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用赤炎木制作的发簪,和你的相性相合,我想应该适合你。”
无忘将木盒的盖子打开,递给灵姬道。
十一二岁的阿灵已经显露出倾国倾城的底子,颜如舜华,明眸皓齿,柔美如秋水伊人。
一双眼睛内外明澈,似一泓清水,青丝如瀑,长发披肩,却是少了一份适合的点缀。
“这几枚发簪给你留了一点小惊喜,不妨找找看。”
灵姬红着脸收下了这份礼物,都不敢多看,没有让无忘看到惊喜的画面,不免有些遗憾。
看见眼前灵姬这副单纯的模样,再对比其梦中那个妖娆的百越女子,无忘又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剧变对每个人的影响。
身处在这个恢宏的大争之世,每个人都是命运的玩物,一个人的力量太小,许多事情不是自身能够左右的。
想着这些,无忘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能如此消极,唯物主义者不会相信固有的命运,世界是可以通过人的努力而改变的。
他绝不会让这些悲剧在自己身边重演。
收拾了心态,无忘继续竞争着‘圣诞老人’的事务。
这段时间过去,雪莲已经适应了买卖方面的工作,说来背靠着君侯府强势的地位和领先的技术,买卖方面可谓是十分顺利,而且随着名声的传播,越来越多的商人了解到鄞州的特产,贸易的车队川流不息。
无忘决定用水泥修建新的道路,也有这这方面的考虑,毕竟‘要想富先修路’是后世众所周知的道理,交通始终限制着人类社会的交流和发展。
年末了,雪莲也从商队的事物中脱身出来,回到府中参加晚宴,无忘给他准备的是一件华美的裙饰。
红裙碧袖,色彩华美,正是青春年少时应该有的打扮。
过去的悲伤可以用时光埋没,但是无忘也希望她能够找回曾经的单纯快乐,这份礼物就寄予着这样的希望,也不知道她是否有所感受。
“奴婢谢过公子。”雪莲恭敬地答谢,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改变。
对此,无忘也是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态度。
接下来就是府中的长者了——明月和白原。
明月作为内府管家,将府中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尽管算不上长者,但是无忘一直以尊敬对待。
由于许多礼物需要经过她的手,所以她的那份早已经到了手中。
白先生喜好茶叶,自从无忘将炒制茶叶的方案提出并且投入生产之后,白先生就爱上了这种先苦后甜,意蕴深藏的感觉。
所以无忘准备的是一盒茶叶,从这几个月所产茶叶中挑出来,是质量最上佳的一批。
晚间,灵姬拿起发簪试了试,却找不到公子所言的特殊之处,正苦恼的时候,看到它火红的表面,突然灵机一动,向着手臂运起真气,才发现这种材质对他们焰氏的火焰真气的传导十分顺畅,于凡木的阻塞截然不同。
小心地将木簪收好,作为公子的第一件礼物,灵姬决定好好收起来。
对所有人,这个晚上都是新奇的,新年礼物,团圆之宴,言笑晏晏间这一年已经结束。
这一年,无忘第一次走出了心灵的囚牢,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时代的浪潮中,一个灵魂和躯壳得到完美融合的人决定在这世间重新开始。
年后的一段时间里,无忘也没有浪荡起来,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再次进入了状态。
与臣属们讨论接下来的安排,统一思想,将需要达到的目标告知众人,然后分配任务。
能够促进农业发展的工具和技术需要尽快推广开来,要发挥官吏的主观能动性,用奖励的蜜糖和沾盐的鞭子促使他们改变过去任其自然的被动态度,提高工作效率。
教育事业需要继续补充老师,不能因为官吏的选拔而导致基础教育的断层,无忘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来填充各个领域,不能仅仅是从政的,还需要能够推动技术进步的本土人才,无忘对此寄予厚望。
鄞州学府需要加快建设,为后面新生入学做准备,在这里培养的是从各个乡里挑选出来的天赋出众者,落后的社会生产力让无忘只能支撑起短时间的基础教育,择优录取,培养具有科学视野的人才将是鄞州的特殊之处。
军队的建设也需要有一个规划,特别是无忘挑选出来,准备秘密训练的重骑兵,这可是一个烧钱的玩意,哪怕战马三件套的存在极大地降低了对士兵骑术的要求,但是马匹本身的存在就是对经济承受能力的一大考量。
特别是无忘多处开花,各个领域都需要资金的支持,这就不得不做出取舍,一方面支持力度大,其他方面就必定会受到影响。
“君候,鄞州的人口在三万户左右,就算加上余姚也不会超过四万户,选出五千兵卒是不是过了?”
