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大天亮，于歌燃醒过来，给自己做了顿早饭。
这间公寓不大，但是东西很全，抽屉中有零食，衣柜被衣服塞得满满当当，冰箱里也不缺食物，就像恭迎他来一样。
于歌燃愉快地地整理着公寓里，把他不喜欢的东西塞进抽屉，或放到床底下。比如说那空无一物的相框，收起来之后桌子空了很多。还有那散在一旁的小夹子，整理起来，随便找了个袋子装着，就不会感觉凌乱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看来是昨晚那个人来了。
于歌燃掸了掸衣服，路过镜子时过头看了一眼，确保已经变回昨晚的气质，走到门前。
拧开门把手......松的？
对方拿了钥匙，他立刻从声音中判断出。
门开了，于歌燃看着眼前的人，扬眉道：“你好？”
“你是谁？”
“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是谁？在我的屋子里干什么？”
“昨晚开始，这个屋子暂时属于我了，具体情况你可以去问吴天麟。”
“吴天麟？这个屋子不是属于詹文发吗？”
于歌燃不动声色地回忆着，他应该没有叫错名字。
也许是于歌燃表现得过于笃定，眼前的少年乱了手脚，他背过身去掏出电话，走到了一旁。
于歌燃关上门，靠在门背后，仰头吐出了一口气。
他就说，怎么会这么容易？
早知道该问吴天麟要一下联系方式。
“咚咚咚”，门又响了。
于歌燃转过身，心里默念了三秒，门没有开。
这个人和那个少年不是同一个人，也不会是昨天开车来的那个人，因为他没有钥匙。
门开了，吴天麟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嗨！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于歌燃微微颔首，又抬手朝向那个少年：“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吴天麟看向那个孩子，就见他蹙眉道：“小梁啊，你怎么在这儿？”
“吴叔叔，我来这边读高中，你忘记了吗？”梁少声已经打完了电话，礼貌笑道。
他确实是来这边读高中的，已经在这里住了近一个学期，周日到周五晚上都住校，周六才回来。
按岁数算，詹文发比他大了不少，但是按辈分算，詹文发是他的大侄子。总而言之，长辈们谈好让他来这边读书，詹文发按照姓氏不能严格地算族内人，但按照血缘，有所牵扯，于是按族内价出借了这套公寓。
就这样，他住到这里来了。
高中学业虽然辛苦，高一还有一些休假。大半年里，梁少声也跟詹文发出去逛过，认识吴天麟。
“詹文发把这间公寓暂时给我们了，他跟你说了吗？”吴天麟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情况，只好看着梁少声。
梁少声有些尴尬地看向地面：“我刚刚打电话过去，才知道这个消息，他给错了公寓......别担心！我们家的人既然说好了出借就不会反悔，只是我这边要搬走的话，需要一点时间......抱歉，我这个周末还得住在这里。”
梁少声是家里这一代读书比较有望的一个孩子，长辈们为他付出了很多，他也把家族颜面看得很重。明明是詹文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他却脸红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事情。
“那这几天你先和我一起住吧。”公寓不小，于歌燃也没为难人。
三人进到公寓里，梁少声背着书包去卧室写作业了，那边书桌比较大。于歌燃坐在客厅里，和吴天麟一起看合同。
“我跟你说，这个不亏，虽然钱不多，但是短期合同约束也不多，我不会坑你......”
