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夜早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早已经对不见天进行了摸索,包括了不见天明面上内部的大致分布,轮值情况,以及柳易会出现的一些时机等信息。
柳易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把柳云微从不见天捞出来的想法,可是对于那时五旗峰阵法长老的他,也并不算容易,因为同时还得不能有把柄,自身的地位维持,修为提升不能落下,为了柳云微能在不见天中修炼的特殊功法还需要外出搜寻材料,同时还有五旗峰的日常事务等等,这都不轻松。
秦子夜凭着搜集的线索,到达了此前从未靠近过的柳云微所在的区域,路线和推测的分毫不差。
柳云微是单独关押的,囚禁之地都是不见天特有的禁制,底层关押的各种邪物不少都是关了几百年以上的,这么多年下来,几乎就没有出现过几个能逃出去的,可想而知这禁制的厉害程度,虽然柳云微不可能用上那般高等的禁制,但逃出去却是不太可能,否则柳易也不会筹谋这么多年了,加上各种其他因素的考虑与顾忌,柳易也只能慢慢进行。
关在不见天禁制中的柳云微早就没有从前云微仙子那般的光鲜亮丽,十几年拘束在这小小的一块地方,若不是因为是修士,柳易偶尔会来看她,换做常人早就崩溃了。昏暗的禁制之中,柳云微的头发有些凌乱,法袍也看上去很是灰暗陈旧,肤色有些长期不见光的病态的泛白,不过因为柳易给的功法的关系,看上去至少还有有点精神气的。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靠着石壁,眼神略有些空洞。
秦子夜特意走出了一些脚步声,但柳云微却丝毫没有听到的样子,秦子夜只好仿着秦无心的语气和语调,轻轻的叫了一句“柳云微”。
柳云微这才有反应,视线转向禁制之外,在看到秦子夜的一瞬间,就好像雷劈了一般,惊愕得定在了那里,有些无措的四下张望了一下,随后重新定定的看着秦子夜,慢慢扶着石壁站了起来,猛然间疯了一般冲向秦子夜所在的方向,狠狠的撞在了禁制上。禁制的法力将柳云微弹开,摔到在地,又重新爬起来,试图趴在禁制上,靠的更近一些,却被禁制的法力打在了手上,就好像被烫着了一样,却又不断地攀附着禁制。
“无……心,是你吗?”柳云微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干涩,此时的她衣衫头发凌乱,还不断的流着泪,难看又可怜,“你没死是不是,父亲是骗我的……对不……对……,”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你终于看到我了,十几年了,终于不再只看着夏真了……,夏真……夏真死的好哈哈哈哈哈哈哈……”,神情又突然兴奋了起来,糅合着之前的泪水和仓皇,加上惨淡的形容,整体看起来竟有些疯狂的狰狞。
“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秦子夜神色淡淡的,眼中的冷漠像极了曾经的秦无心,但那股恨意却不想秦无心那般明显,在眼底看不到的眸光下盘旋,“怎么?柳易告诉你我死了?我怎么死的?”
柳云微又瘫坐在了地上,有些摇头晃脑的,嘴中喃喃,“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秦子夜略微走近了几步,蹲下来,平视着柳云微,“我现在就在你眼前,你告诉我我死了?”
“不……不……”柳云微摇着头,“父亲说你吃……下了有……心魔种的丹药,必死……无疑,让……我死心……”
秦子夜背后的手不由得有些收紧,“说什么就信什么?可笑,空口说我已经身陨,有何凭据?”
