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见到花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快乐回到我身边了。
我们分别的那天,她把自己戴了三年的那只白色的表,送给了喻霜蟾。
我清楚地记得那只表已经有些泛黄了,它原本是那样洁白的颜色。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和我道别,我以为领毕业照和升学资料的时候还能见到,但是班主任说她生病了,资料给她寄了过去。
我再没见过她,一直打不通她的手机,后来她的号码变成了空号,我就再没打过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时隔七年,她不会又要玩失踪吧?怎么就那么刚好碰到这一幕,都怪这个突然跑来找我的女人。
那天说部门有事,其实是骗她的,我是去了接喻弥。
这女人跟停止了生长似的,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十年前一个长相,怕不是妖怪变的。
“你还要待多久?”
她说她过得不好,回来找我讨债,我对她又确实是有亏欠,于是我暂时给她提供一个避风港。
“不知道呢~”
她身上都是被丈夫家暴留下的淤青,就像年少时的我,那个可怜巴巴的令我憎恶的样子。
“这种老公不离了你在想什么?”
“我离了你养我吗?”
“你有手有脚自己不能养自己?”
“我画不了画了啊。”
她说她因为出了场车祸导致惯用手使不上力,再也不能画画了,将近三十岁那年她迫于压力嫁给了一个暴发户,那男的婚前装得像个人样,婚后才知道他是个什么狗东西,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他不知道我的孩子不是他的哈哈哈……”
她有些魔怔了似的坐在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我笑不出来,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啧。”
我还是打不通花繁的电话,有些烦躁,刚想把手机甩茶几上又忍住了,我时刻在提醒自己要克制,不能变的和我妈一样。
“你在给那个女孩子打电话吗?怎么不跟她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有多可怜,更不想她把同情错当成怜爱,我不要她喜欢上一个残缺的月亮。
喻弥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这要说起来也全都是她的错,她给我的爱从来都掺杂着同情和惋惜,也并没有真的在爱着我。
“你如果看到她不要乱说话就行了,待够了就滚,别再来了。”
我怕花繁像以前那样消失,怕再也找不到她,给喻弥留下嘱咐之后开了车出去找她。
到了她家小区我才想起我没去过她家,不知道是哪一幢楼。
我下了车,靠在车门上叹了口气,一旦涉及到她的事情,我的脑子就跟当机了似的,这样的情形,又好像回到了当年我在她宿舍楼下等她时的样子。
不好好解释的话,我们是不是永远都没办法心意相通了?
我和花繁又一次闹别扭,是在高二下学期打篮球赛的那段时间。其实每一次都是我挑起的,我就是看不惯,她为什么总往文科班的教学楼跑,为什么总是看着喻霜蟾?
可我没有直接挑明,按耐不住心里的躁动把气都撒在她身上,以至于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阿好!加油!”
篮球赛那天她还在场外给我加油来着,我本来不想打的,班上没有了喻霜蟾连个球队都组不出来,之前能拿名次都是靠他的,他不在了就觉得打不赢了。
我求胜心作祟,想要在喻霜蟾擅长的领域打赢他,于是跟体委报了名。
体委在知道我要报名的时候还是用很不屑的眼光看我,但这都无所谓,后来我带着他们一路杀到了半决赛,知道没了我不行,都开始喊我“好爷”了。
半决赛剩下三个理科班和一个文科班的队伍,不用说那个文科班肯定是喻霜蟾所在的二班。
我们班对上二班了,最开始因为都是熟人,大家还跟闹着玩儿似的打了半场,后半场就开始认真了起来。
喻霜蟾的攻势十分迅猛,虽然我也不算弱,但1V1我还是打不过他。
他在身高和体力上都占据了优势,我在一次上篮还直接被他把球截了下来,落地时不知踩到了谁的鞋子,导致我崴到脚了。
当时还觉得不是严重,能继续打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了,我居然流了鼻血。
“和月好,你没事吧?”
