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山风景区,客人未至,民调局的老朋友率先出现,且是全体出动。这些家伙美名其曰学习新事物,实则是公款一日游。
九重风水局在这里,以这群行内人的性格,能享受就尽量享受,因此,吃喝全是李航在张罗。他杀鸡杀鸭,熬汤炒菜,从外面潇洒回来的众人越看越起劲,嚷着晚上烤全羊。
席间,李航微笑道:“你们都是行内人,知不知道阴阳人这个组织有什么故事么?”
阴阳人,很特别的组织,历史悠久,非行内人,知之甚少。若世代传承,老一辈在授业传道时,都会以某个故事为引,讲述阴阳人行列的由来。
安星宇耸耸肩,笑道:“虽然我入行比较晚,但其中的故事,我是从师傅口中听过,就不知道是不是你心里所想的故事?”
民调局为数不多的女队员说道:“大航,你说说看。”
李航端起啤酒润润喉,说道:“我知道不多,就讲其中的故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名陈义,因天生阴阳眼,村里人视其怪胎,为不祥之人。当时五岁,见鬼魂,受尽白眼,其父母无法忍受,便送其出家入少林。方丈赐其玄一,晓其遭遇,悉心照料,沐浴佛光。历时二十年,学有所成。某日,化缘途径战场,见阴魂游荡无法入轮回,耗时三天,日夜不歇,渡入转生门。”
“同年九月,还尘俗,遇道教无尘子,二人相谈甚欢,志同道合。而后,转战多地,发现仅凭二人之力无法解决世间事,遂广发英雄帖,集志同道合之人。因所做之事,自封阴阳人,逐渐名扬四方。往后十余载,阴阳人组织走遍大江南北,寻机缘人,以老带新,遍地撒网。”
李航的讲述,安星宇的补充,给民调局的众人上了生动的一课。这仅是某部分人的故事,在那个年代,有太多太多的民间英雄。同是民调局的组员,阴阳人这个组织虽有听闻,但,更多的是随口带过。
下午,一行人上山,高处欣赏九重风水局下的景色,在阴阳之气里沐浴洗涤。民调局没有什么新人,准确的说没有什么年轻人,或许是代代相承已经跟不上社会的进步。
面对未来,免不了有些伤感,这一辈人,基本是年幼入行,十几二十岁出道。在民调局工作,涉及机密,不能和外行人谈论,因此,许多年少时期的朋友逐渐疏远。这群人里,仅有的几位女孩,是因为先前从事殡葬行业,后拜师入行,出道也只是两三年。
高薪的背后,负担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压力,有时候很沮丧,也只能找行内人说说而已。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23岁,名范伟权,出道仅仅一年,在局里,从事的是后勤。他凑到比自己大一岁的李航身边,轻声请教行内的规矩和经验。
溜达一圈,心情轻松许多,回到民宿,宰了村里养殖的山羊,在小广场上烤全羊。李航微笑道:“敬我们的前辈,在艰苦的环境里为我们创造了美好的未来。”
安星宇端起清茶,笑道:“以茶代酒,向前辈们致敬。”
白日里,他们可以放纵,但夜色降临,只要在岗,都必须保持清醒。谁也无法预测任务何时降临,若是普通任务,则是安好;若是重案,熬夜通宵、忍饥受饿是常态。
盛席华筵终散场。晚上八点,车辆出山,他们要面对的,是无数个黑夜的坚守。安静的相山,一盏昏黄的灯,一杯平淡的酒,一个无聊的人,仰望星空。
清晨,如往日,清扫民宿、旅馆卫生,和工作的村民喂食家畜,做一份简单的早餐,就是美好的开始。
巡山时,在凉亭发现两条瘦弱的小狗,他猜测是邻村走来的。离窝的小狗不归家,他便抱着它们下山,熬烂了羊肉喂食。或许是阴阳之气通万物,俩小奶狗依偎在脚边,脑袋枕在鞋上,嘴里呜呜低鸣着。
午后,预约的客人到达,共十五人,是直播间里的粉丝。除了往返油钱,其余的所有费用,只要是在风景区的衣食住行,李航全包。
有些已经见过面,有些是活跃在直播间里,素未谋面,但各自介绍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安排住宿,做了下午茶,完了之后,一行人开始参观平日只在直播里见到的风景。
山间公路,一行人坐成排,调好自动拍摄,大家摆着姿势,享受这一刻的愉悦。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只有李航能看见的地精聚在一起看着他们,他暗自挥了挥手,示意地精们自己玩去。玩耍过后,大家回到民宿,撸起袖子,男女搭配,一起准备晚饭。
没心没肺的初创业女孩李心怡系上围裙,笑嘻嘻地说道:“你们真放心,我的手艺很一般哦,待会若是黑暗料理,你们可不能嘲笑我啊。”
性格豪爽的个体营业户艾维凑近厨房,说道:“怎么着,你是打算毒死我们么?”
