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夏季蓝白校服的女孩款步在走廊里,橙红如燎原之火色的阳光倾泻扑簌簌泼洒在地上,幻化成斑斓的光影,她捋着梨花卷秀发,如细雪之白的皮肤嫩润亦如珠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如水晶般澄澈通透,眼中似是有千千情。
一封酒红色的高雅书信,馥郁着最艳丽的含露玫瑰香味,精致凌厉的手写字体笔力强劲,赤蓝靛紫的亮片小贴纸镶嵌其中闪闪发光,缀有流星般的小亮钻。不愧是夏甜老师的物品,浑身上下都流露着无处安放的美感。
比起骆老师那A4纸上除了宋体打印一行字外满是空白的信,简直是云泥之别!
“咦?夏老师会给我们什么任务呢?”雨蝉在回宿舍的路上把那封信转的头昏脑涨,把每个角度都细细品上一品后,才把重心移到内容上,由此可见这装饰真是迷人啊!
“……”雨蝉耷拉着眼皮,翘起兰花指捏着信的一角高高挂起,抿着嘴唇摇着头透露着满脸的不屑,“用八个字形容自己的同桌?切!夏老师这是居心何在啊!嘶嘶嘶!又是骆老师搬的救兵,这样下去,我和那个独孤煌一也忒尴尬了吧!”
“不过这可难不着本大聪明,‘读书故障慌的一匹’,看,多符合他抓耳挠腮的气质!”雨蝉潇洒地扫了一下鼻子,呵呵冷笑了起来。
“喂!血石头!放学别走啊~”那声磁性烟嗓声突然在转角处飘了出来,从影子中看出他单腿支地,斜靠在墙上,阳光射过他的侧颜,镂在地面上,而腿被拉成两米多长。
“……”雨蝉冲着他的腿的影子挥手一砍,飒飒起身白了他一眼,“无聊至极。”
“想什么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形容我!”黑色耳钉少年一蹬墙,腾空翻个跟头落在她的面前,单手撑地站了起来,那颗泪痣在他黑色的鸭舌帽下,若隐若现在他的碎头发中,冒着精致的黑色星光。
他渐渐朝他走过去,两只带着黑色铆钉手链的胳膊架在体前,透着狂野气息的眼神霸气十足,仿佛在散发着年轻气盛的浓浓男性荷尔蒙。
他在诱导雨蝉把他捧上天?
“你要听真话?”雨蝉以一米六五的个子仰头看着这个一米八的大个,侧着脸眨眼发问,他挑了挑眉,笑着点头,“读书故障慌的一匹。”说完她转身就走,头发丝霸气十足,“啪叽”一声呼在他那张吸血鬼般如化浓妆的脸上。
“放肆!”他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雨蝉细皮嫩肉的胳膊。
这个女生多次做着他人从来没有对他做过的挑衅事,从小到大,也就两三个人敢如此对他,而她则是唯一的异性。
她试图挣脱开来,但无奈他一根毛的力度都比她浑身上下的力度都大,就如深陷沙漠中的流沙般,自己雪白的胳膊已红了一大圈。
她依旧用力挣开,一副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气势。
“那你知道我怎么形容你吗?”他恶狠狠地发话,“阴险狡诈卑鄙小人。”煌一见她还不服软,心中充满了狂傲之气,使劲甩开了她的胳膊。
“好啊!正好向大家说明白儿的,某些人可把我视成眼中钉肉中刺呢!”她转过头来不服地点了点头,斜着凌厉的目光,高傲地拍了拍胳膊上那道红印,仿佛上面布满灰尘似的。
“可是,我偏爱阴险狡诈卑鄙之人。越是阴险狡诈,我就越是沉迷地无法自拔。”他阴邪一笑,弯下腰吹了吹她的白雪中一抹红梅艳色。
“滚!这里不是幼稚园,我不是来这里和小朋友们过家家的!姐看重的是才华和品格,更是没时间和你在这虚度光阴。”雨蝉拿指甲盖用力弹开他的额头,“再说了,那你,怎么不喜欢陷害我的人呢!我瞧着也挺阴险的啊!”说着雨蝉大摇大摆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回头。
“呵!我只喜欢和你一模一样、复制粘贴的阴险。”煌一咬着嘴唇狂傲的大声说道。
“执迷不悟、死不悔改。”雨蝉啧啧道。
“舍友们,我回窝了!看我给你们带来了神马!”雨蝉跳进宿舍,带着一大包子薯片,鼓的像个热气球,里面有番茄味的、绿茶味的、黄瓜味的、麻辣香锅味、樱花牛乳味、香焗芝士味等等,一共大大小小三十多袋。
“哇!唯爱雨蝉!”阿绣跳的跟个袋鼠似的,连忙过来扒拉着,塑料袋“沙沙沙”作响。
她和孙颀开始“咔嚓咔嚓”了起来。
雨蝉从小没有怎么吃过这种小零食,但为了考虑别人的感受,她总是和其他同学一起吃吃喝喝,丝毫没有富家女的优越感。
“雨蝉,你觉得煌一会进夏老师的社团吗?”玥笙趴在床上笑得十分八卦地问道。
“我觉得应该会。”雨蝉点了点头,抿着嘴紧紧盯着面前开的雍容华贵的蝴蝶兰,像是在“老谋深算”着。
“啊?!那你岂不是有点麻烦吗?”玥笙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担忧起来。
“嘿!莫慌莫慌!不过是蝇头小事啦~我还有个保镖嘞!就是他的兄弟——独孤尊太!”雨蝉像她抛了个媚眼,弹了声清脆的舌头。
“咳!咳咳!”孙颀刚塞进嘴里的薯片就呛喷出来,像是要喘不过来气一般直拍自己的胸脯,阿绣和雨蝉连忙过来帮她顺气。
“尊太的脑子里不是除了物理就是物理吗?”玥笙抱着《超能陆战队》里萌萌哒大白的抱枕探下头来,一副不解的表情。
“哎!此言差矣!他二胡不是拉得很好吗?调酒、设计服装,甚至是拿金鱼吓人,他都会的。”雨蝉回到自己桌前收拾起数十个五颜六色的Molly盲盒娃娃。
“雨蝉和独孤同学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孙颀用那咳了半天的沙哑声音说道。
“Just so so.”雨蝉耸耸肩走过去送了她一个Molly小画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怕是只有她宋雨蝉敢这样说了吧!