喻霜蟾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我们班的人推开了,说是他撞的我,要判犯规。
“啊……不是……”
“霜蟾没有碰到阿好啊。”
我正要否认,却被花繁抢了话,她拿了纸巾给我止血。
“你怎么知道?”体委不服的反问她。
“我一直都看着呀,如果是霜蟾撞的他早就道歉了吧。”
“喂,你到底是哪个班的人啊?!”
她明明在给我喊加油,可是她一直看着的却是喻霜蟾,而且以前还是喊班长的,现在都叫得那么亲密了。
“我没事,不是他撞的,换人继续打吧。”为了防止他们继续吵下去我只好开口解释了。
我们班换了人上场打了一会儿,我看血止得差不多了又继续上,只是落后的分数太多已经赶不上了,最终还是输给了二班。
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我整个人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花繁替喻霜蟾说话的样子。
我装作不知道花繁在后面偷偷跟着我,一瘸一拐地前往校医室看脚伤,我的脚已经肿起来了。
“你脚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校医给我处理好了之后就去吃饭了,现在校医室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更何况还是封闭的空间,谁都不会进来的。
她就这么面对着我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双腿还一晃一晃的。
“你不去找喻霜蟾?”
“我为什么要找他?”
又是一副装作无辜的表情,她好像看不出我在生气歪着脑袋问我。
“你还疼吗?要不要我扶你回去?”见我没有说话她转移了话题。
“好啊。”
干脆,就这么变成我的东西好了。
她跳下病床过来扶我,抓过我的手时,我感受到了她掌心传来的热度,像是被点燃了似的,我趁着她毫无防备,强硬地将她按在了床上。
“你要干嘛?!”
她有些吓到了,但是并没有挣扎,好像认定了我不会伤害她,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凑近了她的脖子,她的发间传来了好闻的桃子香味,我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会被看到的,别这样……”
“现在没有人。”
就算被看到我也无所谓了,我单手将她双手按在她头顶,空出的手解开了她的上衣扣子。
她终于意识到我要干嘛了,开始挣扎着用膝盖抵着不让我靠近。
但是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一个小女生的力气怎么斗得过我?
我扯过她的脚脖子整个人压了上去,在她肌肤上留下了印记。
我沉浸于在她身上甜腻的快感之中,完全无视了她的感受。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哭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额头上渗了些许汗水,眼眶红红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她趁我愣神时挣脱,甩了我一巴掌推开我逃走了。
她从前是那么喜欢我这张脸的,居然这么用力地打我的脸。
之后整整一个晚修她都不敢坐我旁边,她和别人换了位置,没再和我说一句话。
她肯定讨厌死我了吧。
我也觉得自己活该,放学后我跟着她想跟她道歉,谁知她似乎知道我跟在后面,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
我只能在她宿舍楼下站着,拜托路上遇到的林宝仪叫她下来。
“她说她不会下去了,你走吧!”林宝仪在宿舍阳台对着我喊道。
直到被领导抓回宿舍,她都没有出面给我一句回话。
她回避我,是因为我让她感到了害怕和不安,而现在,我又以另一种方式让她逃离了我的身边。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心的男人。
我在她家小区门口干等了很久,内心知道这么等是不会等到她的,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了。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雨点的痕迹,天空很应景地下起了大雨,我没有回到车上,木木地站在雨中发呆。
久未下雨的城市,随着雨水的冲刷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我头顶的雨竟没有落到我身上了,有人给我撑了把伞。
回过神来我看到给我撑伞的人,哭着冲我喊你是不是傻。
她还是跑回来了,我抱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因为我而遍体鳞伤的可爱的孩子,一刻也不想再放开她。
“对不起。”我和她道歉,连着从前的份一起。
她吸着鼻子,靠在我胸前温柔地搂着我的腰,用带着些许嗔怒的声音说道:
“嗯,我不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