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并不远,一路上走来,苏蓝也没有改变心意,离家出走的原因也跟宁溪说了一下,也算她的故事。
原来,苏相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苏蓝的父亲,原本是虎啸军的一名将军,又是苏相的儿子,长得十分俊俏,被称为云中四公子的苏郎,就是苏蓝父亲。只不过将军要上战场,一次惨烈的战役,苏郎重伤不治,英年早逝,那时候苏蓝才一岁多,什么都不知道,对父亲这个东西没有一点印象,只能通过画像看看样貌。至于她的母亲,也是云中城远近闻名的才女,只不过苏郎战死,收到消息的夜里,留下字条就消失了,很多人都说她是殉情了,这么多年没在出现。
苏蓝从小与苏相相依为命,苏相作为左丞相公务繁忙,但也没有忽略苏蓝,每日的午饭,晚饭,都会陪着她吃,而且教她读书,写字,画画。这本来是非常和谐的一幕,但苏蓝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云中城像苏蓝这么大的,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苏相的孙女,提亲的人自然把门槛都踏破了,苏蓝并不想这么早嫁人,所以才有了离家出走的这一出。
来到天牢门口,那破碎的石狮子已经修好了,守卫看到宁溪连忙迎了上来:“宁县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说着,挪动脚步挡住了石狮子,算是保护小“动物”。
“不用怕,冯老今日没来,我也不是来坐牢的,只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探监,这是陛下的手谕。”宁溪笑道。她可没本事炸了这个石狮子。
“那这位。。”
“跟我一起的,不用多想。”
“行,宁县主自行方便,属下就不陪同了。”守卫自然也懂,即可放行。
两人直接进去了。
“这就是天牢么?好干净。”苏蓝十分惊讶,跟宁溪第一次来的想法一样。
“是不是很意外,一般人对监牢的看法都是脏乱差,铺满了稻草,被子都没有,还有奇怪的东西跑来跑去。”
“这儿太干净了,连灰尘都很少。”
“这可是天牢,关的都是大人物,所以不用担心你爷爷受苦。”宁溪笑道:“这样吧,苏蓝,一会儿我去见你爷爷,你别露脸,听听他怎么说。你觉得如何。”
“这。。也行。我也不知道爷爷有没有讨厌我。这样也好。”苏蓝点头同意。
“你爷爷不会讨厌你的,你是他唯一的孙女。”宁溪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天牢里面。
宁溪来到了苏相的牢房,牢房里的苏相正在读书,看到宁溪来了有些惊讶:“宁县主?你怎么来了?”苏相平日里与宁溪并无交集,而且只有几面之缘。
“拜见苏相,我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探望。”宁溪笑道。
“宁县主来探望一个戴罪之身,有什么意义?”苏相也笑了。
“苏相有没有罪,自己不清楚么?”宁溪也不拐弯抹角。
“罪与不罪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苏相放下了书,缓缓站起身来。
不得不说,苏相还是长得很标准的,虽然须发花白,不过气质幽兰,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苏相尽管开口。”
“其实,住在你家的蓝苏,就是老朽的孙女。”
“这。。”宁溪犹豫一下,看了看一旁阴影之中的苏蓝。原来苏相也知道,看来苏蓝在她家的事,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也不会让宁县主很为难。”苏相面露难色,语气之中尽是恳求。
“苏相且说说看。”
“说来惭愧,老朽今年六十有七,太医诊过,这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也许三年,也许五年,行将就木,蓝儿从小没有爹娘,老头子也不能陪她太久了,宁县主把她当妹妹一样,希望能多照拂一二。”苏相说着说着,就要给宁溪跪下:“这算是老头子的不情之请。”
宁溪还没动,苏蓝已经跳了出来,泪流满面:“爷爷,我不许你乱说。”
“蓝儿。。。你。。”苏相着实被吓了一跳。
“牢头,开门吧,陛下口谕,苏相可以回去了。”宁溪吩咐道。
“不可。陛下之意,老朽很清楚,此番敲山震虎,不可半途而废。”苏相连忙拒绝,他自然明白陛下的用意。
“让苏相回去,也是陛下说的。”宁溪掏出那份手谕。
“这才三日。。”苏相并不是第一日入狱,报纸是三天前的了。
“苏相是觉得天牢幽静,不舍得回家了是吧。”宁溪笑道。
牢房门打开,苏蓝进去紧紧抱住了苏相:“爷爷,我好想你。”
“老头子也是。。”苏相潸然泪下,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宁溪连忙退后几步:“唉,这人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场面,你们聊,我去见一个人。”
想必他们爷孙俩还有很多话要说,宁溪在这里也不好意思,随着牢头往天牢最深处走去。
沿着一条很长很长的台阶一直往下走,没想到这天牢底下还有一个不见天日的水牢,静谧而可怕。
宁溪感觉通道里凉嗖嗖的,不过旁边有几个守卫陪着,也不用太害怕。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陶明关押的水牢。
破天荒的,陶明居然没有受到一点虐待,衣裳整洁,就连头发都很整齐,看起来是个体面人。
不过,嘴里似乎塞了一颗珠子,防止他咬舌自尽。
“你。。你这个。。臭丫头来作甚?嘲笑老夫么?”陶明看到了宁溪顿时十分恼火,嘴里的珠子让他的语气都变了。
“哟,陶丞相这是什么造型呀,挺别致呀。”宁溪嘴也贱,大家毕竟都是仇人,没必要嬉皮笑脸。
“老夫现在只想掐死你。”陶明挣扎一下,但他的四肢都有铁链捆着,动弹不得,说起来,牢头刚说过,陶明的武功已经被废了,也就是废人一个。
“来呀,你过来呀。”宁溪做了个鬼脸,隔着牢房,你还能跳出来不成!
“哈哈哈,老夫能落得今日这步田都是拜你所赐。”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烂讲。是你自己谋划不周,反倒怪起我了,你说出去,丢不丢人。”宁溪笑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当时那一箭,没要了你的命,真的太可惜了。”陶明恨得牙痒痒。但嘴里的珠子却咬不碎。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运气好,没死成。倒是陶丞相今日这般模样,太可怜了。”宁溪依旧带着笑容。
“多说无益。赶紧滚,不要在老夫面前碍眼。”
宁溪摊了摊手:“落井下石的事儿还没做呢,怎么能走?”
陶明看着宁溪的笑容有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