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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漫漫雨夜

虽然读秋很想劝樊尔别再和大会的参赛者自相残杀,但决斗一旦发生就没有中断的理由。读秋眼睁睁地看着樊尔操纵着怪兽击败罗纣,这次的最后一击并不是由【虎剑圣-太古】完成,因此场面并不血腥。

罗纣捂着心脏发出惨痛的怪叫,口鼻渗出血液,跪倒在地,右手颤悠悠地支撑着身体。

“决斗,决斗——”

樊尔走向读秋,说道:“天色并不好,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去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嗯。”

之后,樊尔和读秋在山下找到了一座木屋,想必是百年前的守林人在此居住过的住所,到了晚上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冲刷着屋顶的瓦片,木屋的一角能够听到“嘀嗒嘀嗒”漏雨的声音。

樊尔还是第一次见到油灯是什么样子。时隔多年木屋里的电路早已损坏,电灯上吊满蛛网,但这里应该在以前就经常断电,否则不会备有油灯。

借助油灯微弱的光,樊尔和读秋总算可以放松许多,樊尔的目光通过残破的大门望着门外,出神许久。

“读秋,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嗜杀成瘾的疯子吧?”樊尔突然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我知道你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读秋将头发拂向耳后,笑道。

“看来你有点健忘。”樊尔也淡淡地笑着。“之前【虎剑圣-太古】明明差一点就同时夺走我们两个的性命。”

“说起这个,樊尔,我很想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是当时前一秒指使【虎剑圣-太古】杀掉我的人是你,还是后一秒,要和我一起被【虎剑圣-太古】斩首的人是你?”

樊尔愣了一秒,总觉得有人问过自己非常相似的问题。

“读秋,如果我想推卸责任的话,我应该说,【虎剑圣-太古】有我无法控制的自主意识,是【虎剑圣-太古】失控了,它想杀你。可是,从之后它能收手让我们活下来来看,也许【虎剑圣-太古】一直是读取我潜意识里的欲望行动的。”

樊尔紧盯着自己的双手。“我没法把我的罪恶都归咎于一张没有生命的卡,真正丑恶的是我自己,我一直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想要做点什么,去赎罪、补偿我所犯下的罪行。

还好【虎剑圣-太古】收住了手没有伤害你,否则我会诅咒自己的灵魂钉被死在十八层地狱之下,生生世世被地狱之火炼烧成渣。”

“樊尔,你说的赎罪是指——你四处狩猎其他的参赛者,把他们变成决斗丧尸吗?”

不出樊尔所料,不明缘由的读秋一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很大的意见,如果换成是别人,恐怕读秋并不会这样温和地商量规劝,而是直接战斗。

“读秋,其实我现在做的事,我在天空列车上已经对你解释过。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有新的伙伴,林格。我们从这次大会参赛者的生命中夺取决斗能量,用于召唤林格祖先的英灵,打败并封印韩狩和魔机神。

而且,与我直接把天空列车沉入大海的想法不同的是,林格还打算选出一个人,授予【邪白眼叛逆龙】,作为人类对抗魔机神的火种活下去。”

读秋一时语塞,尝试着问道:“樊尔,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

“林格已经通告过所有参赛者,你已经失去争夺【邪白眼叛逆龙】的资格,为什么你们非但没有决裂,你还会这样帮他?”

樊尔打量读秋许久,内心想道:原来在你的心里,也觉得我是一个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辈。

“读秋,林格确实已经明确告诉我他不会把【邪白眼叛逆龙】给我,但你却还有机会,我相信林格也会认可你。读秋,不论如何,我一定会让你安安全全地回到北叶市,少一片指甲都不行。”

“樊尔……谢、谢谢。”读秋突然问道。“樊尔,在你的心里,你认为我在你身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或者说,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樊尔知道读秋的话中的意思,但出乎读秋意料的是,樊尔只是摇摇头,说道:“抱歉,读秋,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樊尔?”

“我只知道,你对于我是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每当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安心,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樊尔叹气道。“可能是大家都讨厌我,只有你表现得并没有那么明显吧,以至于……我有些离不开你。”

读秋轻松地笑了笑:“樊尔,其实你一直是世界上最棒的人啊,你不知道吗?”

……

滂沱大雨中,米托和白驹,以及五六名幸存的参赛者从街道的道路尽头结伴走来。

经过多年以来的岁月洗礼,街道平整的水泥路面皲裂得如枯死的树皮,大地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缝,从裂缝中生长出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杂草,此时经由大雨冲刷,泥土被翻出地面,而变得泥泞不堪。

“白兄弟,你确定樊尔就在附近吗?”米托向白驹问道。

“从这条街走到尽头的后山,我在山上遇到过樊尔。我本来可以抓住他的,被他使诈逃跑了。樊尔还劫持了一名女参赛者,如果我们不加快行动的话,她很有可能会遭到樊尔的毒手。”白驹一脸痛恨的表情。

“不必操之过急,樊尔并非等闲之辈,其阴险狡诈大家有目共睹,更是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我们要事先做好准备,否则必会被他偷袭暗算。”相较于白驹的慷慨激昂,米托显然要冷静得多。

“准备什么准备,我没有理解错吧?你们真的打算去招惹樊尔那个瘟神?”

不知是谁在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抗议,米托回头看向众人,问道:“什么?”

“你有没有搞错?大家是为了活下去聚到一起的,而不是绞尽脑汁怎么去送死!樊尔到处在搜寻我们仅存的几个幸存者,结果你倒好,一门心思想把我们的性命送上门去!”

“对啊,你想死,我们可不想死。”

“樊尔可是这次决斗大会的冠军,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嘛!”

