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贝利亚忍痛张开双眼,此时的他甚至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的意识,心脏被穿透了,浑身上下的感官仿佛全部失灵了一般,不,就是完全失灵了,他睁开眼睛后是一片模糊,四周绿油油的,估计是森林吧。
“我记得……”贝利亚回想起来在那之前被释放力量时的法给刺穿了心脏,他现在甚至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还会活着,在被刺穿那一刻他便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时醒来。
“呜……”抽噎和哭泣的声音传到贝利亚的耳中,还能听到声音,对他来说这是莫大的福音,同时,他也在哀叹。
“究竟什么时候,连听得到声音都让我如此的兴奋……”
视野有些模糊,神经得不到有用的反馈,现在就连走路都成了难事,明明只是平时在做的事情,现在做出来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贝利亚放弃了行走,如同断了腿的哺乳动物一般艰难的向着声音的源头爬去。在源头处,有着一对母子,母亲在25岁左右,孩子则看起来只有三岁不到,那孩子不停的哭闹。
“孩子啊……”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都贝利亚此时由衷的感到了他此时的无能。“原来……我被打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吗……”贝利亚看着四周从未见过的风景,不禁想到。
他想的没错,这里距离科里曼城有着遥远的距离,路西法他用了不少力气,是下了死手。
“别闹了,乖,妈妈也很饿,这种时候我们才要节省体力。”母亲在和幼小的孩子讲着什么,可显而易见,那么小的孩子压根听不懂他那母亲口中的话语,只是一昧的哭闹。
“……”贝利亚不知为何,舌尖一阵苦涩,他不敢张口,害怕伤口的撕裂,可,事到如今,他又有何可惧怕的呢?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了。
“唉……在那之前我会痛死或者失血过多死掉吧……”贝利亚心想。他说话都是难事,就像被缝上了线一般,如果要让他说话,那只能撕开上面的线,忍受着巨痛。
“嘁……”贝利亚紧紧的咬着牙,尽量的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可痛苦的声音仍然从他的嘴里逃了出来,尽管只有他一人听到自己的悲鸣,贝利亚仍然觉得自己丢人的不像话。
而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仅仅只是从兜里拿出自己并不心爱的匕首就已经感受到了将身体上的肉撕裂的痛苦,可能正因如此吧……
“……”贝利亚呼吸的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他正被疼痛折磨着。
他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腹部,那里被开了个小洞,他还能活这么长时间甚至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不过,也差不多了。
看着自己的膝盖,他陷入了沉思,这是完全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去感谢一个死人,当然,靠着这种方式来赚钱的人例外。
他终究下定了决心,狠狠地咬紧牙关,卷起自己的裤腿,将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的大腿上……
……
……
“这里怎么会有肉?”那位刚做母亲没多长时间的女性抱着她那哭泣不止的孩子看到了一堆堆的肉,还在渗血,该说是新鲜还是瘆人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重点是,这是食物,他们可以活下去了。在这种没有方向的密林中,有了食物也就代表有了一天寻找希望的机会。
那位女性放下孩子,顾不得形象,讲血淋淋的肉用手拿起,她顾不得这是什么生物身上的肉,这种时候还会去冷静分析的人,那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饿到极限罢了。
在某树下的恶魔少年,他的双腿大出血,裤腿全是红色,裤腿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显得格外的单薄,他的眼眶里转着眼泪,因为那非人的疼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不断分泌的泪腺。恶魔少年的双腿……那甚至不能被称为腿了,已经可以被称为“残肢”了。
“你战败时如果感到了不甘,那么你便是一个活着的个体,如果某一天你连不甘的情绪都失去的话,你事实上也就死了。”恶魔少年的脑中响起他的启发者——玛门.卡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是啊……”他艰难的张嘴,闭上了那淌着泪水的眼睛。此时的他全然感受不到一点儿的不甘,甚至连自己的“懒惰”都感受不到了。思绪被迫放空,全身不止是肉体,就连灵魂也被最后一点火焰给烧尽。
他想伸出手抓住什么,可想要抓住什么呢?他又能抓住什么呢?连手也抬不起来的他又能做得到什么呢?
贝利亚.怜动了下手指。
贝利亚.怜停下了活动。
贝利亚..怜想要呻吟,但他甚至发不出声音来。
他放弃了呼吸,放弃了动弹,将一切抛弃,将一切抛之脑后,忘记一切,忘记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事物,他甚至无法产生这种想法,不如说,他无法产生这种想法,疼痛占据他的全身,已经从腿部蔓延到全身。
“如果能帮到他们就好了啊……”此时的贝利亚.怜,脑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在将要死去之时的他,有着这么一个想法。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享受了这最后的安宁,这只属于他的安宁,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只有自己与自然所在的宁静。
“做了这么多恶事能死在这种地方,是因为临死前做了善事吗……”
恶魔少年在树下失去了代表一个生物活着的证明,树所产出的气体已经无法传到他的肺,而他也没有办法呼出对树木需要的气体了。
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他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