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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关于林西的记忆

此刻,开车在路上的林西,脑海中不断地浮现林北的样子。

自己终究是放不下的,可是,那又怎样?虽不是亲生,但兄妹也是事实。

林西其实记得所有的一切,只是他不愿想起自己9岁之前那段不堪的经历,于是,头疼失忆,便成了他留在林家的理由。

9岁之前的林西本是南方小城里无忧无虑成长的孩子,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得衣食无忧。可是好景不长,父亲因为生意失利,背负巨大债务,心里承受不住自杀了。而母亲,则是改嫁到了北方,带着他,无疑是错误的,这个世界的现实其实还是过于残酷,继父家所有人都排斥着他,所有人也不拿他当孩子,确切地说,他更像是奴隶,被喝来唤去。

也许是母亲的爱还存在一丝丝吧。

他永远记得那天,母亲给他买了新衣服,新书包,还带他去吃他喜欢吃的,玩他一直想玩的游乐场。

他那时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与不安,但是,孩子毕竟是孩子,最终还是被新鲜的玩乐所替代。

也许是玩的太累了,林西最终还是被困意笼罩,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睁开眼时,见到的却是是林妈开心惊讶。

“大林,大林,这孩子醒了。”林妈呼叫着林爸。

林爸上前摸了摸林西的头,“嗯,烧退了,没事了。”

林西有些害怕,面对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人,这是哪里?母亲呢?

“宝贝,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在我们家门口发烧昏迷了,我们把你抱回我们家里了。”林妈耐心的摸着林西的胳膊。

林西没有说话,他明明记得他是在母亲怀里睡着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少年老成,也许是自己懂事太早,林西那一刻瞬间明白了,那天母亲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原来只是为了抛弃吧。

林西抱着头痛哭起来,自己还是被遗弃了。母亲,如何狠得下心?

林爸和林妈不知所措,林妈抱着林西,“怎么啦?头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头疼。”林西觉得林妈怀里好温暖,自己已经好久没被人抱过了,他贪恋林妈身上的味道。

“大林,快去叫孙姨过来给看看吧。”林妈吩咐着林爸。

林爸立刻出了门。

那时的林家并不富裕,孙姨是村子上的七角大夫,顾名思义,七角钱看一次病。

最终由于林西的伪装,孙姨下的结论,林西失忆了。

面对这种情况,林家陷入了僵局。林妈主张林西留在林家,自己养着,林家其他亲戚则主张送走,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更何况还有林北,两个孩子如何养的了。

当时的亲戚们都冷嘲热讽,有的甚至还诋毁林妈的名声,说林西是林妈的私生子,应该是结婚前都生了林西,嫁到林家后,现在儿子找上门了。

林西懂事地帮林妈做家务,只为了能留在林家。

林妈的心很软,她懂林西的小心翼翼,她心疼林西眼里的谨小慎微。

林妈终于霸气了一次,要么留下林西,要么离婚自己带着林西和林北过日子。

林爸自然不同意后者,林爸是了解林妈的,林妈单纯善良,没有一丝丝的坏心眼,林妈的世界很简单。于是,林爸逆着林氏所有长辈的意思硬是托关系找人把林西落在了自己家的户口本上。

于是,林西和林北成为了法律上的兄妹。

林北其实也是个懂事很早的孩子,第一次看到林西时,没有其他孩子一样的哭闹,而是很安静的听林爸和林妈的教育。很配合喊“哥”。林西不知道林北是如何想的,只是觉得林北似乎很讨厌他,但她从未实际表现过什么,一直在忍着。

这似乎也来源于林爸对林北的严格。不过,后来这严格转嫁到林西身上时,林西才懂得林北的隐忍。

其实,林西一直觉得自己挺幸福的,因为他的加入,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而是真的当成自己的孩子,甚至爱自己都超过林北,有时候宁愿委屈了林北也要给林西最好的。