一句话引起了几名幸存的参赛者的共鸣,他们竟清一色地反对米托主动出击,捉拿樊尔。

“大家听我说,这次决斗大会,是林格和樊尔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为的,就是把我们骗到这座岛上,把我们都变成决斗丧尸。就算樊尔是决斗大赛的冠军,我想,并不一定有大家想得那么可怕。

现在我们虽然暂时安全了,但还有别的同伴依然没有团结起来,随时会被樊尔和林格杀害。与其逐渐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我们还不如主动出击,先把樊尔给消灭掉。”

“别开玩笑了,你有什么资格一句话就否定了这次的大会,难道你想说我们都是林格请来的演员吗?”

“就是,你根本不知道樊尔有多可怕!”

“对了,这个叫米托的不就是那个因为怯战而没有出席决斗大会,第一轮就被淘汰的胆小鬼吗?你有什么资格否定我们的实力?”

“诶你别说,真的是,战绩都能查得到。”

米托依然没有恼怒,耐心地说道:“我并没有因为害怕而不敢出席大会,而是我觉得我并不想竞争【邪白眼叛逆龙】,我登上天空列车的目的是监视、缉拿在逃嫌疑犯,樊尔。”

“闭嘴吧!这世界上会有不想要这种级别的稀有卡的决斗者?不敢就是不敢,找什么借口。”

“这个米托太可疑了,不是据说,除了林格和樊尔,还有其他‘鬼’吗?我看,这个米托就是樊尔他们的狗腿子,把我们骗过去,一网打尽。”

“你们在说什么呢!”米托忽然怒道。

别看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其实他们只有一句潜台词:我可不敢去招惹樊尔。

可以说,这群人之中的没有谁会比米托逊色到哪里去,但一个个竟是胆小怕事到这种地步,巴不得在这座岛上躲起来,当一群野人。

就像大虫一样,虽然米托真的觉得大虫是个很不错的人,但大虫有一点让米托极度反感。大虫根本是一个精致利己主义者,只要确保自己安全,就可以对外界充耳不闻,见到他人遭受苦难,巴不得躲在一边,敬而远之。

而这,也是为什么米托发自内心地鄙视大虫,决定与大虫一行人分道扬镳。

显然眼前这些人也是如此,而比大虫更恶劣的是,他们虽心中胆怯,却又不肯承认,企图对自己泼脏水来逼迫自己服软。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米托也固执地右手一摊,做出请离的手势,说道:“想要离开的人,我不会阻拦。”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在依赖你吧?”

“谁想跟着你?要不是你有能让决斗丧尸复原的决斗盘,我可不想和你这个疯子同行。”

“对啊,你把决斗盘交出来,我们马上就走。”

“交出来!交出来!”

米托彻底呆在了原地。

当自己把这些变成决斗丧尸的人救下来时,他们无一不是千恩万谢,对自己顶礼膜拜,到了这时,他们一个个变得面目狰狞,丑态百出。

米托原以为,像解生和鬼门那样的品格低劣者始终是极少数,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那才是众生本相。

这些参赛者嘴上喋喋不休,手也没闲着,开始推搡起米托来,甚至有人趁米托愣神,一把夺过了米托的雨伞,让米托全身都暴露在雨中。

而白驹,为了不被众人排斥,早就在悄无声息中融入了他们的行列,哪怕是他找到米托一行人,提出自己知道樊尔的下落。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米托气得全身颤抖,脸上流下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液体。

“你们看,那里有一个人影!”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被远处坐在路边的人影吸引过去,一名蓝发男子就那么坐在雨中,翻看着手中的电子卡片。

气氛一瞬间冰冷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

“你们太吵了,我都没法好好回忆我的兄弟。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们很久。”蓝发男子不舍地关闭电子卡片,站起身。“把能让决斗丧尸复原的决斗盘给我。”

“你要做什么?”米托问道。

“不关你的事。”

两个落汤鸡的交流很快便被米托身后的众人打断:“你们住口,决斗盘不属于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是我们的!”

“哦?确定?”蓝发男子二话不说,展开手臂上的决斗盘,拍上一张卡片。“出来吧!虹龙。”

蓝发男子的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白龙身影,白龙伸展开天使般的翅翼,身体上镶嵌有7色的宝石,绽放出七彩光辉。

“虹龙……【究极宝玉神_虹龙】?他是这次大会中输给四强读柔的八强参赛者,武彧!”

“住口!别在我的名字前加上八强!”武彧恼羞成怒道:“虹龙,让他们见鬼去,超越彩虹!”

虹龙的口中喷吐出七色光波,直指米托的身后议论纷纷的众人,正当这些幸存者被光波淹没之际,其头顶忽然爆发出一道金光,一只头饰金冠,背生四翼的白龙守护住了这些人。

将【光辉终结龙】拍上决斗盘之后,米托不卑不亢地说道:“决斗盘在我的手上,你不要为难他们,有什么冲我来!”

“喂!你赶快把决斗盘给他吧,别害死我们!”

枉费米托不计前嫌,身后竟然又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对啊对啊,决斗盘在你手里,你保护得了我们吗?你只会出卖我们去死!”

“我们赶紧离他远一点吧,别让武彧觉得我们是一伙的,等下迁怒到我们。”

“武彧看起来就比这个可以的家伙可靠。”

“你们——”米托浑身颤抖地蒙住耳朵,心中崩溃地喊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啊——

武彧隔米托一伙人较远,并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骚动,只是微微点头:“好,能够抵御下虹龙的攻击,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赌上你手里的决斗盘,我们来决斗吧!”

米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你的朋友被樊尔变成了决斗丧尸,需要帮助的话,其实不必决斗,我可以无条件帮你。”

“住口!不要婆婆妈妈的,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没有说帮我的资格。”

“那好吧。”米托低下头,双拳紧握。

“决斗!”“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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