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进裂缝的顾阳瞬间被周围的黑暗吞没，耳边的黑发被污浊的风带着飘动，脚下是破碎的青石砖。
“传送结束，角色匹配值记录:50％，可运用妖力:五成，需要修改吗？”奥利弗拨拉着刚刚做好的简陋圆盘，面无表情地把它摁到光屏的左上方。
顾阳眯着眼适应了一下眼前的漆黑，抬起手，打量着樱花妖的袖子，“不用了，再调我怕出事。”说完，又低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对这破败的场景做出评论，“话说，奥利弗，有地图吗？”顾阳皱着眉，复杂地看了眼拖到地上的赢红色长裙。
虽然樱花妖的裙子附有妖力不会轻易染上污渍，但就这么拖在地上还是让他膈应得慌。
“有。”随着奥利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张鹅黄色的地图出现在了顾阳视野的左上方，一些著名“景点”用红色标注了出来，还有不少白色的圆点在缓慢移动。
“白点是没有特殊波动的人；绿点是可以被选择为任务目标的人物；灰点是恶意波动严重的人；黑点是威胁标志。威胁标志要你自己标。”
“那就把阿卡姆那一堆神经病标黑。”顾阳忍着一把拎起裙角的冲动，板着脸按照地图的标志走出了那条漆黑的小巷，勉强地无视了小巷口卧倒着不知死活的醉汉和那一堆围着瓶瓶罐罐飞舞的蚊虫。
“好。”
小巷外是被五颜六色招牌照得混乱不堪的闹市——哥谭的东城区，充满罪恶和麻木，哥谭的红灯区。
穿着暴露的妇女、酒气熏天的醉汉、大腹便便的商人、西装革履的政客、相貌精致的少年、衣衫褴褛的老汉……哥谭人群的百态像是被浓缩了起来，在这一片缺少监控的区域疯狂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昨天的小娘皮那是真的够劲儿……”
“怎么换人了大爷我没钱了还是怎么着？……”
“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
“……”
一离开小巷，顾阳就用妖力覆盖了全身，耳边的嘈杂和身侧流动的人潮都透着令人烦躁的气味。
被妖力掩盖了气息和身形的顾阳皱着眉，尽量避开行人，慢慢地朝地图上离自己最近的小绿点靠近。
“我以为你会先去阿卡姆。”奥利弗给自己开了个小分屏，放大了阿卡姆的现状，看着阿卡姆里最明亮的橘红色火光慢慢地黯淡。
顾阳小心翼翼地躲过了一个扒在酒女身上的醉汉，转角走进了一条没有白点存在的小巷，“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拿着一个纯辅助式神的卡跑到超反俱乐部参与他们的party?虽然我也想先去阿卡姆，但距离和实力都不允许我这么做。”
阿卡姆坐落在哥谭市的郊外，离这里实在太远，更何况现在还是属于疯子的狂欢时间。而小地图里最近的小绿点是独自在家的芭芭拉，离顾阳所在的地方大概是半小时的路程，按照奥利弗给的时间线，现在的芭芭拉已经下身瘫痪了才对。
资料里提到过，进入樱花妖技能范围内的人物的血条是可见的，如果问题出在血条上，樱花妖就能分分钟治好。所以这一趟哪怕不能推进任务进度，也能知道樱花妖可不可以治疗瘫痪。
顾阳也不是没有问过奥利弗，不过奥利弗表示能不能治不是他说了算，得看这个世界的意志愿不愿意退步。所以顾阳也只好麻烦点，亲自去确认了。毕竟，奥利弗也不能远程看到芭芭拉的血条。
对比一下两个选择后，即便是顾阳再怎么纠结，也不会选择拿樱花妖这张纯辅助的式神卡去直面那群疯子。
“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我会帮忙盯着阿卡姆，小丑越狱后我告诉你，到时候可以偷偷把杰森带出来。”说着，奥利弗就把播放着现在发生在阿卡姆的“狂欢”的屏幕显示在了小地图的下方，方便顾阳了解状况。
屏幕上实时显示出的“狂欢”让火光越来越黯淡，明艳的橘红色火光渐渐染上了清冷的白。
“……擦。”虽然已经能预料到杰森在阿卡姆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但这场面真的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哪怕和樱花妖的匹配值高达50％，顾阳也还是气得爆脏话。
即便是被布鲁斯·韦恩这个大富翁投了很多钱去完善阿卡姆的安保措施，阿卡姆也仍旧是那些热衷犯罪的疯子的俱乐部。而杰森·陶德，二代罗宾，被吊在阿卡姆的地下图书馆的吊扇上，哥谭市乃至全美都臭名昭著的各路神经病堵在他的周围，小丑拿着小刀狞笑着在他身上画下笑脸，小丑女握着球棒拍打着他病态苍白的脸颊……
“他还没成年！”看着猪面教授和谜语人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根被烧红的铁棍，顾阳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想起了阿卡姆骑士脸上的”J“。
奥利弗火上浇油似的又开了个分屏，给他放出了现在的蝙蝠侠在干什么。
