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的日子虽然有些无趣,但好在还有彩霞。我平时的喜好就是躺着木藤椅上看彩霞。这每一时辰的彩霞呀,景象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早些时,天边会喷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刹那间,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壮观,真是应了人间的一句话“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观”。这种景象确实在九重天上常见,不,也不应该说是常见,是每天都有。
我今天亦如往日一般,躺在木藤椅上看彩霞。
凤曦儿气冲冲地从殿外走了进来,拉着我的袖子就往外面拽:“你究竟干了什么?父君娘亲过了这么久都不同意撤了这婚约,你必须给我去解释,我今天一定要撤了它。”
听到这,我开始有点慌了,对于娘亲父君对凤曦儿的疼爱,这简直是四海八荒都知道的事。这都不答应,我去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在凤曦儿的拖拖拽拽之下,我还是来到了父君与娘亲的寝殿。
行了礼之后,娘亲打量了我一番。
我今日身袭淡蓝色儒裙,外披白色纱衣,肩上披着蓝色轻纱,轻纱上镂空绣着朵朵白莲。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任何一丝粉黛。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又似月光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只是这一颦一眉都显示着哀愁。
娘亲把我拉到身旁坐了下来,轻抚着我的手,温和地与我讲“铃儿啊,娘亲知道你今天所来何事。这婚事啊,是撤不了的。”
我看着她,又想起她在我出生后便抛下了我几万年,留我一人在这下界飘荡,而她,就在这九重天上与她的夫君恩恩爱爱、郎情妾意,我心里的委屈涌了上来。
娘亲看见我的眼里有几分泪光,又接着说:“北荒那边最近战乱频繁,以犹卟族为首的不断挑衅我们,神族和北荒的大兵都去打了几次仗,都败了,我们也是别无他法。容霖与那北荒大君是父子,且这些天你也与那容霖相处得甚好,你是上天降下来的祥瑞,你嫁过去,会冲了这战争的戾气。你是我们凤族的长公主,你要担得起这大任。”
我真的是越听越气,也越来越委屈。我扯开娘亲的手,站在他们面前,用猩红的眼睛瞪着他们。
我哽咽着,扯着哭腔:“你们平时也不怎么管我的。兴许是几万年的某一天,突然发现亏欠了我这么多年,心里觉得愧疚,才把我接到天宫里呆着,现在接来了,你们却来探望我一次都没有,我想出去,但你们却把我困死在这天宫里…人人都说,这九重天千般好,万般好…但这于我来说,这偌大的天宫,它就是一座牢笼…”
我讲得气愤地指着他们,凤曦儿见状把我的手放下,冰冷冷地对我说了句:“不准对父君娘亲无礼!”
同时,父君眼里带着怒气,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了句:“放肆!这婚约给我安排到七日后就举行”而后又苦恼地抱头拖腮:“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女儿。”
我又重新指着他们,接着说“女儿?你们有把我当女儿看吗?为什么我凤铃儿不得宠,可偏偏凤曦儿却深受你们的宠爱?就因为我之前变成邪瑞了吗?但后来那浊气不也是净化了吗?所以我现在不是邪瑞了,可你们为何都不能也宠爱我一点点?现在北荒有战事,你们又需要我了,我对你们来讲到底算什么?如今我明白了,你们对我也就单单只有利用二字而已。”
当说完这番话时,我已经被气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但我还是做了神族的规矩,福了个身,然后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地走出殿外。
我能感受得到,凤曦儿吃惊得用那夸张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兴许对我有了那么一丝佩服与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