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再是纪若薇。
在薛墨宇收回支票的那一刻,周逸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悲哀地想着。
薛墨宇的态度里,透出了从前没有的那种生疏,很生硬。
周逸雪努力地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努力地把薛墨宇当成是一个普通的上司,在所有的场合都维持着适当的礼貌……
可是,她发现,真的好难。
每天上班,都像是打一场身心俱疲的仗。看着薛墨宇那张脸,她总能从那上面找出孤独和寂寞的痕迹。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维持面部表情的平静,也许只有周逸雪自己才知道。
每一刻,她都会以为下一次就是个临界点,她会崩溃在他的怀里。
可是每一次,她都会咬着牙,忍到了下一次,再下一次……
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竟然维持了半年,让周逸雪怀疑自己从哪里得来的能量,竟然可以看着他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
“今天有个酒会,你陪我去吧。”薛墨宇平静无波的吩咐,让周逸雪眼睛微亮。
时隔半年,他终于为她解开了心防,再度让她作为他的女伴,出席应酬场合,她的心,竟然不争气地跳得很快。
后来,周逸雪才发现,如果不是非不得已,薛墨宇根本不会参加这一类的应酬。一向是他的副总经理代表公司,出席这类宴会或者酒会的。
而且,他根本没有女伴……
心里酸楚得难受,周逸雪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她可不能丢了他的脸。
浅浅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再加上完美的笑容,周逸雪竭力扮演着一个合格女伴的形象。手虚虚地被他挽在臂间,她甚至不敢挪动哪怕一公分的距离。
“哟,薛先生,真高兴你能来。”迎面而来的女主人,竟然是纪似蔷。
周逸雪的背脊,顿时僵硬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们所站的位置,根本就是纪家的花园别墅,她从小长到大,却无比痛恨、随时随地想要逃离的那个“家”。
脑袋里飞速地记起了一串数字,原来今天是她和纪似蔷的父亲纪正华的五十岁整寿。
父亲……这个词听起来,怎么总给她一种讽刺的意味呢?她不可告人的身世,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前六年里所受到的侮辱,也和这个男人脱不开关系。
可是,薛墨宇半年难得参加一次的酒会,竟然就是这个男人的生日宴!
她的脸上,浮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看似礼貌,实则疏远。不过,她悲哀地明白,薛墨宇之所以打破原则,是因为这里是纪若薇的家,那个男人……是纪若薇的父亲。
“怎么了?”薛墨宇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周逸雪才发现自己离他已经有一步之遥。
她脱离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