李心怡挥了挥小拳头,说道:“哼哼,我下某些动物特定时期使用的药物,五六倍地下,看你能怎么办。”
李心怡曾经的专业是动物医学,俗称兽医。话里的意思是绝育的药,外行人不懂,李航则是听了出来。
嬉嬉闹闹,一顿不算美味但大家都参与在其中的晚餐,即刻开席。储物间,去年酿制的药材酒已经可以端上餐桌,老配方,有强身健体之功效。
在李航的介绍过程中,大家已迫不及待地端起玻璃瓶,倒酒、闻香、品酒。润入喉,烈在心,暖在胃,通五脏。观众人神色变化,他嘴角上扬,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闷。
晚间,他抱着吉他坐在小舞台,轻声哼唱着小众民谣,就像城市里的清吧,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下面的人,有说有笑。
晚上十点,民宿亮起大灯,坐在院子里,应众人要求开播。当直播间粉丝破百时,十五人轮流出境,话里话外都在描述和夸赞相山风景区的美好。
他们的话,点爆了火药桶,直播间里,统一是组队打Boss。在家族企业苦逼镀金的苏威几人,看到这些人在吃喝玩乐,瞬间就不乐意了。
某地别墅区,俞州从卧室窜到客厅,一屁墩坐在他老子身边,说道:“老爹,航子酿了好酒,纯净的药材酒,有强身健体之功效,你要多少?我弄去。”
俞荣耀合上书本,严肃地说道:“你现在是公司的职员,是能随便请假的么?俞家子孙一言一行,外人看在眼里,要上进,做好榜样,否则日后怎么安心把企业托付给你?”看到自家儿子缩了缩脖子准备回卧室,他偷笑道:“最少二十斤啊。”
俞州僵硬地转过身子,说道:“老爹,保证完成任务,我现在就收拾行李。”
俞荣耀沉声说道:“三天假期,三天后你滚回公司给老子好好上班。”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一行人闲着无事,全程跟随李航伺候那些新买回来的牲畜。
此时,几十公里外的山区,安星宇领队,一行八人徒步前进,越过田野走向山的侧面。
凌晨三点时,局里突然接到兄弟单位的支援请求,没有详细了解是什么任务,对面的电话就已挂断。向兄弟单位领导求证之后,安星宇点兵出征,天色微亮就已赶到山区。
陈村,市里管辖的贫困村庄之一,因地理位置偏僻,至今没有修路。在五年前,村里生了奇怪的事情,全村人一夜之间消失,几经调查没有任何线索。在调查组准备放弃时,在消失的第五天夜里,全村人出现在家中。
消失的五天里,全村人没有任何的记忆,从那时起,陈村处处透露着诡异。直至现今,民调局插手调查,出现了突发情况,安星宇带队到达事发地,只看到遗落的手机和些许食物。沿途调查,竟没发现任何痕迹,最后消失的痕迹就是手机遗落的位置。
组织全村人搜索,直到下午,亦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据村长透露,兄弟单位已经进村一周,一直在研究这座山。凌晨时,村里狗吠不止,有村民起床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天亮之后,送菜的村民发现人没在家里,便沿着田野到了山坡,发现遗落的东西,但没敢动。
因担心如五年前,安星宇撤离回村,立刻上报,同时,调动距离后勤,已准备打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