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没有太多挣扎的被带走,一个是怕官衙的人发现,还一个是,这人似乎武力值很高,万一挣扎太过在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歹徒一慌张下狠手干脆把自己给咔嚓拧了脖子咋办。只能看着自己已经远离了府衙,在往僻静的地方而去。
感觉到这人力气远比想象中的大的多,掰不开手,只能一口狠狠的咬向嘴边的皮肉。男子吃痛,发出一声闷哼,松开了叶曦。
叶曦赶紧呸了几口,血腥味可不好吃,再说了,谁知道这人上完茅房洗没洗手……发现这人松开自己后没有再上前动作,而是站立在面前,叶曦也开始借着惨淡的月色打量来人,一边用袖子将就着擦了擦嘴。毕竟,就刚刚那一手轻功,直接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来人一身利落的劲装,身形矫健,却揣着一副面瘫了的大众脸,腰上有佩剑,一看就是功夫不弱的角色。正是江辞派来寻找叶曦的心腹——江肆。
江肆接到江辞的密令,从昌隆郡一人骑快马直奔老树根村,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赶在屠村之前到达,但是他仍旧留在了雷山镇打听一下这件事情的消息。
经过好一阵打听,得知老树根村有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回娘家,幸而躲过一劫,那孩子恰好是八岁多,江肆抱着任何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的心态,往镇东王嫂子娘家而去,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正准备敲院门,手正抬起来还没敲上去,听到了院子里的对话,还提到了“阿曦”,江肆迅速放下手,稍作思索,闪身避开院门口在侧边探听院内的对话。
两个妇女的声音隐约传来。
“这还得多亏了阿曦聪明,不然还得都觉得心里对不起村里的大伙。”王嫂子眼睛有些红肿,在和娘家人——她的兄嫂说话。
“听你说过,这阿曦从小一贯的懂事聪慧,可惜了这么个孩子。本就是宋兄弟收养她,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事一来,就剩她一个小孩子了,她可怎么过啊。”
“本来我曾想阿曦给二狗当媳妇的,他两差不多大,就算不成,我也是把她当半个女儿的。无论如何都得照看一二。”
“这天都黑了,也不知道阿曦跑哪里去了。”
“这孩子不叫人操心的,前头她说去吃饭了,让我不用找她,可能晚些会回来吧,烧饼摊的阿伯还说傍晚的时候阿曦在他那买过烧饼。”……
江肆听到这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嫂子娘家,这里看来暂时是打听不到宋曦的下落了,打算先去一趟府衙,这件事情对主上的大业有作用,他需要抓住点尾巴,晚些时候过来或许能等到那个未归的“阿曦”。
江肆趁着夜色,放到了两个已经打瞌睡的守卫,让他们彻底昏睡过去,借轻功上了府衙大厅的房顶,掀开瓦片看着里面的情景。没多久,他竟然发现没有人了的后院有细微的动静。
江肆先没有动作,悄悄的在房顶观察,竟然发现了一个小孩子,衣服有些破烂,脸上也脏兮兮的。本以为是贪玩的顽皮孩子或是小毛贼,还想着这小屁孩胆子也忒大,摸到官府来了,却没想到,这个小孩子,不像是来偷鸡摸狗或者是捣蛋的,竟然猫着腰躲在后墙听里面的人的话。
江肆有些吃惊,随后一想,这不会是他要找的那个宋曦吧……里面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江肆悄悄从房顶下去,直接就把叶曦给掳走了,却没想到出去没多久,手上一阵痛,这孩子竟然咬他,真是够扎手的小孩子,下嘴还挺狠的。估摸着这个孩子是他要找的人的可能性很大,江肆没有动手,防止伤到她,而这孩子,竟然在他松开以后,没有跑,反而打量起了自己。
“你是谁?”叶曦边问,边一手背到身后,从腰包里摸平时放在里头的小刀,刀身很短,巴掌长,可以恰好的隐藏在手掌后,如果实在无法挽回,好歹还是要挣扎一下,死了也得给对面留个疤。
“你是宋曦?”男人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叶曦的问题,反问起了她,“如果我要杀你不用超过三个呼吸的时间,你可以把你身后的小玩意收起来。”一边扯了一根布条,把被叶曦咬过的手掌略微缠住止血。
叶曦看他没有继续动手的样子,手完全没有往佩剑靠近的趋势,“我是,”但是叶曦现在并不愿意收起小刀,“说事之前,总得自报个家门吧,不明不白的,天知道你找我是好事还是坏事。”武力值被对面完全碾压,但是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多知道一些信息。
“江肆,”江肆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单手给布条打上了结,“我只是个跑腿的,具体的事情得带你去见我们主上才能说。”
“你主上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如果我宁死不屈呢?”