小学的时候,林北是一个邋遢的女孩,衣服脏不说,还经常流鼻涕,而且最主要的是还喜欢往袖口擦,经常袖子是油亮油亮的。但是每次妈妈准备的小手绢是异常的干净,为此妈妈不知骂了她多少次,林西每次也都是嫌弃的,于是换了班级,不愿跟林北待在一起。但总有不嫌弃她的,而且还相当铁的小伙伴,易木木和安静,隔壁邻居家的两个小屁孩。其实林西无论怎样嫌弃林北,林北都会笑嘻嘻揪着林西的衣角喊,“哥哥,买糖吃。”,很反感,林北的笑并不是表面展现出来的单纯,似乎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厌恶。林西不得不承认,林西在上学的这段时间,大部分的零花钱都给林北他们买糖吃了,但是人气愤的是,林北竟然都没有虫牙,而易木木和安静的那口牙却是黑乎乎的!

妈妈每次上下学都让林西带着林北,但是林西每次在妈妈视线内都会假装带着林北,出了视线外就会一把甩开,但是林北从来都只是笑笑,也不打小报告,林西只觉得林北没有她表面那么简单,虽然她什么反应都是慢的,不会生气,就会傻笑,但她绝对是装的。

因为林北总掉钥匙,于是,妈妈就让林西带着钥匙。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林西故意和男生玩到很晚,林北安静的坐在门口一边写着作业一边等林西回家开门,等了好久,林西也没有回来,然后就尿了裤子,林西被妈妈罚站。其实本来就是林西的错误,按理说,林北应该是小人得意吧,但是林北并没有,而是跟林西一起罚站,林西看着旁边的林北,心里似乎有些动容了。

初中的时候,林西虽然对林北有些改观,但是青春期的叛逆终究还是让他做出了选择,在学校的时候明令林北不许喊他哥哥,那时候的孩子都很早熟,林西也不例外,有自己喜欢的女生,但是,这个妹妹,着实让他丢人了,不光学习不好,而且还邋遢。

每次,班上的男同学都会讨论林北,说是初一年级来了个傻子,从不会骂人,从不会生气,就会傻兮兮的。有时候林西很想站出来替林北说话,但是,林北也确实如此,他也无力反驳。

就这样,过了一年,林西清楚地记得,是妈妈生病的那次,妈妈颈椎突出,视觉出现了障碍,甚至都压迫了大脑。吓坏了家里人,尤其是林北。

妈妈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林北每天都哭,任人怎么劝都不行,也不上学,就躲在屋里哭。终于1个月后,善良的妈妈康复出院了,林北这才好了。可是,从这以后,林北就落下了个毛病,晚上睡觉必须有人在旁边拍着才能睡着,性格也像是变了一个孩子似的。喜欢笑了,不再傻兮兮的,衣服也不脏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好了,什么事情都会自己独立,最主要的是会生气了,会打架了。

事件的起因,是林北在课间的时候去公共洗手池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溅到初三年级女生的身上,急忙的说了声“对不起。”可是,那女生在学校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谈恋爱打架抽烟什么都会,大姐大,都不敢去惹这号人物。于是女生就骂了林北一句,“X你妈,你眼瞎呀,不看见啊。”

据说,林北没等她骂完,以迅雷不及掩耳朝那女生便是一巴掌,又猝不及防地将那女生一脚踹在地上,然后坐在那女生身上一边按着女生的双手,一边扇着那女生的脸说,“让你骂人,让你嘴脏,让你不好好说话,你以为你谁,我也是你能欺负的!你以后还骂人吗?”

