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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彼时阳光

爱到荒年已晚,开到荼蘼花事了。

——写自柒

我一直觉得,阳光是有感情的东西。你站在阳台上,张开五指,阳光透过来的时候,可以轻易嗅到时间的味道。

那时的阳光很轻,伸手轻触,像是踏着时光蹁跹而来的忧柔女子,举手投足都是种要命的引诱。把日子晾在这样的阳光里,生活至少是有了一个精致的开始。

从我租住的地方到上课的教室,要穿过一个篮球场,再穿过一个带有水池的花园广场。篮球场是粗糙的水泥地,篮筐也是木制的,无数年的风吹雨打,它也显露出几丝斑驳。

每天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球场上就会有“空空空”的拍球声传来,在慵懒的睡梦状态下,穿过我的耳畔。

花园广场在教室外不到十步的地方。初夏的时候,有一片殷红的山茶开得如火如荼。山茶顶上,有一株猜不出年龄的洋槐树,风吹过来的时候,便是洋洋洒洒的一片花雨。

第一次,我站在教室门口伸手去接撒下的洋槐花,然后将一捧白色的花瓣抬到眼前,透过那一小丛花瓣,我就看到了站在喷水池边的她。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风扬起来的时候,额前的头发抚过略显苍白的脸颊。她并不美。但我可以确信的是,那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脱俗的笑容。

某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滚烫,那种灼热感一直蔓延到我的耳朵边。

我丢下手里攥得紧紧的洋槐花瓣,撒腿就躲进了教室。

傍晚,夕阳垂下来的时候。我对着电脑屏幕,跟柒说起她。柒在那边发过来一个偷笑的表情,然后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爱情这东西,看多了会让人心寒。”

我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凉白开,然后隐隐的笑。我知道,在柒面前,我是藏不下任何秘密的。

从第一次在BBS里遭遇她,我便觉得,在她面前我只是一个脆弱而不谙世事的孩子。然后她给我寄透明的玻璃杯子,一次装了三个,她说,是怕在运送过程中碎掉,三个只要有一个能存活下来就是好的。

结果三个都完好无缺的抵达了我的手里。收到她们的时候,我将她们捧到阳光底下,放在鼻息前轻轻的嗅,似乎,我还能嗅到淡淡晚香玉的味道。

柒最喜欢的花是晚香玉。她曾以这个花编织过一段文字,可是我知道,那不只是故事那么简单。她那样写自己的母亲:寂寞,我的人,她的心。

所以,我明白,在柒的身上有彻骨的寂寞。尽管她从来不承认。

“我想看看你,孩子。”

我看着对话框里一句血红的字,心里扯起一阵微微的疼。我说:“好啊,高考后我到北京去看你。”

点下发送的时候,我侧眼看窗外斜进来的夕阳。昏昏黄黄,透过窗外墨绿的树叶,在房间里洒下一片斑驳。

那时的阳光,我想都有着同样一种味道,那就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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