“我现在可以帮你卸了关节事后再给你装上。”这小姑娘太鬼了得吓吓她。
“……???”叶曦摆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她确定了,这个人不会伤她性命,自己这条命对于这个人还有价值,暂时不会危险。
未免一路上这小姑娘折腾什么幺蛾子,说好了再上路比较稳妥,“你去雷山镇府衙,是为了老树根村被屠的事情吧。”江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去了,就有机会知道。”有薄云飘过,月色更加暗淡了,几乎看不清人的脸,“不必对我如此防备,你可认得诗情?”
“你早说不就好了,认识的人。”叶曦眯了眯眼,这个人提到了诗情,那说明,这事或许跟这身体的身份有关,这也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而这个人很大可能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想了想,“你是鹰卫?”
叶曦自然记得,诗情曾经告诉过她,当初的鹰卫首领江辞不知道为何放过了她,除了江辞,应该没有其他人会知道当初长乐王妃的孩子还在世的事情,但算算年纪,那个江辞应该是三十多岁了,这个人自报的名字也姓江,年纪明显只有二十左右,肯定不是江辞,估摸着不是江辞的手下就是亲戚,试探一下,反正总不会要自己的命。
叶曦这最后一个轻轻的问句,是这一晚上最让江肆震惊的话,他完全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偏僻的镇子上,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就这么会儿功夫能猜到他是鹰卫。
借着夜色,江肆很快压下震惊的情绪,江辞没有回答她的最后一个问题,叶曦也没在意,看出江肆有一瞬间的僵硬,心里已经有了个底。
“什么时候动身,如果时间不着急,可以让我留在雷山镇几天吗?”叶曦想到了宋青川,这还不到一天,怕是还没能入土,她想等宋青川安葬后再离开。“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跑,你大可放心,老树根村的事情,我必须知道。”
江肆稍作考虑,点了点头,刚好他可以在这几天收集点老树根村这事的一些证据,稍后到驿站送个消息,先告诉主上人已经安全找到,返程可能会要晚几天。
“我这几天会在雷山镇东的王嫂子娘家,这个在镇上问问就能知道,要走了你来那找我就行,”略顿,“也为了少些麻烦,反正我是宋大叔抱养的,你就说是我亲生父母的亲戚吧。”这样王嫂子在她走后也不必担心。
叶曦看着江肆三下两下的消失了,收起了小刀,借着惨淡的月色找回去的路。
回到王嫂子娘家,只能解释说,是因为路上摔了两跤,去医馆看伤去了,说完还给王嫂子看了一下包好了膝盖和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叶曦淘出来的那些玩意确实值不少钱,在金钱的作用下,义庄的人动作很快,又因为宋青川的尸身是早就辨认出来的,有人认领,下葬的事情安排的也快,用车拉着,葬到了老树根村的附近的一个山头,从前村子里过世的人,都葬在那边。
叶曦带上了当初买的那一斤十里香,以及一小坛子酱菜,蹲在了宋青川的墓前。把酱菜坛子与那些义庄的人按照习俗摆好的贡品和香,一起摆在了墓前,打开了装着十里香的竹筒,喝了一口。酒是真的香,但是也是真的难喝,叶曦记忆里以及在这里的年岁加起来,都没喝过酒,只拿酒炒过菜。
透明的液体入喉冰冰凉凉,却又带着些灼烧的感觉。
“真不懂宋大叔你怎么爱喝酒,一点也不好喝。”叶曦把酒全都洒在了墓前,“说过会给你带十里香和酱菜回来的,我说话算话,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放下竹筒,叶曦转身就走,干脆的仿佛没有一丝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