那女生毫无还手之力,哭着喊着救命,不敢了。可是当时他们说,林北就像是魔鬼附了身,谁都不敢去招惹她,也不敢上前拉架,于是就把老师找了来,老师将林北拉开,林北这才恢复正常。

办公室里,女生父母找到了学校,教导主任也在,女生妈妈冲林北大声吼道,“你看看这个没家教的野孩子,把我们家女儿打成什么样了,学校是教育人的地方,这样的孩子学校还留着不开除干嘛!她爸妈呢,孩子都不会养吗!什么素质!”教导主任一边拉开学生母亲,一边冲林北说,“林北,去把你爸妈找来。”

“老师,对不起,我爸爸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许骂人,尤其是不能骂X你妈,否则就掌嘴,因为这是对别人妈妈的不尊重。作为有素质有家教的孩子是不允许骂人的。还有,我爸爸妈妈虽然是我的监护人,但是这次的事情,我有能力负责,说吧,怎么解决,你们打我一顿?但是,我没有骂人。”林北平静的看着女生母亲,认认真真的说道。

教导主任和女生妈妈哑口无言,尤其是女生妈妈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却也说不出什么。于是,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林北也成了学校里的风流人物了,可是她却低调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于是,从这开始,妈妈就成了林北心中不能触碰的底线,一旦触及,她都能做到六亲不认。

林北变得开朗了,也不邋遢了,收拾收拾后,变得漂亮了,或许是本就漂亮,只是不知道梳洗而已。所有人不再嘲笑她,开始慢慢的从心底接受她,于是这个孩子完成了她人生的转变,因为妈妈。

两个人平安无事的度过了自己的初中生活。

真正的战争开始是林北开始上高中以后,以林北的成绩是不可能和林西考进同一所高中的,可是,林北的成绩超乎所以,跌破所有人的眼睛,分数甚至可以上一所比林西更好的学校,可是爸爸妈妈却给她偷偷的转到了林西所在的学校,到最后林北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成了定局,可是,林西却不知道是爸爸妈妈的决定,一个劲的指责林北,说林北是故意的,林北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就和林西理论起来,找爸爸妈妈转校,爸爸发了狠话,两个人读同一所学校相互有个照应,林西必须帮助林北,两个人必须都考上大学,大学两个人可以自由选择,但前提是,林北必须也得考上大学。

于是,林西的高中生活里就必须得带着林北这个拖油瓶,想想就郁闷,可是又不能违背爸爸的意思,只能答应。可是,进了学校,两个人就约定好了打死也不许承认两个人的关系。

“我告诉你,不许告诉别人我是你哥,而且在学校也不许喊我,最好当做陌生人。”林西对林北漠然地说道,“还有,关于我的一切事情,都不许跟爸爸妈妈说!”

“经济社会经济解决。”林北也毫不客气的伸出一只要钱的手。“每月100元。”

“成交。”林西笑着给了林北100元,然后转身进入学校,“自己解决入校手续吧。”

“呵,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林北骄傲的进去学校,开始了她的高中生活。

果然,林北总是会出名的,到学校第3天就出名了,高一年级班花顾珊珊——身边的绿叶。

这天体育课,林西正在操场上打篮球,低一年级的林北班也是体育课,所谓冤家路窄,林西的好友欧亦辰故意把篮球扔到林北身上,想引起林北身边顾珊珊的注意,可是篮球却扔到林北的头上,林北当场就晕了过去。林西也是急了,再怎样,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没有血缘也有感情的。急速的跑过去,二话没说抱起林北就朝医务室去了。

“林西,你不是喜欢这个女生吧?”欧亦辰用胳膊蹭了蹭林西小声的耳语道。

“我是替你赎罪好吗?这万一死了,你怎么办!”林西口是心非的回答道,“最好祈祷她没事,要不你就等着吧。”

“你别吓唬我啊,一个篮球也能死人啊?”欧亦辰有些心虚了,“完了,完了。”

“没事了,只是晕倒了,胳膊有点蹭伤。”校医仔细检查完,看了一眼林西,“打篮球长点儿眼神,还能打到小姑娘头上,你怎么不打自己头上啊。”

林西白了一眼欧亦辰,欧亦辰则是心虚的抬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这次事件后,学校就开始盛传林北喜欢学生会主席林西,还凑到林西面前故意让林西打到自己,让林西抱自己去医务室等等,总之就是,林北勾引林西。高中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可笑。

