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栗燚的口气里有点酸的意味,青枝便不再与栗燚绕弯子:“依臣所见,七皇子对楚玄歌确实有些不同,但原因为何臣不敢妄言。”
“而麟晰公主应是喜爱与楚玄歌相处的。皇后娘娘此前称与楚玄歌是故交一事,臣以为该是真事……”
栗燚的手指轻敲着桌面,青枝所说与他的猜测并无太大出入。
早晨才扒过皇后寝宫屋顶,见了皇后因为一块鱼而拿筷子敲了栗凌轩这事儿之后,栗燚其实已经有八分肯定楚琰与楚玄歌的关系了。
至于栗凌轩和栗麟晰,栗燚心知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好管闲事的,而今日二人皆为楚玄歌说了话,也看得出楚玄歌在这二人心中是有些不同的。
尤其是栗凌轩,不但早先已经收了楚玄歌的令牌,还带在了身上。
在楚玄歌再次相赠时,也没什么顾忌的接过收了起来。
“关于楚玄歌的身世与那凤翎楚家的主家,青枝怎么看?”
“依臣拙见,既然皇上已经确认凤翎楚家的主家令牌是真,那楚玄歌是神医门的大小姐一事应是假不了的。“
青枝想了想,继续道:“凤翎楚家世代行医,以医闻名,能让凤翎楚家的主家慌神的人,大约也只有神医门吧。而神医门虽是隐世之族,却也是世间医家所崇敬的。”
“先帝在时,便有传言说神医门一族在凤翎城,只不过始终不为人所找到罢。”
“可就算这楚玄歌真是来自神医门,也无法解释她与琰儿相识这件事。”
栗燚停下敲着桌面的手,颇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眉心:“琰儿15岁与朕相识,20岁入宫,此后从未出过宫。又怎么可能和那楚玄歌认识。”
“楚玄歌既出自神医门,许那神医门有什么奇药,可以保持数十年面容不变?”
青枝摸了摸下巴:“说起来,皇后娘娘这些年似乎面容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栗燚停下揉眉心的手,回想了一下当初遇到的小姑娘,又想了想大婚之日的楚琰,再对比今日的楚琰……
好像真的没有很大的变化……
“你是说,楚玄歌服用了可让面容永驻的药物,而琰儿也一并服用了?”栗燚问道。
“臣不敢妄言。”青枝回道:“但楚玄歌与皇后娘娘,确实还有些不同。”
“是眼神吧,那楚玄歌的眼神看起来确实还是个十几岁孩子的眼神。”
即使楚琰表面上看起来再年轻,那双眼睛中也始终有着生活的痕迹在。
可是楚玄歌的眼神里,完全没有那种岁月沉淀的神色。
“是。”刚才在一旁观察时,青枝对此便颇为疑惑。
楚玄歌的眼神太单纯,就像一个初入世间,还带着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气。
栗燚叹了口气,这个楚玄歌,真的身上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谜题了。
“臣听闻,三年前曾预言皇后娘娘会在三年后苏醒的那位师父近日云游归来了?”
青枝询问道:“皇上可有考虑过,让那楚玄歌一同去护国寺?”
“朕让轩儿帮忙告知楚玄歌了。”栗燚答道。
“七皇子?”青枝面色疑虑:“皇上为何会要七皇子去做这传达的事?”
栗燚面上露出一丝玩味:“朕与轩儿讨论政事时,无意间听到琰儿说楚玄歌想要泡朕的儿子。琰儿会说是儿子的皇子,便只会是轩儿了。”
青枝点点头,毕竟栗凌轩是栗燚与楚琰的孩子,这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改变的。
“朕实在是很好奇,这个泡朕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栗燚的手指又在桌面上敲了起来。
青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结合今日臣之所见,臣以为,大约是楚玄歌对七皇子有爱慕之心的意思。”
栗燚面上不显惊讶,话语里带着两分笑意问道:“哦?青枝也这般认为?”
“是。”青枝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楚玄歌那令牌先是从栗凌轩身上拿出来,接着又揣回了栗凌轩身上。
怎么看都说明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今日也是亏着栗未央和那俪嫔脑子蠢,否则光是七皇子身上有神医门大小姐的令牌这件事,就足够给栗凌轩招来一大堆麻烦了。
皇子与隐世家族的大小姐有牵连,这与勾结外部势力并无太大不同。
虽然栗燚不在乎,但是并不代表朝臣也会无动于衷。
毕竟当初栗燚只是要娶北域楚家的小小姐楚琰,都被朝臣们挖了不少坑使了不少绊子。
而今若是传出七皇子与隐世家族神医门的大小姐暗通款曲……
光是想一想青枝都觉得脑袋痛。
这事儿比当初栗燚和楚琰的事儿还伤脑子。
显然,栗燚也并不打算让青枝在这种事儿上废太多脑子。
更何况栗未央已经因为楚玄歌身世的事情折腾了大半夜,现在眼见着天边隐隐泛白的样子,也差不多是该上早朝的光景了。
遣走了青枝,栗燚站起来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不禁对先帝多了几分敬佩,当年先帝膝下十几个皇子为了一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三天两头互相挖坑使绊子的,今日之事在当年也并不少见。
想来先帝也必然为了这些事情劳过许多心,伤过不少神吧。
而这一夜,一夜无眠的人并不只有栗燚和青枝。
接了楚玄歌的令牌的栗凌轩回到宫中之后,对着烛光将楚玄歌那令牌拿着看了又看。
原本他就猜测这令牌是楚玄歌故意放在自己身上的,今天楚玄歌那一副理直气壮找自己要令牌的样子也是更加确定了他的这个猜测。
可是既然令牌都拿走了,为何又给了回来?
这让栗凌轩很是不解。
要走令牌是为了证明身份,这一条栗凌轩还是想得通的。
可是为什么要走了又送回来?
拿着令牌反反复复看的栗凌轩突然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总不是那句话给她听到了吧?”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她的耳力应该是听不到的。”
毕竟他那句话几乎只是自言自语的气音,更何况当时楚玄歌都已经转身迈出去一步了。
想不明白啊!栗凌轩靠在椅子上,将那令牌放在手心里摩挲着。
“这楚玄歌,总不能是真的倾慕于我吧。”
栗凌轩睁开眼,看着房梁自语着。
仔细想了想,栗凌轩又觉得这种猜测不靠谱。
毕竟以往倾慕自己的少女也并不少,但基本都是躲在一边偷偷瞧着自己,一旦四目相对,那些少女无不避开目光,面色羞得通红。
再想想楚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