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藏在桌子底下,屏气凝神,额头的汗珠不断滴落,内心一直祈祷着,不要有人掀开桌布。那样她会无处遁形,必死无疑。
这时,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损失如何?”
“回主公,大约死伤三百有余。”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回道,声音之中
“嗯?一群饭桶,被人偷袭也就算了,一匹马也没留下,都睡过头了吗?”男人一拍桌子,十分愤怒,磁性的声音略带威严。宁溪祈祷他的手劲儿不要太大,拍碎了桌子就尴尬了。
“主公,这群雪狗太可恶了,趁夜我军毫无防备就偷袭,下作之举。”另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确实,数百铁骑就敢劫营,换了谁都不信。
“明日即将开战,今日之事也不想追究太多,你们也看到了,银月国的雪狼铁骑,所向披靡,诸位有何应对之策。”主公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主公,我军兵力十倍之多于他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了他们。”那粗犷的声音很是得意。
“曹志,你这话说的,今日我们损失了三百余人,连对方一匹马也没留下,明日之战,未必会如此乐观。加上他们都是骑兵,我们大部分都是步兵。而且我们的骑兵未必能打赢他们。”另一人说道。
“梁平,你这一介书生,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是雪狼铁骑嘛,明日,俺做先锋。”
“曹将军勇武过人,我当然知晓,只是这银月国雪狼铁骑闻名天下,一身铁甲刀枪不入,加上银月国骑兵善战,硬碰硬我们并不讨好。”
“你说,怎么打?”
“主公,我军急行三日在此处安营扎寨,立足未稳,将士们都很疲惫,不如休整三日,以逸待劳。”
“梁平,俺是个粗人,没读过书,不懂你那些什么兵法谋略。但是,行军打仗,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居然让俺休整三日。就算俺答应,俺手下的兵也不答应。”曹志有些生气的一拍桌子,好在桌子质量不错,宁溪还是有些害怕。
“曹志,谋定而后动,现在我们商讨的是怎么攻克雪狼铁骑,减少战损,这些子弟兵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少一个都是赔本买卖的。”另一人说道。
“谢云,你们这群纸上谈兵的家伙,俺最看不上,不就是雪狼铁骑吗?明日定叫他们跪下来求饶。”
“什么叫纸上谈兵,曹志,不就是打了几场胜仗,瞧把你能耐的,今日你也看到了,我们毫无招架之力,虽然是偷袭,但是十数人围攻一个骑兵,也无法伤其分毫。”
“确实如此,他们的月铁矿打造出来的铁器,坚韧无比,我们天灵国的刀剑不能伤其分毫,而且,他们的战马也是铁甲覆盖,简直刀枪不入,犹如铁桶一般。没想到仅仅一年没和他们交战,就搞出这样克制我们虎啸军的骑兵,简直可怕。”
“他奶奶的。一个个都在说废话,想到应对之策了吗?”又有一个粗犷的声音。
“赵广将军可有对策?如果没有,就不要让将士们送死。”
“哼,谢云,梁平,你们二人就是想的太复杂,他们骑兵有多少?不过五千,明日我们列阵,等他们冲锋过来,万箭齐发,还愁打不赢他们?”
“万箭齐发?此计并非上策。他们的铁甲坚硬无比,犹如铁桶,我们的弓箭很难给他们造成伤害。浪费箭矢。”
“不如用一根绊马绳牵制一二。”
“梁平,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绊马绳?战场如此宽阔,需要多长的绳索?能拦住第一队,能拦住第二队?而且战马也被铁甲覆盖,而且银月人马术精湛,绊马索可能挡不住他们的冲击。”
“也不行那也不行,俺不听你们这些鸟人的话了。”曹志有些生气,又拍桌子。
宁溪有些无奈轻声说了一句:“不会挖陷阱吗?笨蛋。”
“梁平,你居然骂我。”曹志又拍桌子。
“我没说话呀。”
“是你?谢云?”
“我也没说话。”
“给俺重复一遍,不会挖陷阱吗?笨蛋。”曹志怒道。
“不会挖陷阱吗?笨蛋。”梁平重复一遍。谢云也重复一遍。在场其他几个将军谋士也重复了一遍。
“怎么感觉怪怪的?不管了,你敢骂俺。信不信俺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怎么!要动手?出去练练?”梁平也不甘示弱。
“走走走,俺还怕了你这鸟人?”