柳云微眼神有些抖动,口中的话语杂乱无章、零零散散,而秦子夜却依旧沉静的看着她,丝毫不着急似得,慢慢等着她的回答。柳云微渐渐的回过神来看向秦子夜,混乱的状态渐渐平静,那沉静的眸色仿佛有着蛊惑的力量,虽然安静下来了,但是依旧有些无措。
“我……我也不知道……,我一开始不信的,可是心魔种是……一个渡劫期邪修给的,不可能失手的……”
盯了柳云微一阵子,发现似乎再问不出什么,恰好阵盘也有了反应,应当是姬意之和那两位做任务的弟子回了上清门,不再理会柳云微,转身离去。
身后的柳云微看见秦子夜离开,疯了一样的撞着禁制,口中发出听不清也不愿听的嚎叫。但最终,秦子夜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柳云微的嚎叫也渐渐听不到了。
秦子夜恢复原样,撤去原本设在执勤地点的简易阵法,盘腿坐下来调息,丝毫看不出曾经离开过此地很长一段时间。姬意之虽然按照先前预定的,给了丹药作为报酬,任务也完成的很轻松,但是仍旧一肚子的问号不知道秦子夜到底是要干什么。
等秦子夜执勤结束,姬意之找秦子夜兑现比试,一段时间过后,毫无疑问的,姬意之又输了。先前在秦子夜还无法动用灵力术法的时候,都是很勉强才赢过那么一两次,甚至姬意之怀疑是秦子夜为了快点结束战斗故意放水,现在几年过去,秦子夜恢复的差不多,自然就更赢不了了……
按捺不住询问秦子夜,秦子夜没有回答姬意之,但是也不愿意欺骗他。
“为了一点私自的小事,现在不便透露,以后会向你言明的。”
对于真诚的人,秦子夜也会相对的抱以真诚。
已经摸清楚了一些秦子夜性子的姬意之知道这也就是他现在最多能透露的了,无法只好把这个疑问抛诸脑后,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
“子夜,玲珑谷秘境还不到一年就快开放了,你不是说先前柳长老让你到秘境里给他找东西吗?怎么打算?”
“自然是依照柳长老的要求替他寻找。”
“这个玲珑谷秘境,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多个人不是找到的机会更大嘛。”
秦子夜斜了姬意之一眼,都熟识几年了,哪里还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姬意之就爱观摩秦子夜实战的各种身法招式、剑术步法、布阵法诀……然后暗搓搓的琢磨下一次比试的方法,奈何秦子夜出手实在是少得可怜,寻常任务中的战斗对他来说没有太大难度,完全看不出什么,想必秘境能有不少的收获。
“随你。”
随你这两个字在姬意之的耳朵里,那就是“行,可以,没问题。”,面上笑眯眯的。
“刚好你那把剑收拾的的也差不多了,跟我去丹峰走一趟,领点委托的丹药,就可以去收剑了。”
虽然秦子夜还没有本命灵剑,暂时使用的是从秦无心和夏真遗留之物中选出的一把水属性的灵剑,交给了姬意之稍作改造,而姬意之需要领的丹药也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炼器用,委托丹峰的丹师炼制的。
从北均峰到丹峰的距离稍远,已经是筑基期的他们御剑飞行不在话下,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两人就到达了丹峰。姬意之对自己炼器的要求还是颇高的,故而用于炼器上的特殊丹药,也是委托的丹术少有名气的丹师,经人推荐,他委托的是丹峰蔡天奕门下丹术最好的一个弟子,便是——蔡垠达。
秦子夜修习的范围里炼丹也包括,也来丹峰借用过丹房,找过丹峰修士请教,对蔡垠达略有耳闻,除去私下里的作风,炼丹术确实不错,故而姬意之委托到了他头上没有觉得奇怪。
在经过询问丹峰的几个杂役弟子后,了解了蔡垠达如今的行踪。
“蔡师伯前两日才练好一炉丹,才从丹房出来,蔡师伯的行踪我们不好过问,但蔡师伯寻常多在储丹阁、灵植库或是十香殿,两位可以到这几处寻寻。”
两人在丹峰上兜了几圈,终于在灵植库附近找到了蔡垠达,还未完全靠近建筑,秦子夜突然脚步一顿,他觉察到了有感知禁制,一手拦下姬意之,姬意之反应过来,停下了。
“蔡师兄可在此处?我是来拿先前预定的释和丹的。”
简单的感知禁制撤去,房中稍稍有些淅淅索索的声响,还掺杂了些许女人的声音。
蔡垠达穿衣起身,“我的好雅雅,衣服就别穿了,等会儿继续。”
打开门,蔡垠达的衣衫松松垮垮,跟姬意之和秦子夜正常的打过招呼,交换了报酬和丹药,房中的女人也就是不经意的对外一瞥,没想到早已经与蔡垠达厮混了几年,突然在这一刻害怕被看到,即使外面看不到这里,依旧背过身去,低下头,把面容藏进了散落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