水登的表达还算是收敛的,要不是顾及无忘的面子,他会直言这是一种穷兵黩武、自寻死路的行为。
因为无忘已经明言,这些人会作为职业士兵存在,主要进行军事训练,而且其中一部分人是骑兵,不仅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家庭都不需要缴纳赋税,这会对财政产生巨大的压力,要知道鄞州郡是需要向朝廷缴纳一部分赋税所得的。
“无妨,若是有缺的部分就由君侯府填补上。”
见无忘打定主意要这样做,而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解释,水登只好领命。
君候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做好就是了。
无忘一直以来的成熟稳重让水登在不认同时仍然会支持他的决定。
离开时,焰霄见尹晟面露沉疑,好奇地问到:
“尹大哥似乎有什么疑问,难道手下有兵不值得高兴吗?”
反正当得知自己有机会独领一军的时候,焰霄可是兴奋极了,大丈夫就应该手持利剑,与袍泽拼一个富贵出来。
“并非如此,你没有感觉公子他似乎过于急切了一些吗?公子安定下来之后,一开始就计划征召这么多的军队,这太反常了。”
“公子以前不是说要小心楚国吗,可能是为他们提前准备的吧。”
对于此言,尹晟不置可否。
尹晟也算是从浙水前线退下来的老兵了,对前线的状况一直有着关注,虽说每年都会有楚国人挑衅,小股部队袭扰抢掠不断,但是大股军队进攻的情况还是很少的,即便有也是封君自身的决定,没有楚国朝廷的支持,局势还没有危及到那个地步。
公子的准备太‘充分’,充分得让他不得不多想:
公子是不是有什其他打算?
自卫?防备地方?还是有心争夺王位?
宗室公子争夺王位,弟弑兄,父杀子在越地也算是保留节目了,当年强大的越过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中逐渐衰败,最终成为今天的这个模样的。
有看到焰霄的自得其乐,尹晟索性不再多想。
他深受公子器重,委以重任,父母家人在鄞州安居,生活富足,这都拜公子所赐,无论公子想要做什么,为公子前驱就是了。
随着无忘的行动范围越来越广,涉及到的人员越来越多,鄞州的官场逐渐感受到了压力,特别是身为郡中主官,却又不是君侯府所属的颜哲等三人。
事实上,郡尉陈虞的感受还算小的,毕竟他性格如此,做事一丝不苟,又为人刚正,与同僚下属共事时历来不受欢迎,少有人向他靠拢,所以亲信党羽较少。
而郡守颜哲和郡丞岳仑就不同了,两人近乎为一体,又是郡府的一二把手,原本是官吏恭维围绕的核心,如今确实门庭冷清了许多。
一些人被惩治,丢官去职,甚至是命丧黄泉,一些人转投君侯府门下,有了新的靠山,这种权势上的落差即便是一贯反应迟钝的颜哲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更何况是一直心有顾虑的岳仑了。
所以去往会稽的信件不断,其中许多都不是出自君侯府。
会稽城中也发生着一些变化。
王宫内,东岳王摇和二公子长延在讨论这鄞州以及无忘。
“对相邦所言,你怎么看?”
在朝会上,罗荥禀报了发生在颖州的一些事情,包括公子无忘逾越职权,插手军务,大规模招收士卒的举动。
即便是东岳王摇出面澄清,朝臣也没有轻易放过。
特别是如今已经传扬开来的鄞州特产,那其中包含的巨大利益让许多官员十分动心。
所以打着为国出力的名义,要求无忘公开配方的要求也越来越多。
“儿臣以为三弟所行一心为公,至于那些配方都是由自己所得,不可强征。”
无忘的力量就是支持他的力量,对于无忘的所作所为,他当然是持支持态度的。
“可若是一步不退,朝臣那边如何处理?”
这也就是世卿世禄制的弊端了,特别是东越这个有着特殊历史的国家,朝中官员的话语能力更强,他们的话语权并不全部来自王上的任命,还包括自身家族的实力。
对此常言也是清楚的,衡量了一番:
“不妨挑选其中一两样作为妥协,就由儿臣和三弟沟通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