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夜临跟姜阴的关系称得上是一种特殊的熟悉,那么夜灵儿对梦澜也是一样。
修炼者的听觉比普通人强很多。
梦澜轻声说话的声音难免传入了她的耳朵。
“姜哥哥当真确定那夜临死了……”梦澜似乎有所顾虑,娇滴滴的声音尤为怜人,而这些在夜灵儿听来无比恶心。
“那可不,你没注意到最近城中都在传吗,要我说吧,那夜临早死透了,尸体说不定都被野兽吃了!”姜阴的语气中充满着报复的喜悦。
夜灵儿对梦澜的熟悉完全是因为敌意,她从小就不喜欢夜临接触梦澜,或许是第六感的原因,她识人特别准,她第一次见那女孩就觉得特别虚伪,但她没跟夜临说,怕后者不高兴。
结果后来,确实是这样,在得知夜临没有修炼能力后,梦澜就见风使舵,攀上了另外一座大山姜阴,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咂舌,从那以后,夜临性格大变,从前那个阳光的少年一去不复返。
终日沉默寡言,仿佛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这导致夜灵儿一开始对她的看不惯直接变成了赤裸裸的敌意,哥哥怎会喜欢这种人?
随着姜阴越来越嚣张的话语传入耳中,夜灵儿小脸阴沉,显然忍不住要爆发,像是想到什么,她抬头望了一眼夜临。
此时后者正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水。
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像别人说的根本不是他一样,眉宇间没有任何愠色,他就像是个毫无关联的人在一边听着八卦,偶尔还笑一笑。
这些确实跟他没关系。
他有信心,以如今的修炼速度超越姜阴只是时间问题,至于梦澜,他跟那女的可没什么关系。
宴会还有几日就到,就让他们再多得意一些日子。
饭菜陆续上来,夜灵儿只是浅尝辄止,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看着某人吃。
饭量确实小的惊人,夜临高估她了,望着桌上还没怎么动的四个菜,他觉得其实少点一两个都没事。
隔壁桌子上可就不同了,几乎都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本钱,姜阴把店里最贵的几道菜都点了一遍,正在一道一道地介绍那些菜肴。
他现在是齐云宗的弟子,未来前途无量,家族自然把大量的资源往他身上砸,可以说钱这种东西,姜阴不缺,很不缺。
并没有浪费那些花了心思烹饪出来的食物,将所有的菜都吃完以后,夜临方才停下筷子,
实在有些撑了。
没有理会隔壁二人的谈话,他起身下去结账,夜灵儿紧随其后,期间扫了一眼梦澜,柳眉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暴发户!”
一共两千银币,出乎夜临的预料,他点的还都是一些较为普通的,只要是跟药材有关的东西价格都不菲,纵然暗暗咂舌,夜临还是老实地给钱。
太阳移到正中央,将之前那遮挡它的云朵远远甩在了后头。目的已经达成,二人不再久留,迅速回到夜府。
……
推开房门,熟悉的花香传入鼻孔,药材已经准备就绪,还差一个木桶,夜临扫了一眼卡在门口的木桶,既然是泡澡那当然需要木桶,他也没忘买。
仔细比划了一番。
尺寸似乎大了一些,也不大很多,刚好进不了门的那种。
无所谓了,放在外面也是一样的,很快夜临就把水弄过来了。
时间还处于春季,周围的温度都不会很高,水更是凉透的。
夜临穿着里衣坐了进去,试都没试一下,四周的凉水直接将他包围,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骤然间,无尽的冷意袭来,此时的他如入冰窖,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抖动,体温以极快的速度流失。
至于为什么没弄热水,夜临担心热水太烫容易让药效挥发,宁可多受一点苦也不愿意损失宝贵的药效。
感受着体内每一丝热量的流逝,身上各处肌肉都变得僵硬,他冻得几乎要失去知觉。
药效还未开始发作,他就快撑不住了。
强行提起一口气,夜临微微闭眼,进入了修炼状态。
某一时刻,桶中的药水不再被隔绝在体表,开始渐渐融入到夜临身体中。
这是药效开始作用了,改善筋脉的第一步就是进入身体,刚刚那种凉意还单纯的是围绕在体表,而现在就真的称得上是冰冷刺骨了。
夜临好不容易勉强能适应那感觉,也是突然眉头微皱,忍不住要直接站起来。
“还不行……”泛紫的嘴唇微微轻启,一口气从中呼出,预想中的白色气雾并未出现,反而是透明的。
一个体温正常的人在冰冷的环境下呼出的气体应当白色的,而夜临并没有。
显然他的体温已经不正常,冰霜不知何时攀上夜临的脸庞,没过多久整个头部都被一片白色覆盖。
若是有人这会发现夜临,几乎会认定他死了,活生生冻死的。
这只是表象,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还有心跳存在,夜临当然没死,但也不好受,他运转灵力尽量护住自己身体的重要器官。
若是这些地方被侵袭,就真的会发生危险!
“啊!”
一股刺痛自身体一处传来,极其突然,绕是夜临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也是没忍住了叫了一声,冻住嘴唇的冰霜随之破碎。
药效彻底爆发了,不过这次只是一个开始,一处,两处,越来越多的地方!
体内各处筋脉被药水无声地锤炼,正缓缓地变粗变韧,得益于强大的意志力,他以前修炼的时候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情况,每一次都是疼的死去活来,久而久之意志力也被磨砺地非常强大。
他并没有轻易晕过去,现在是非常时机,若是失去意识,后果不堪设想!
渐渐地……夜临发现情况出现了转机,那些深入骨髓的刺痛感慢慢消失,甚至化为一种异样的快感充斥着他的身体,脸上痛苦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笑容,他只希望一切来得更猛烈些!
很显然夜临的敏感神经已然适应了这种疼痛节奏,对痛苦产生相反的快感,甚至会上瘾,这就叫受虐狂,夜临就是个受虐狂。
他不得不这样,这副躯壳已经输在了起跑线,要想追上去,只能付出超出常人数倍的努力与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