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跑了。
若不是桌子上留着一封上书“爹娘亲启”的信,楚晟甚至以为有人胆大包天,潜入神医门把自己的独生女儿掳走了!
手里的信纸因为楚晟过于用力而变得有些皱褶不堪,瞧着他气得通红的脸,许昭然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哭笑不得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夫君,歌儿就是孩子心性,你也莫要太生气了。”
楚晟一手接过茶,另一只手将信纸递给许昭然,将茶一口饮下。
喘了两口气:“你呀,就是你太惯着她了!她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由着她到处跑,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又指着她手中的信纸:“你看看这上写的,不过是那空禅和尚卜了个卦,她倒好!说跑就跑了!”
许昭然将那已经皱巴巴的信纸用手扯扯平,读着那信纸上的内容:
“爹娘,女儿外出云游啦!若是如那空禅和尚所言,兴许还能给你们拐个女婿回来。女儿会照顾好自己,莫要太过担心,还会定期寄手信给爹娘的,千万留人在家收信哦!保重!”
“歌儿长大了,想出去看看便由着她吧。也不指望她一个小姑娘继承你的衣钵不是?”
许昭然将信纸叠好,放回信封中,劝着楚晟:“歌儿自小便比一般人有主意,你又何必担心这些。”
楚晟叹口气:“你就是太惯着她!由着她折腾!这天下之大,她出门连个仆从暗卫都不带,简直胡闹!”
何况楚玄歌方才十三没几日,平时连凤翎城都极少去。
这突然打着云游的旗号独自外出,他能不担心嘛!
这可是他又娇又俏聪慧过人的独女啊!
“夫君你这便是多虑了。别忘了歌儿可是咱们神医门的人。”
许昭然拿过他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又斟了一杯茶水递给他:“门中培养的眼线遍布鸢国,鸢国之内,又有何惧?”
楚晟叹了口气,他一向是辩不过这母女俩的。
“罢了,那便随她去吧!”
摆了摆手,楚晟出了厅。
担心归担心,但是孩子最终还得自己长大。
何况楚玄歌除了年纪小了些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太值得焦虑的地方。
“细辛,半夏。”
只见门口似有人影一闪,随着许昭然的声音落下,两个身着水蓝长袍的少女出现在屋里。
“夫人。”
“你们两个去跟着小姐,小姐不曾出过远门,你们两个一路多注意些。另外小姐体质特殊的事情,务必把秘密守好了!”
许昭然语气冰冷地吩咐着。
少女们道了句属下明白。
待她们准备离开时,许昭然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玉石手串,递给面前的少女:“细辛,记得把这两个手串交给小姐。”
被称为细辛的少女接过手串,放进自己的袖袋之中,转身与半夏离开了神医门。
许昭然看着院内树影摇晃,微风缠花香,开口道:“我自是知你与这时代不同,也愿你此生做你所爱之事,报我未报之仇。”
光影闪烁,再看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另一边,深怕被爹娘抓回去的楚玄歌正一路朝着京城的方向狂奔。
“这日子过得,十几岁的小姑娘活了三遍,老天怕是逗我玩儿得很开心啊!”楚玄歌一边走一边嘀咕。
要说楚玄歌的人生,也真是颇有些传奇色彩。
现下看来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女,但是实际年龄加起来,早已过了古来稀。
距离第一次穿越已经过了六七十年,她自己的印象都不是很深了。
只记得那天刮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十六级台风,大雨灌入地下停车场,泡毁了她贷款买下开了不到一周的小车。
被困在公司的楚玄歌,被那卷着不知什么东西的台风,撞破了格子间边儿上的落地窗,直接将她从办公室里卷了出去。
好不容易活到二十五,刚工作两年感觉人生才开始走上正轨的楚玄歌,就这样开始了她穿越的生活……
如今已经是第四次穿越的她不但习惯了时不时就会突遭横祸然后穿越的生活,还自诩为穿越专业户了。
只是亏她活了七八十年,却从来没有活过二十五岁这个坎儿。
虽然短命了些,但仔细想想其实还有几分小庆幸。
不用见自己年华老去,也姑且算是一桩美事儿。
若非要让她说一说令人遗憾的事情,那就是活了这么多年,她竟然一朵桃花儿都没开。
哪怕是烂桃花儿,楚玄歌也从来没那机会见过。
从小到大,楚玄歌没遇到过喜欢她的人,也没遇到过她喜欢的人。
春去秋来,人来人往,她都要觉得月老可能忘记给她绑上一根红线了。
直到这一世,那空禅和尚来神医门求药,恰好偶遇她站在在院子里发呆。
受不住她的纠缠,空禅为她起了一卦。
而卦象显示,楚玄歌的桃花儿终于是要开了。
只是那空禅和尚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在于,楚玄歌这桃花儿,未免太小了点儿。
听着空禅和尚说这桃花儿看起来连他爹娘都还未出生,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觉得是空禅和尚起卦有问题。
只有许昭然和楚玄歌面上一片坦然。
楚玄歌坦然是她自己知道,按她这穿越年龄算,对方的爹妈是应该还没出生。
但是许昭然也坦然,她是摸不太透这原因的。
只是她心比天大,姑且当做是当娘的对自家孩子的过度偏爱,也没放在心上。
今夜月明星稀,适宜赶路。
难得失眠的楚玄歌在山路上蹦跶着,官道虽好,但是走起来太寂寞了,山路上倒是经常有一些余兴节目。
比如月黑风高夜,杀人小剧场什么的。
躲在树后看着面前不远处打斗的人群,她从自己的灵识空间里掏出了一包瓜子儿,开启了看戏模式。
“啧啧,这么多人打一个,还被打得这么惨,居然还有脸出门当杀手。”
“啧,月亮这么亮,居然还想着偷袭,是看不出自己被照得有多亮啊。”
看戏的楚玄歌嗑着瓜子,嘴巴却一刻不停地吐槽着。
这是她曾经看电视保留下来的坏习惯,不论看什么,都管不住那吐槽的嘴。
被围攻的人似是听到了楚玄歌的声音,手中的剑下了杀招的同时,转头看了她所在的位置一眼。
“美……美人儿!”楚玄歌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