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巫蛊厌胜之术,远的汉武帝因为巫蛊之事杀妻灭子不说,就在唐朝,太宗皇帝长子李承乾被人用巫蛊之术诅咒,导致心神恍惚,行为大变,最终谋逆,被废为庶人。而现今皇帝的祖母,太上皇的亲生母亲就是被武承嗣污蔑在府中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武后,被武后杖毙在宫中,尸骨无存。
如果国丈与此事有关,真的行那巫蛊厌胜之术诅咒广平王,恐怕不仅他的武德伯之位没有了,就连皇后娘娘的地位都不稳啊。
“传张去逸”!张去逸是武德伯的名字,因为是国丈,所以皇帝从不直呼其名,可见皇帝这次是动了真怒。李辅国刚要出去,皇帝又喊到:“回来。张小敬,你去,即刻带张去逸进宫”!看张小敬走了,又对李辅国说:“你去找国师,让他即刻进宫为广平王祈祷招魂”。又让龚政带着禁军押着郭钢去广平王府挖那个锦盒。
众人在殿中,又等了好多个片刻,广平王还是没有醒来,气息倒是平顺,就是昏迷不醒,皇帝只好命人把他抬到后殿去躺着。皇帝和两位宰相一边等张小敬带武德伯来,一边商议陇右如何防御吐蕃的事。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良策,只能等广平王醒来再说了。
终于,龚政带着郭钢拿着锦盒回来了,张小敬也带着国丈武德伯张去逸来了。皇帝把锦盒拿在手里,让郭钢又说了一遍,国丈吓得跪在地上大呼冤枉,说昨天那管家告假探亲,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事,国丈正在喊冤,皇后也来了,进殿就哭,说她爹是被冤枉的,有人陷害。皇帝看如此不成体统,恰好李辅国带着国师回来了,就让李辅国陪皇后去后宫,国师做法为广平王招魂。
国师果然是国师,的确厉害,念念有词,走来走去,做了一会法,后殿宫女回奏广平王醒来了,喝了一些水,还说先不要杀郭钢,就又昏睡了。皇帝看广平王已经醒来,吐蕃使团的事也弄清楚了,国丈是否参与用巫蛊厌胜之术诅咒广平王还要查,就派太监把广平王送去东宫休息,御医、国丈随侍广平王,就在东宫待着。张小敬带人去抓国丈的管家,郭钢押在东宫,国丈派禁军送回府禁足,不准出门一步。其他人先退下,等广平王好点,再商量如何防御陇右吧。李辅国问了一句吐蕃使团怎么办,皇帝瞪他一眼说,围着吧,不许走掉一个人,如若出事,拿你是问。看来皇帝对皇后、国丈、李辅国都动了疑心了。房琯又请旨随广平王去东宫照看,皇帝想了一下,让他和法志都去东宫。
杜甫跟着房琯到了东宫,出了这么多事,虽然天已经快亮了,谁还睡得着呢。一行人到了东宫,安顿好广平王休息,法志年事已高,房琯就让他先回去,明日白天再来,今晚就由他来守着,法志也不推辞,道了个谢就去承天门外的门下省衙门休息了,也没敢回家。
东宫杜甫倒是熟悉,他之前任过右卫率府兵曹参军,就是在东宫看兵器库的,倒是天天要来,如果不是叛军作乱,说不定还在东宫看门呢。
御医号了脉,又跑去忙着配药熬药;国师写了几张符让人贴在大门各处,就坐在大堂念经了。房琯和杜甫看广平王还在昏睡,也不敢打扰,就找了个偏殿坐下休息一会。杜甫忧心忡忡,房琯倒是面有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