“真当我们读书人好欺辱不成?”
说罢,又是几句针锋相对的话语。
“够了。”那个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你们这群人是来吵架的吗?刚才是谁说的挖陷阱。”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难道是幻听?!”
“梁平,你说。挖陷阱这招可行?”
“战场之上,兵者,诡道,奇谋妙计,冲锋陷阵,这陷阱一说,行也可以行,就是略带下作。”
“正是如此,主公,我军乃是仁义之师,是这银月国不守规矩,冒犯我天灵国边境,陷阱一事。。”
“能赢就行了呀,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书写历史。笨蛋。”宁溪有些郁闷,这些人这么古板。
“是谁?”梁平一拍桌子。
“到底是谁在说话。”
“是你。还是你?”曹志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有点急眼的感觉。
“都别吵了。话说的不错,只要能赢就行了。你们在这里争论不休,也是为了一个赢,用什么方法并无所谓。”主公说道,然后一拍桌子道:“出来吧。”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看到桌布下掀开了一角。宁溪爬了出来。
“刺客?奸细?”曹志原来是一个虬髯大汉,一身横练的肌肉,看起来像是电视剧中的张飞。抽出了腰间的大刀,作势要把宁溪劈了。
“不是不是。。路过而已。”宁溪笑道。
“路过?你在我们中军大帐议事的时候,你躲在桌子底下偷听,是何居心。”场面剑拔弩张,要是说错一句话,可能就见血了。
“咳咳,我也不想听呀,你们在说什么没用的谋略,对付骑兵挖陷阱不就非常可以应付了吗?而且,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选址。”宁溪指着军事布阵图说道,生死一线,富贵险中求。
“此话怎讲!”梁平顿时来了兴趣,居然有人来分析这个。
宁溪整了整破烂的衣衫道:“百凤山大营连绵不绝,诸位且看地形,此处平原四面环山,若是敌人用火攻,此处犹如一口铁锅,营地的粮草,木材无数,岂不是助长火势。此为一。”
某人的额头已经有几根黑线了:“继续说。”
“第二点,此处选址,明日开战亦不是地利,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此处扎营,虽说地势平坦方便,但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举个例子,人往上走和往下走哪个比较累,这位将军说说看?”
曹志摸摸脑袋道:“当然是往下走比较轻松。”
“bingo,答对了,诸位且看,明日开战,敌人从山坡往下进攻,你们往山坡进攻,比较累的肯定是你们,而且给对方骑兵一个下坡的势能,所以他们冲击力更加凶猛,难以抵挡,所以说你们这个地方选择真的是下策,真不知道你们怎么选的地方。”
某人手上青筋暴跳:“说下去。”
“最后一点,其实是我刚刚想到的,你们在此处扎营,水源从何处来?自然是高处,高处不派人把手,万一敌人在水源头处下毒,你们岂不是全军覆没,所以。选错了地方,很容易吃败仗的。”
“一派胡言。胡言乱语。这是我们。。”
“我说错了吗?”宁溪一脸无辜。
“我们可是战无不胜的虎啸军。”曹志有些不满,但是觉得她说的有一点道理。
“好一句,天时地利人和,小女娃,见解独到,我还没想到这一层。”梁平摸了摸胡须,眼睛透着光芒。
“开始拔寨迁营。”谢云一挥手。
“宁溪连忙喊停:“不必如此。”
“你这女娃娃,怎么回事,说这里不好的是你,不让换地方的又是你。”曹志有些疑惑。
“可以迁移,但是没必要。诸位且慢,虽说安营位置不佳,但不是最大的问题,你们刚才说道,士兵们疲惫不堪,所以今夜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此时拔寨,敌人趁势进攻,阵型拉不开,腹背受敌,易受重创。”
“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一计可以破敌,不过,我有个条件。”宁溪觉得机会来了。富贵险中求,说现在不争取,就没机会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了主位。
那个被称为主公的男人笑了。
宁溪居然都没有正眼看过他。这时也看向了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