林北确实不简单,说到做到,在学校即使流言蜚语都到伤自尊的程度了,她也没有松口自己是林西的妹妹。令人讨厌的林北,每次都会撮合自己和安静,林西不喜欢安静,因为安静可以陪着林北,或者说,安静会把林北的一切都告诉自己,自己心存欢喜吧。

此刻的林西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内心了,一个人倚着学校操场边的杨树,仰着头,闭着眼,脑海却是一片混乱。

欧亦辰明明是喜欢顾珊珊的,却对林北很是上心。林西心里突然觉得不是滋味。自己不喜欢林北,别人也不可以喜欢她。林西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林西这才发现,虽然很讨厌林北,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林北放在了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位置上了,大概自己是爱上了她,可是林北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吗?内心矛盾的林西疯了般去操场上打篮球,以至于胳膊脱臼。由于寄宿学校,衣服也没办法洗了。

话说,林西这边刚受伤,学校就传开了,各路美女开始不断献殷勤。可是,林北知道林西的臭毛病,衣服除了最亲的人,谁也不能动,谁洗也不放心。

“喂,下自习后把你的脏衣服拿过来我给你洗吧,50元一次,成不?”林北还是狠了狠心给林西发过短信。林西看着短信乐了半天,果然林北还是最了解自己的,过了好长时间才回,“成交。”

林西胳膊脱臼的这段时间,林北就真的成了跑腿小妹,整天伺候着林西,虽不能说随叫随到,但也是有求必应的。

之后,两个人就以这种方式和平相愉快的相处着。

有时候,林西甚至觉得,其实林北挺好的。

直到林北毕业,终于考砸了。可是爸爸妈妈还是决定让林北去读书,于是林北自己决定去了一个三流大学,离家很远。明天就要走了,林西本来打算请假去送林北的,可林北执意要自己独立,家里人最终决定让林北自己锻炼一下,以后反正都要经历的。

“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老妈会担心的。”林西问道。

“这样不好吗?你终于可以解放了。”林北皮笑肉不笑的一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游戏,一边说。

“你一直都这样认为?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林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眼神极其严肃。

林北见势不妙,连忙坐了起来,看着林西说“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讨厌你,一直都是你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林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林北心中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

此刻的林西心里很乱很乱,看着林北认真的脸,在她发愣的瞬间将她压在身下,两个人暧昧的姿势,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林北不断地反抗着,“林西,你放开我,你要干嘛。”

望着林北微红的脸颊,扑扇着晶莹的眼睛,林西没能战胜理智,轻轻地吻上了林北的额头,身下的人停止了反抗,瑟瑟发抖。

林西没有要停的意思,然后亲吻着眼睛,最后落在柔软的嘴唇上。林北看着眼前陌生的林西,拼命的挣扎着,“林西,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混蛋,你放开我。”

林西没有给林北喘息的机会,几近疯狂地吻着。

林北愤怒的眼睛,决然地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林西在疼痛着恢复着理智,林西慢慢地起身,林北一把将他推在一旁,一个人抱着枕头瑟瑟地躲在床角落里,没有说话。

林西起身说了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林北的心是乱的,哥哥,自己也是喜欢的吧。可是那又怎样,兄妹,终究只能是兄妹,不能逾越的。

从那里开始,兄妹两人就开始尽量回避,爸爸妈妈问的时候,林北只说是,和林西吵架了,原因从来未曾提过。

两个人就那么平静的上了各自的大学,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子。

每个生日,节日,只要不回家的林西都会找各种借口专程从自己的城市去林北的城市,会跟林北说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女朋友,像正常兄妹那样谈心,只为林北不要那么疏远自己。

林北不是不懂,尽量的配合着做好一个妹妹应该做的,扮演着妹妹应有的角色。

两个人的演技绝对可以拿奥斯卡大奖了。

只是林北不知道的是,林西的每一任女友身上都会有她的影子。林西不知道的是,林北从来就没谈过男朋友,她觉得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林西那样。

这次,林北回来,会是因为自己吗?

林西不知道,林西不想林北为难,林西没有告诉林北,是怕她伤心,还是自己的恻隐之心,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他不爱夏青青,这个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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