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在月亮掉下去,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的时候,天是蛋清色的。
苏林生一直警觉的盯着身边的梁悦,他蹲坐在床边,抽完第三支烟后,神色平静了许多,突然扭头对苏林生说:“林生,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苏林生望着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天亮就走,不要什么玲珑红妆了,也不找白陌了。”梁悦望着他,像一个受惊的孩子。
苏林生不敢相信,一向大胆的梁悦会在周太出事之后如此反常。这时,梁悦借着窗外幽幽的光,向苏林生勾了勾手指,苏林生凑过脑袋去。
“我告诉你,其实我和周太都是来取玲珑红妆的,可不是因为什么白陌。”说着,梁悦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还有,那个白色幽灵其实……”
梁悦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道人影从北舍门口嗖的晃了过去。
苏林生顺势起身,不知哪来的勇气,迈步追了出去。那道白影穿过后院,钻进了黑漆漆的大殿。苏林生迟疑了,他不敢就这么冒冒然冲进去,首先他不敢确定那道白影到底是什么,其次,那大殿之内即使在大白天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别说是在这拂晓的清晨了。
苏林生在原地停下来,点了一支烟。眼前那个虚掩的门就像一张大嘴,透着隐隐的诱惑,可聪明的人都知道,一旦掉进去,就有可能会出不来。
就在这样的相持中,天色亮了起来,东边的云彩氤氲出微微的橙黄,看来会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苏林生掐灭一个烟头,这时才突然想起呆在北舍里一直没有动静的梁悦。
他穿过后院,来到北舍前刚要推门,突然愣了一下,他记得,刚才从里面夺门出来的时候,门分明是开着的。
他的动作瞬间慢下来,伸手一点点推开北舍的门。吱呀一声,房间变得敞亮起来。
“梁悦?”苏林生一边试探着喊,一边慢慢迈了进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破落的纸窗外,透进来凌乱的光线。周太的尸体还躺在那张床上,地面上散落一地的烟头,只是,梁悦不见了。
直到这个时候,苏林生才发现,北舍里间有一道门,准确的说是墙面垮下来的一个洞,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一个人进出。
苏林生慌了,从那个洞里探出半个身子,外边是一片枫树林,深红的叶子在晨曦中像被血染过的一般。
他犹豫着迈了出去,刚站直了身子,视线里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枫林里晃晃悠悠的。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穿过挡在面前的几棵枫树,苏林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跌坐在地上。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人被高高挂在枫树上,脖子被一根红绳紧紧的拴住。他记得那个红绳,就是它吊死了周太。
面前被吊死的人在微风中一下一下的旋转着,当那张脸旋转过来的时候,苏林生提到嗓子眼的心差点就蹦了出来,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