“喂!你是宿管?”煌一走到男生宿舍里,嚼着口香糖撇下眼镜,看了看面前这个面相端庄、神情慈祥、正坐在老爷椅上扇着蒲扇的老爷子说道。
“害~”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一声闪现到他身前向他抱了一拳。那白发丝低矮的跟小茬茬儿一样,间距稀疏的仿佛可以窥探到他的光头的模样。
“这位少年,骨骼清奇,老朽一眼看穿,是个武艺高强之人。”他沙沙哑哑的老年声音却饱含矍铄的精气神,低他整整一头多身子板却溜直硬朗得很呐!
“少废话,给我一个单间。”他不屑地侧过身子转着喉咙说道。
“我看小辈身手不凡,老夫甚是喜爱,不如就同老朽寄居一间。”老人笑起来十分引人发笑,像老母鸡下蛋一样“咯咯咯咯”的,再配上那鲶鱼般的嘴唇简直是个神奇、绝到家了的物种,最厉害的是他牙虽没剩几颗话却说得贼利索。
“听不懂话吗?我说单间!现在、立刻、马上,单的意思是独一个,间的意思是房间,连起来就是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煌一不耐烦地嚼着口香糖,差点没吐在他那皮包骨的脸上。
“新来的,独孤煌一是吧!扣分!扣多少呢?五分,不行,毫无威慑力;二十分捏?不行,被叫家长可是很麻烦滴!那就十分吧!”说着老者又如一阵清风般闪现会自己的老爷椅上,“嗖”一声手里握着一张表,又“嗖”一声一根只剩一厘米的2B铅笔头在上面“嗖”划了一笔。
“扣,往‘死’里扣!切,无聊!”他睥睨了一眼,转身飞速抬起腿来就走。
“满一百分,可是要和我一屋喽!太过纨绔,我得严加看管呦!”老爷子又下起蛋来。
“得得得,您还是扣十分吧!”他也突然闪现到老头身边,点头如捣蒜,用力握紧他的小铅笔头。于是两人开始力量上的角逐。
“咯咯咯咯!”老爷子突然松开手,冲他笑了起来,他带着煌一一起闪现,“嗖”一声把他送到一间明丽的单人间。
步伐之快真是让人捉不到影子!
自此,独孤煌一成了全校第二个学生宿舍里住单间的人,而第一个,则是那位神行太保老爷子!
“同学们,在我们丰富多彩的社团正式开展前,我们要举行一个活动,那就是秋季运动会!定在下周三,每个班级要准备一个入场表演,时间在一分钟之内,大家有好的主意就告诉我们的文艺委员宋玥笙同学,填报的运动项目表在体育委员顾恒同学那里,大家要踊跃参与哦!入场式校领导都要参加,这可是展示我们高一十九班风采的大好时机呐!”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骆老师在讲台上发表重要讲话,“另外,我们的副班夏甜老师也会来协助我们的运动会入场式。”
“不出所料吧!田螺姑娘又去搬救兵了!”顾恒用眼神同其他同学们交流着,具体操作是咳一声连续眨巴三下眼睛。
“这,大周五的,是要压堂吗?”煌一瘫在椅子上架着胳膊挑衅道,他可要离开这个闷学校,解除自己的“约法三章”。
“同学们晚上手机群聊吧!”老骆提了提眼镜出谋划策道。
“得嘞!拜拜了您嘞!”煌一麻利儿地放下二郎腿,抻起黑色柳钉外套,扬着头飒飒地闪现出去了。
“那同学们,咱们晚上屏幕里见。”骆老师无言以对,只好草草结束了自己的重要讲话。
而今天晚上,注定是个闹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