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染看她的眼神,跟我是一样的。
出于一种占有的本能,我处处都在限制着花繁的自由,甚至还想把她关起来。
我也知道我有毛病,而且已经让她感受到不舒服了,所以就顺着她给我的台阶,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
部门的小钟请了假,单位里的老女人闲暇时总免不了吧唧嘴议论她,实在是吵得我脑壳疼,我只好到外边抽烟。
隔壁几个部门又来了一批新人,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会儿老马正骚扰着其中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好欺负的孩子,他也是会挑人,专门挑那种不会拒绝的。
算了,好人大多没好报,就当没看见吧。我又抽了几口,把烟按在垃圾桶盖上熄灭后丢掉了。
“小和,你过来一下。”
老何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我,就把我招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领导?”
“就是那个小钟的事,你知道她怎么回事吗?”
这种时候跟领导告状可能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是老何没关系,他就像我高中时期花繁信任的那个班主任一样,把话说清楚才更有益于自己和其他人。
我出门环顾了下四周,再进去把门关上之后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
“这个老马真是太不要脸了,祸害人家清清白白一小姑娘。”
可能我的描述更偏向女方,小钟的错误我都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老何自然就更觉得老马不是人了。
“行了,我一会儿会跟老马谈的,做这种事也不怕遭天谴。”
人要是相信做坏事会遭天谴就不会有这么多罪犯了,这世上多的是心中没有信仰的人。
走出老何办公室我才想起这事儿只有我知道,他要是找老马谈我岂不是马上就暴露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大不了回家路上小心点就是了,在单位里他也奈何不了我。
我万万没想到,即使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躲不过被人算计。
那天我去医院接花繁,她拆了缝合伤口的线,看样子也恢复得很好,应该不会留太难看的疤痕。
走出医院的时候就碰到了小钟,应该是过来产检的,都这个月份了不太可能打胎。
她看到我就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冲我走过来,抓着我就说:“你个负心汉!把我肚子搞大还跟别的女人鬼混?!”
“我……”
“你什么?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刚要说话她就把我的话脖子以下都截肢了,真看不出来啊,这女人还挺厉害。
“她是谁?”花繁看着我发问。
“我是他女朋友,你又是谁?!”她又抢答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没有问你。”
花繁让她闭嘴之后直直地看着我,她是相信我的,只要我否认,不管是与不是她都会选择相信我。
从前是我明白得太迟,在叶聆故意要使我们产生嫌隙的时候,我都没有让她感到安心过,明明她是那样地信任我。
“她只是我同事,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嗯。”得到我的回答后,她很平静地转头和小钟说:“月份这么大了,取羊水也能做亲子鉴定,要去做吗?”
被花繁这么一问,小钟很明显就慌了,我也就顺势加了一句:“去吧,正好也还我清白。”
其实我还是有点伤心的,我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小钟的事,而且从头到尾我都是在帮她,可她却把我当成了敌人。
这场闹剧没有持续很久,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没一会儿就灰溜溜地跑了,还是太年轻段位太低。
或者说是因为花繁太聪明,她很久以前就在很多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只是在感情方面依旧过于迟钝而已,否则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余墨染喜欢她?
“你说她这样会不会动胎气啊?”
她坐到车上的时候还有些担忧地朝医院的方向看了看,比起让小钟动胎气,我更怕花繁生气,但是这小傻子不仅没有,还担心着诽谤我的那个女人。
“不过她为什么要说孩子是你的?”
“……不知道。”
要是说是因为我告发了老马的罪行,导致领导觉得他婚内出轨生活作风有问题,给了他个警告处分,影响了仕途,然后她替老马来搞我……好像也说不通。
后来我才知道小钟没过试用期,被人事辞退了,但这估计跟我也没啥关系,毕竟一个新人才来没多久就怀孕请长假确实是说不过去,过不了试用期很正常。
她可能是以为我告她的状才被辞退的吧,我要是有这么大能耐早就升官发财了。
“阿好,我……”
那天晚上花繁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说吧。”
“我见到喻霜蟾了。”
我也知道她迟早会见到他的,早在年前我就见过他,只是我不愿告诉花繁他回来了。在听到她告诉我时,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们永远都不相见就好了。
“班长班长,山有木兮木有枝是什么意思?”
“谁给你写的?”
“隔壁班不认识的男生。”
在我对花繁还不感兴趣的时候,我就知道喻霜蟾喜欢她了,他的喜欢肯定比我要早很多,即使他从来都把这份感情表现得过分深沉和克制。
花繁收到隔壁班男生的情书,她语文那么差自然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虽然这首诗用作男女表白也实属勉强。
可喻霜蟾也没给她解答,他接过花繁递给他的那张纸条,笑了笑很小声地嘲讽道:“要是我就直接写《关雎》。”
“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山上有树,树上有枝而已。”
这家伙的心切开就是黑的啊,他直接断送了隔壁班男生的念想,把纸条揉成了小团团丢进了垃圾桶。
“这样吗?真没意思。”
花繁信了他的鬼话,之后也没太在意这件事,那男生估计也挺受挫的,似乎再也没给花繁递过什么情书了。
他处处护着花繁不让其他男生告白,也从没想过把她勾搭走的人会是我吧?
除了占有欲强的毛病,我似乎也喜欢抢别人想得到的东西。
他这般喜欢又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孩子,一定巨甜无比,只是稍微品尝一下,就有浓郁的白桃香,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然而得到之后才是令人后怕的开始,哪天花繁得知他曾经是那么的深情,难保不会再次把目光放到他身上,那我做的这些都没有意义。
我的世界只剩花繁,她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如果她不爱我,我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毕竟从最初见她的那一刻,我的命就是她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