“你看这个，合同上这么写着，很拗口，对不对？用大白话其实是......的意思，只是为了正规，总得用一些专业术语。”
“别急着翻，这条要注意一下，拍戏时间不能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否则大家都麻烦大了。”
于歌燃听不太懂，只能听出吴天麟大致没有骗他。
想来也不敢，昨天他才暴露了自己能联系羽翼之力的事实，按照南羽族前几年的情况，这个实力稳稳够的，没人敢欺负他。
合同一式两份，于歌燃签下名字。
“合作愉快。”吴天麟满脸堆笑地伸出手。
“合作愉快。”于歌燃挂上淡淡的微笑，跟他握手。
这个大叔立刻露出一副在于歌燃看来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痴汉脸的表情：“不错，很有气势。”
于歌燃抽回手摊开，抿唇假笑道：“南羽币。”
“对对对，钱是该给你，这几天多买点吃的，过得好一点。”其实是这个角色应该更圆润一点，不过这句话吴天麟也是真心的。
于歌燃容貌不差，不然在北羽族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迷妹了，只是大冬季以来，他消瘦了不少，看着不那么强壮有活力。
接过钱，于歌燃塞在了他今早清理出的钱包里。
“这只是一部分钱，”吴天麟收起合同，也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钱等拍完我们会给你。”
于歌燃又伸手：“剧本呢？”
吴天麟转身在沙发上的黑色包翻了翻，把崭新的剧本递给于歌燃，自己掏出一个翻得有些皱了的剧本：“你看看，这里面需要你出演一个非常了不得的护卫，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些打斗的地方，你不要担心，只有飞翔不能作假，其他还是可以用特效的。”
于歌燃拿起剧本走了两步，在硬板凳上坐下来，认认真真地翻开看。
不是男一，想来也知道，他一个底细不清的人，怎么可能一来就去演主角？不过，看这个剧本，那些被标红了的地方无一不在告诉于歌燃，他是男二。
相当意外，于歌燃以为自己只要演个龙套，或者演个比龙套多不了多少戏份的角色，没有想到竟然是男二。
他仔细看下去，这个角色对于飞翔的要求确实挺高。
速度要求......嗯，他能接受。
空中翻滚......好的，没问题。
骤起骤落，假装凝翅失败，下坠死亡......
？
这个好像有点难，于歌燃看着这串文字蹙眉，如何表演假死？
“你不要担心，我们会保证演员的安全，运用科技体现这一画面，绝不会真的让你冒生命危险。”吴天麟在他身侧站着，紧张道。
尽管签了合同，他还是怕于歌燃撂担子。毕竟，这可是能联系羽翼之力的人，真甩手不干硬要改剧情，吴天麟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作为一个导演，哪怕一个没多少经验的导演，他还是知道这一幕将极其惨烈而壮美，能保留是最好不过了。
于歌燃点点头。
平心而论，他拿到的钱不算少，吴天麟又包了他的三餐和吃住，待他不差。
就算真是要演......
那也还是命第一重要。
至多，至多敬业一点，离地面三五米再凝翅，拍一个长长的空中坠落。
于歌燃估计了一下，对自己的骤停能力非常自信。
整个剧本其实很简单，从男二的视角来看，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男主，受到赏识，为男主所在的家族做护卫，与黑暗势力作斗争，保护男主的青梅竹马，最终因此死亡。
于歌燃抬头，按按有些酸了的脖子，发现吴天麟还站在他旁边。
“什么时候开始演？”他也站起来。
“下、下周可以吗？”吴天麟试探道。
“下周？后天？”
“我希望早点开机，但是你需要时间背台词，我也需要和其他人协商一下，要不，下周三？”吴天麟迅速估计。
“可以的，我需要提前做什么造型吗？”
“下周二我安排人带你去做，可以吗？”
“没问题，”于歌燃转身去厨房，“要留下来吃顿饭吗？”
“你会烧饭？”吴天麟问完才意识到该表示拒绝，待在这人身边他压力着实有点大。
“剧本里不是也有要求吗？”
“嗯，有是有......”
“不过？”
“不过不需要跟飞翔一样较真。”
“去问里面那个孩子，来不来吃。”
“哦哦，好的。”
相当简单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量都不多，于歌燃算着刚好能吃完来做的。
梁少声有些腼腆，一个劲埋头吃。吴天麟倒是会夸人，妙语连珠，比他还能夸的，于歌燃只服林大洋。
吃饱喝足，梁少声主动跑去洗碗，吴天麟坐在椅子上，拍拍肚皮，竖起大拇指：“你这本事，可以当厨师了。”
于歌燃摊手耸肩，遗憾道：“志不在此。”
“哦？年轻人，你志在何方？”吴天麟胆子大了一点，调侃道。
“读书、高考、去世界各地看看，”于歌燃放松下来，自嘲着说，“不过，在这些之前，有能力养活我自己才是最关键的。”
“会的，一定会的，”吴天麟看了一眼表，站起来，“你好好看剧本，周三我会派人带你去做造型。”
于歌燃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吴天麟走了，这里就剩下于歌燃和梁少声。
于歌燃去厨房看了一眼，那孩子洗得还挺认真，他思考了一下，装作不经意道：“喂，你在哪里读高中？”
“我？嗯，*灵中学。”
“我也是高中生，大冬季来了就没读下去，”于歌燃靠在门框上，“聊聊你的学校吧。”
说不定，他接下来就会想办法去那里学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