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
王菲淡薄清冷的声音宛转悠扬,像是诉说着人生的残酷和无奈,也像是祝福每个人要勇敢面对,就像这首歌最后说的那样,但愿你会懂,该何去何从,十七八岁的年纪,没有经历过苦难,所看所想到的总是充满着天真美好,可人生,可生活,总有风雨,总有阴晴,亦总会迎来彩虹,没有人会永远十七八岁,我们总要成长,而成长的过程就是承受痛苦的过程;等到我们觉得现在这份痛苦不再是痛苦,只是一种经历一种磨砺我们走的更远的经历的时候,我们就成熟了.
张小璐听着音乐,看着候诊区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同一片天地每个人却有着不同样的故事,有人抚摸着妻子的肚皮,温言细语的说着什么,妻子脸上幸福又温暖;有人拎着一堆的药扶着大肚妻子从药房慢慢出来,表情担心焦急;又有人愁眉苦脸的从诊疗室里出来,女人脸色发白,茫然害怕,男人则皱着眉头,仰天叹气;
她一直活在一个快乐顺畅的世界里,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临现在的种种;即使是有一天,那也是自己最幸福,众人围绕照顾,爱人高兴的那一天;而不是现在所有的恐慌委屈都只能生生的受着,所有的无助和难过不能告诉家人,不能声张,只能自己承担,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承担?
“张小璐”助理医生尖着嗓子叫着;
她猛地一惊,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难听,她们在一众人各种寓意的眼神下走了进去;
坐下来面对说话刻薄,职业中透着些厌烦的医生以后,她就知道,真正刺激到张小璐的还是逃避不了;
医生态度冷漠的拿了验孕棒做了孕检;张小璐红着脸从床上下来;
“双红杠,几个月了?”上下打量了半天以后,这位女医生不屑的问;
“我。。。。我也不知道”张小璐没有经过这些,说话都是慌的;
“什么?不知道?几个月了都不知道?那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那医生就像审判犯人一样;
张小璐本来心理上就有些恐惧,这样冷漠的态度,她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不好意思啊,医生,能不能稍微温和一点,我妹妹有高血压加心脏病的,您要一直这么问她,我怕她犯病”凌青实在忍不了了,客客气气的插了一句;
那医生一听,也被唬住了,这要是在她这发病,万一闹个什么事儿。。。“那也要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啊”果然说话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尖锐了;
“元月。。。三十几号”哪有三十几号啊?张小璐已经怕的不行了,跟平时的鬼精灵完全就是两个人;
此刻凌青心里更加的愤怒,张小璐在这里饱受屈辱,林立新却没事人儿一样在外地欢欢喜喜的实习;
那医生按照孕事日历一查,抬头意味深长的问她“孩子刚14周,快三个月了吧?估计这会儿人形已经出来了,怎么弄?打了?手术做还是药物流?要无痛的还是。。。。。”
她还没有说完,张小璐就已经呜咽的哭了起来;凌青抱着她,默默的不做声,心却抽抽的疼;
等她们哭完,医生摇着头叹一口气:“年轻人啊,怎么做事情就不考虑后果呢.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承担吧,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是做人流相关的资料,你们回去准备准备,高血压和心脏病在人流之前要先做详细的检查,千万不能自作主张的打掉,要不你后悔一辈子”
虽然不是很好听,但凌青能感觉出来她的善意,谢过以后,她们出来,稍显安静的大厅一见张小璐哭红的眼睛立刻沸腾起来,指指点点,再压低的声音,她们也能听得到;“才多大啊?啧啧啧”“就是,现在这学生这么开放呢?”“她们?看上去罢了,指不定什么人呢”;张小璐身子发着颤,下一刻就能倒下去的感觉,凌青挺直脊背,硬扶着她离开了现场;
普通的人流要一千多,无痛的要好几千,这个学期已经过半,张小璐带的钱够是够,可是这么一花,下半学期就一分钱也没有了;
“这还用想么?他林立新是干什么吃的?这是他造的孽,凭什么由你来承担?”凌青快疯了!
“他们家不富裕,这学期他又考了证,估计也没多少钱了”
“然后呢?就可以躲起来装孙子?没钱就让他想办法,怎么?你受了罪,还要饿肚皮?靠,什么人”凌青已经恼火的爆起粗口;
“你别说了,我已经够难堪的了,反正都要承担,一个人就够了,何必?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我所有的骄傲都没有了,我们相见只能是叹息,只能是心痛,我不想让人一说起我就是无尽的怜悯,也不想回忆起来全是伤痛,更不想因为这个成双方的牵绊,我还想找比他更好的呢?要是让他对我有了愧疚,一直纠缠着我不放,我岂不是更吃亏,我不难过,这事儿我会忘得干干净净,就当没有发生过,这样,我还可以继续我的青春,至少表面上是”张小璐的眼泪就像已经流干了一样,说这段话时她没有哭,悲凉中透着倔强;
凌青哭着大骂她就是个傻二货,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为她不值,她就是为她难过;
她那么自信可爱,那么善良正直,为什么就要遭受这样的痛;
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张小璐脸色白的就像死过一样,连嘴唇都是白的,凌青迎上去扶住她;
她虚弱的朝她一笑:“终于都结束了,可。。。。。。。我想回家!”说完以后跪地大哭,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说着我要回家;
医生特别叮嘱凌青,小产以后要坐一个月的月子,不能受凉吃辣,不能劳作,更不能悲伤,要多补充营养;要是留下什么病根以后就不好治了;
她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小房间,在一个所有人都去逛街的周末搬了进去,有了修养的地方,请假怎么办?一个月啊!她在打印复印的地方照着妇幼保健院的病例开了一张人民医院的病例出来,又跑去刻印私章的地摊上盖了仿冒章,递给钟锦钏的时候异常紧张,钟锦钏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多问什么,批了,走之前她又得寸进尺的请求:“她烫伤了需要照顾,我。。。。”
钟锦钏好笑的看她局促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有难言之隐,点点头说:“去吧,别耽误了重要的课程,我这周去看她,哦对了,钱够不够?”
