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了不起啊!”她骨子里小小的正义感发作了。
“装什么,今天你们家母老虎又不在!”
母老虎?她不禁笑出声。她最多叫傅立夏灭绝,还是背地里,他居然直接喊她母老虎!
“快点,再磨蹭等会儿抄罚单的来了你给钱!”他催促一声,已经挂了电话。
她像被噎住,可一提到“钱”,她就浑身机能运作,跟同事打了声招呼,把座机呼叫转移到手机,直接跑下楼去。
下楼的时候,贺意深已经恭候着,他身穿着一件灰色羊驼绒西装,站在车前等她。银色的袖扣在阳光下闪亮闪亮。剪裁质地堪称完美。这和傅觉冬不同,傅觉冬对于穿着有种近乎严格的苛刻,只穿英派西服。然而即便没有贺意深那种咄咄的潇横,但他锋芒内敛,穿着打扮,举止仪态永远不可指摘。
“我们去哪儿?”上车后她系着安全带问。
“卖了你!”他一踩油门,宝蓝色玛莎拉蒂纵驰放矢而冲向宽阔的大马路。
“啊?”
“哈哈哈,”他带着恶作剧地笑起来:“要是我有些歹念,你已经上钩了。”
祈愿整个人呆住,死死盯着他可恶的侧脸笑的得意。想反驳些什么,可是居然没有任何论点反驳他。
“你是不是暗恋傅觉冬?”她丢下炸弹。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整个一紧,差点车底打滑飞出去。完全毫无戒备的笑容粉碎干净。
“你不用那么狠吧!”他踩了刹车,像被蛇咬了,一脸后怕看着她。
“那你暗恋言玥?”她还是不死心。
这次他大声笑起来:“言玥这种女人,还是比较对傅觉冬的口味!我贺意深不怕女人闹,不怕女人烦,就怕女人无聊!”他的脸一半被太阳晒着,有种邪恶的魅力。
祈愿不满哼一声,背过脸去,终究憋不住开口:“你要是想利用我打击傅觉冬,那就错得离谱了!”
“是么?”他斜睨她眼,唇形扬起很好看的弧度,这张唇也许是他整张脸唯一能显出温柔的地方。
“傅觉冬不喜欢我!就算你抢了我可能还正逞了他心意呢!”她不喜欢自爱自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阳光明媚的立春季节,这话说出来竟不由流露出一种春恨秋悲的凄凉。
他沉吟着也不说话,光影从窗口一一掠过,祈愿靠在窗上。
“那可不见得!”贺意深缓缓开口,仿佛好不容易解开一道算术题:“那她为什么要娶你?”
她脆生生笑起来,学着他的口气:“因为母老虎咯!再说娶不娶我对他生活都没影响。”
“不可能!”他坚持不移。
“为什么?”她决定用反问代替反驳。
“因为他是傅觉冬,”贺意深精眸一深,“就连合同上有个标点符号印刷不清都受不了的傅觉冬,会随便娶个女人就当老婆?”
“也许他为了掩人耳目!有了我这挂名老婆做挡箭牌,他就可以和言玥双宿双栖了。”
“掩谁耳目?”他笑的很鄙视,“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傅觉冬的?”
她横他一眼,不理他。
但是无可否认他说得没错。傅觉冬为人心思慎密,谨慎而苛刻,家居摆设都要严格按照几何对称,钱包和领带一定要选择一个色系的。
她还记得初见傅觉冬的情景,那****任着傅立夏把自己摆弄得能更接近美女的行列。她的发色是天生的偏金褐而又带着点小鬈,肌肤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白得透亮,像细腻的骨瓷。
“拾掇一下,还能见人。”傅立夏满意地打量了下自己的“杰作”,给出这样一句叫人哭笑不得的评价。
祈愿跟着傅立夏来到餐厅,俏生生的端着坐,一道道菜被侍者端上来,傅立夏望着白钻表,不时往外张望,就是不见傅觉冬身影。
其实祈愿比她还急,望着桌上摆放齐贴的青花瓷碗,突然就想起阿尔帕西诺名言:给你闻着香却不让你吃!
老天果真是会折磨人。祈愿觉着谁要是好心给她个木鱼,她就能打坐了。
最终傅觉冬还是来了,被几个服务员众星捧月般迎进来,衣冠楚楚,俊雅不凡。
“对不起,来晚了。”
谁敢怪他,迟了半小时,据说这已经够她放鞭炮庆祝的了。
双方由傅立夏做了简短的介绍后便入座开宴。廖秘书摊着资料宣读着婚礼的一些流程与安排。傅立夏仔细听着,时而打断提出质疑。而祈愿也不放松。总觉得有两道灼热的目光监视着她,害她都不好意思趁热夹菜。
傅觉冬从入座开始深暗如星的眼就没有离开过她。她像被扼住喉管,都不敢大呼吸。可是好奇占更多比重,他到底在看什么?她祈愿虽然一向自诩不丑,但是还没不自量力到能让阅人无数的傅觉冬觉盯到目不转睛的地步。那种感觉让她感到很别扭,目光明明落在她脸上却又感觉并不是在看她。好像是什么东西牵着他的目光一般迫使他不能离开。
终于,酒过三巡,傅觉冬忍不住站起来,向对面躬身而去。
“觉冬,”
廖秘书和傅立夏都凛然一惊。她吸着果汁更是瞠目窒息,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任何疑惑,紧张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脑子空白。
谁也没想到傅觉冬修长的指不由分说触到她耳畔,她惊讶向后一闪,没有躲过,他冰冷的手已经挑起她落下的几绺发丝。全桌的人都惊呆了,就连一旁候着的侍应生都错愕不已。然后指尖捏到她耳垂,目光深深,无比专注,当着所有人的面,手指轻轻拨动她的那只星状耳坠,“歪了!”他说的轻巧。仔细调整着耳坠的位置,力图与左边的那只完全对称,宛如调整着手表的瑞士钟表匠。
“好了,”调整完后,傅觉冬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傅立夏已经怔住说不出话,捏在手中的叉子亦长时间悬在空中。
“谢……谢谢……”祈愿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冰冷的,从耳垂弥留下来的冰冷感弥漫进血液中,连道谢都显得结巴不畅快。
只有傅觉冬一个人很自然地开始切牛排,优雅地吃起来。
这个时候起他就觉得这个男人不正常。
思绪飞回,汽车依旧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嗳,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秘密!”贺意深邪佞笑道。
祈愿没有想到贺意深居然会带她去一家古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