看着屏幕上面无表情暴揍罪犯的蝙蝠侠，顾阳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只隔着6个病房，蝙蝠侠就是没有发现被绑在牢房的杰森?也对，毕竟他连杰森喜欢的东西都记不清。”
奥利弗没有作声，默默地把蝙蝠侠和阿卡姆的分屏缩小，转而打开了戈登家的分屏，瞟了眼没有波动的匹配值就缩回了自己的角落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毕竟黑漆漆没有记住杰森喜欢的东西确实是真的，没得说。虽然话是偏激了点，但对布鲁斯有偏见的人多了去了。
没有得到奥利弗的回答，顾阳也没有再追问，站在原地看着小巷尽头的小光点默不吭声。
哥谭再怎么混乱，那也得靠蝙蝠侠，就他手上这一张辅助卡还掀不起什么浪花。
顾阳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情，顺着樱花妖的影响慢慢地平静下来，把阿卡姆那几位“大明星”安排到小本子上后才看着地图朝戈登局长的家走去。
一路上，布着蜘蛛网一样裂纹的青石砖慢慢地变成柏油路，街角的妇女和醉汉的数量开始变少，七彩的灯牌逐渐变得单一起来。
“不要，求你了，放我走吧你要钱是吗我可以给，求你了放我走吧！”路过一家空无一人的酒吧时，顾阳隐约听到了夹杂着哭腔的求饶声。他下意识地瞟了眼小地图，了然地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顺着声音走到了酒吧的后门。
酒吧后门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破碎的酒瓶、被压扁的罐头和被飞虫占领的垃圾堆都是他意料之中的画面。顾阳勉强挑了个没有污水的空地站着，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三个穿着皮夹的男人围住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三个男人目测都有一米八的身高，一个提着水果刀，一个握着铁棍，一个两手空空，腰间却鼓起了一个形状。
被围住的女人似乎是某个公司的高管，被她用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打开的皮包看上去价值不菲，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被她恐惧的表情衬得有些诡异。
“嘿，你们这群不听人话的臭虫，”酒吧旁的高楼上跳下一个黑色的蒙面人，单手撑着身子踹飞了那三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男人后又一个后翻站直了身子，从腰间抽出了一截短棍，“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和我过两招？”
在黑暗中毫不显眼的黑色紧身衣，还有他胸口上的蓝色标志，都一一佐证了这个蒙面义警的身份——夜翼，迪克·格雷森，一个在布鲁德海文成名的义警，初代罗宾。
被夜翼一脚踹飞砸到墙角的垃圾桶的一个男人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腹部，咒骂道:“f**k，怎么来的是个蒙面怪人！”
夜翼握着短棍扑向了这个意见似乎很大的男人，一棍子砸向他的小腿，嘴里还念叨着：“哇哦，看起来你对蒙面人的意见很大啊。”
“sh、呕……”被盯上的那个男人下意识翻身躲开了夜翼的短棍，却又被他一脚踹上了肚子，蜷起身子开始干呕。
“隔壁的蒙面怪人插手哥谭的事情干什么？！”另外两个男人一齐朝夜翼冲了过去，一个提着铁棍，一个赤手空拳，面目狰狞得仿佛要把他生撕了开来，“哥谭可不欢迎你们！”
顾阳站在一旁看着夜翼一挑二，暴揍那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家伙。他站的地方也很微妙，左手边不远就是那个被夜翼一脚踢出战局的男人，右手边的墙沿靠着那个似乎被吓瘫了的女人。
“砰”“砰”两声闷响相差无几地震起地上的飞灰，那两个穿着皮夹的男人也和他们的另一个同伙作伴去了。
夜翼看了眼一动不动坐倒在地上的女人，没有像平时一样用冷笑话缓解一下气氛，而是沉默地上前又给这三个家伙在后颈上各补了一棍，才伸手把挂在腰带上的绳索解了下来，动手把这三个不走运的家伙捆起来。
原本被那三个大汉拿着当做武器的水果刀、铁棍和藏起来的木仓都在打斗中被夜翼丢到了他们的身后，大概是打算把这几个人捆起来之后再销毁掉。
顾阳看着那个女人抬头看了眼拖着那几个昏迷过去了的人的衣领把他们拽到一起的夜翼，又迅速地低下头，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怀里的皮包，无声无息地脱下了鞋，轻手轻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着唇，光着脚朝侧对着她的夜翼走去。
被阴影包围的角落就有这么一个好处吧？至少，顾阳没有看清那个女人被黑暗笼罩的另外半边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