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8月初,前去进修的张毓中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高等教育班第十期毕业,回到了重庆曾家岩警务组组部报到。
这个高等教育班第十期是1943年7月开办的。因为毕业时发中央军校文凭,而取得军校文凭,对日后升迁关系颇大,争取的人极为踊跃。张毓中通过王世和写条子向军校教育长陈继承保荐,才顺利录取。结果,匆匆学了一年,啥也没学着,就毕业发文凭了。
张毓中来到警务组,还没进门前,意外遇到温州小同乡张宇衡。他是黄埔三期生,与张毓中相识多年,曾在俞济时手下。相见时,两人都很高兴,握手攀谈。张毓中获知他新近接任了新1军属下驻印(度)补训处处长,祝贺他:“官运高照,补训处在哪?”
“补训处在成都附近郫县的一个古老王墓内,下面有三个团和附属几个单位,分别设在郫县、双流、隆昌三地,现在正加紧训练新兵,准备将训练好的新兵空运印度,参加对日军作战。”
“不错不错!”张毓中说着客套话恭维。
“我正要进官邸去见俞侍卫长,报告和请示一些事项。”张宇衡意气飞扬地说,“我晓得你刚从高教班十期毕业,嗨,要人品有人品,要学识有学识,我正需要良才襄助,不客气地说,我想请你到补训处去,暂时屈任总务处长一职,如何?”
张毓中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毫无准备,没有回答。他继续说:“我知道俞侍卫长对你很器重,对我也很爱护,如果你肯屈就,等下我见到他时当面禀告,请他应允。嗨,真是有缘分!请你务必答应,并等候好消息!”
张毓中低声说了一声“谢谢”,就匆匆和他握别。
张毓中回到警务组,见过正副组长黎铁汉和陈善周,寒暄一番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兼寝室里,于是考虑刚才发生的奇事,疑问重重,不知是忧是喜。自己和张宇衡虽是相识多久的小同乡,但平日交往不多,了解也不深。他又怎么忽然看上自己?张毓中怎么想怎么都费解。
晚餐过后,他前去请教黎、陈两位老长官。
“是呀,这个邀请非常不合常理。”陈善周分析说。
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经过讨论后,黎铁汉说:“依我的推断,张某人担任驻印补训处长一定和俞侍卫长有关。他为自己的前途当然要争取和俞侍卫长有关的人。另外,他肯定还看中了你是戴副局长的人,有人脉资源,对他有利。看来他已获得俞侍卫长的准允了,所以叫你先做心理准备……看来你已别无选择。俞侍卫长答应的事,你只有遵命。”
张毓中听了他话,内心不愿去当别人拨动的棋子:“唉,真希望这件事不要成事实!”
陈善周叮嘱他说:“记住:人前你千万不可露出肯否意见。”
半个月后,俞济时果然召见张毓中,说:“新1军驻印补训处张处长很欣赏你,当面要求调你去。现在来了正式公文,我决定放你外调。不晓得你的意思如何?”
张毓中知道俞济时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最好乖乖服从,否则吃不了兜着走,黎铁汉、陈善周又已指点过,于是很识相地说:“谢谢侍卫长的栽培!”
1944年11月底,张毓中赴成都补训处驻印办事处报到,准备走马上任事先说好的总务处长。
第三天傍晚,处长张宇衡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邀请张毓中吃饭。结果,只是两人单独进餐。在席上,他边闲聊边劝酒夹菜。在要放筷子散席时,才突然样子凝重并带着无奈地说:“毓中兄,我这次能向俞侍卫长请求调你到我这里来,真是难得的荣幸。你来成都三天了,现任黄总务处长本来另有安排,但近来因为时局不好,原来预计的人事变化不能变,一时走不了。我答应你的总务处长,因此也给不了啦。我失信呀!非常抱歉,请你体谅。我别无他策,只好暂时发表你为驻印办事处主任。”
张毓中不会打仗,但也不愿去管后勤当伙夫头头,去办事处当主任,倒也乐意,于是没意见就接受了。正式上任后,他也乐得清闲,没事的时刻就读书,练字,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悠闲生活。
谁知仅过了区区三个月,1945年2月初,俞济时突然发来电报,命张毓中即日辞职,赶回侍从室。
当张毓中急急赶到曾家岩晋见俞济时,他告诉张毓中说:“抗战胜利指日可待,世界形势势必会发生大变化,侍从室警卫工作必须加强,所以调你回来。你立即向黎组长报到,即日起继续在警务组服务。”
张毓中回来了,黎铁汉非常高兴,不仅把他留在组部,还任命他代理副组长之职。
此刻侍一处处长又已换成了钱大钧。贪污犯钱大钧打而不死,牢没坐,休假了短短一段时间,又出任军政部政务次长。这次与林蔚对调,第二次打回了侍从室,在蒋介石身边鞍前马后“服务”。
1945年3月,俞济时也接到外调命令,出任第36集团军总司令。谁知为时仅两个月,就在他派出亲信到汉中筹建总司令部准备出发时,忽然被蒋介石召见,当面说:“抗战已临全面反攻之期,中枢警卫工作将更加重要,你仍留原职如何?”
俞济时内心还是希望去带兵,威风凛凛地去当总司令,听了蒋介石的话,无奈地说:“委座厚爱和重视,有什么办法!”只好留下来,继续当着费力不讨好的侍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