“啊?够。。够!谢谢”还要去看她,我天啊,怎么办啊?
“有什么困难的话给你不要客气的权利”钟锦钏认真的说;
凌青笑笑,心里暖暖的;
选修课都拜托力瑶和佳玉当托儿替她上,什么体育课、毛论课,凡是不重要的都逃,连她已经预习好的觉得没什么可听的课也能逃就逃;除了照顾张小璐外就是抽出更多的时间打工赚钱,在养活她们两个人的同时还要保证张小璐的营养,堕胎已经花光了张小璐所有的钱,她也不能再跟家里张口了,只能靠凌青,对于这一点她很是内疚;凌青在她最困难的时刻帮了她,这样的情谊让她很是感动?
极度忙碌的感觉真好,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想伤心的事儿;她喜欢这样的安心;好久没有见过徐然了,听说他在设计大赛上拿了金奖,听说是单柔陪着他一起去领的奖,听说他们出双入对的吃饭上课,听说单柔生日,徐然送了她一个多么多么贵重的礼物,不过这些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张小璐从打完胎以后就关了机换了号码,林立新从实习的地方回来以后到处找她,直到凌青冷淡的跟他说:“张小璐回家了,一个月以后会回来”,他就颓废的等待,每次见她每次问有没有张小璐什么消息;
有一次他又截住她问:“凌青,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好像。。。。。,是不是我哪儿得罪你了,徐然他。。。”
“跟他没关系,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睡得好吗?吃的好吗?”凌青话里有话;
“还行,就是有点思念我们家张小璐,唉,你说她现在在家干嘛呢?怎么都不联系我?”
凌青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怕控制不住会抽上去,急急的说:“不知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唉,你别走,凌青,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她到底怎么了?她家到底怎么了?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要不,你干嘛这个态度对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他又截住她问;
“不知道,我对你这样只是因为好奇,她有事儿怎么不跟你说?怎么不让你来承担?”凌青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厌烦的说:“你有完没完,过两天她回来问她不就行了”说完大步离开;
她的逃课还是引起了钟锦钏的注意,中午西方经济学刚下课,班长就传话,钟辅导员有请;
“你最近不正常啊,陆同学”钟锦钏观察她了一个多星期,发现她是连续的在逃课打工,他私下了解过张小璐根本就没有烫伤,宿舍的人说她家里好像有事回去了,那就证明凌青隐瞒了什么,这让他很是郁闷抓狂,究竟是什么事儿让这丫头不顾学业拼命的挣钱;
“是不正常,我不都跟您说了嘛”她顺着他的话装傻;
“你有事,是很不愿让人知道的事儿?我也不能知道?”钟锦钏给她最后的机会向他坦白;
“没有啊,钟老师,您多想了”继续打太极;
“张小璐根本就没有烫伤”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是,是有事,而且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儿,钟。。。锦钏,能不能不管,让我来处理”看他还要说什么,她加了一句:“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但是你不能知道,我有困难一定会找你”
钟锦钏从没有听她叫过他的名字,从某种层面上讲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已经打开心扉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而不是什么老师了,他先是惊喜,又仔细想了想她的话以后,大概也分析出来了问题是什么;没关系,她能想到他就行,她说她现在只能靠他了,钟锦钏高兴的要跳起来;
“好,我不管可以,你把这个收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千块钱,推给她,认真的说:“你要是不拿上,我就追查到底”
凌青看着那一叠钱,感动的说了声:“谢谢,这钱我会还给你的”,起身走人,她怕再多留一刻,眼泪会出来;谁都不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是张小璐最困难的时候,也是她最困难的时候;她们就是TM的缺钱,缺到每天只能给她熬小米汤,连TM的肉都吃不起;张小璐打完胎以后,心里上承受着巨大的委屈和压力,身体上又特别虚弱,经常在睡梦中哭醒,再加上营养跟不上,整个人又瘦又萧条,凌青为了能让她多吃点,压缩了自己的饭量,有时候看看其他学生把那么好的饭菜倒掉,她就特别想骂人,什么世道?有钱人的世道,又一次让她深刻的感受到钱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