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安静,我是林北。我去找你。”我不喜欢废话。
“林北,怎么?不任性了?”安静看到林北来电时,正吃着零食,很想拒接,但是忍住了。
“嗯,有点事情。10分钟到。”
“好的。”安静摇了摇头,林北一直都这样,跟人吵完架后,别人还在气头上,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说吧,找我什么事?还不去外面说,非要来我们公司?”安静就纳闷了,林北竟然不要自己请假陪她,而是来公司和她谈,难不成看上了公司谁?
“公事找你。”林北白了安静一眼,“把你们公司的旅游资料全部拿来。”
“嗯?啊!全部?!你要旅游?!你去哪儿啊?和谁呀?!要不带上我?!”安静乐了,一脸的商业嘴脸。
“废话真多,赶紧拿来,不愿意的话,我找别人了。”
“你这抠门儿的孩子,怎么舍得花钱旅游了?”说完安静就屁颠屁颠的去拿资料了。
“喏,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你应该也喜欢的。”
“嗯。”林北拿起资料一点点儿的看。
“不需要我介绍吧?你自己看吧,我给你倒水,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安静太了解林北了,林北不喜欢推销,喜欢自己做决定,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
“你在这看着,我去工作了。”安静实在无聊,林北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在这坐着也无聊。
“我,不是你的工作?”林北瞟了一眼安静。
“您老这又不用我介绍什么的,我在这儿干嘛。”
“我喜欢旁边有人陪着。”
安静彻底石化,也就他们老林家的人能办出这样的事情。
“小北,你怎么突然想起旅游了?”安静一边拿着资料看着,一边漫不经心问。
“就是突然想支持你的工作。”
“切,谁信啊?”
“你信就行。”
“我说,你这人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可爱能吃吗?阴阳怪气是什么鬼?”
“林北!”
“小点儿声。这是在你们公司。而且,我是个女的。”
“你大爷!”
“我大爷早死了。你应该知道的呀。”
“……”安静气呼呼的离开,林北这死孩子越来越差劲了。越大越贫,一点都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哎,醒醒,天黑了。”林北猛地推了一把正酣畅和周公约会的安静。
“啊!”安静显然被吓醒,一脸的怨恨看着林北。
“我选好了,把这些旅游的合同拿来我看一下吧。”林北随手丢给了安静一堆。
安静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拿了合同。
“给!”安静故意把合同狠狠地丢给了林北。
“你帮我检查一下合同,要三个人的。”
“三个人?谁呀?”
“我爸妈和林西。”
“那你呢?”
“我没空。”
“你故意的吧,你这么清闲,林西才是最忙的好吧。”
“所以,为了培养父子与母子感情呀……”林北一脸坏笑着,挑了挑眉,对着安静说,“是不是很惊喜呀。”
“我要告诉林西去……”
“你敢,绝交。”
“试试。”对于林北,每次都会拿绝交来威胁,但每次安静都会被迫妥协。
“哎呀,别介呀,咱俩关系这么好,对不对?”
“收起你那丑样吧,真不适应。”
“那你答应我呗。”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旅游呢,分5年,每年都我生日的时候出去玩。”
“为什么没有你。”
“我要提前去呀。蹭团。”
安静给了林北一个大白眼。
“话说,我们公司没有5年得预约啊。”
“跟你们领导商量商量呗。通融通融啦。”
“好吧,你等等,我去问一下。”
“小北,经理说,可以是可以,但是5年肯定会有变动,他不敢保证。”
“没事儿,到时候变动的话,你帮着看看就行。”
“这么相信我。”
“废话。”
“都签完了吧?”安静放下笔,伸了伸懒腰,这签合同绝对不是一件轻快的事情。
“嗯,签完了。”
“这是你的那一份。收好。”
“好的,走吧,请我吃饭去吧。”
“为什么?”
“因为在你的地盘呀,而且我都这么支持你的工作,你今天肯定赚钱了。”林北抱着文件,一脸的无赖。
安静摇了摇头,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请了假,便和林北一起离开了。
“你买车了?”安静没想到林北是开车来的,而且还是辆不错的车。
“不是,借我哥的。”
“那跟是你的也没差呀。”安静撇了撇嘴,有哥真好。
“吃什么呢?”安静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大脑快速搜索。
“吃点儿简单的吧,去妈妈味道喝粥吧。”
安静不可思议,一脸鄙视地望着林北。
林北嗤笑了一下说,“最近胃有些不舒服,去医院看来着,说是让吃些简单的。”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不狠狠地宰我了。”
“怎么了,不虐你不舒服吗?等我好了再说。”
“那就等你好了吧。”安静熟练地打开音乐。
是陈奕迅的《十年》。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果然有代沟。”林西对陈奕迅的《十年》情有独钟。
“安静,我们去逛街吧。”
“好啊。”难得能从林北口里说逛街,因为林北从小就懒,而且不是一般的懒。能坐着不蹲着,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只要有地儿,绝不站着,不管干净与否,席地而坐。还有,逛街,从来不超过半小时。
“安静,我想喝热巧克力。”林北一看到奶茶店什么的,肯定都会央求热巧克力,用她的话说,喝完才会有动力,才会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买。”
安静,太了解我了,也太纵容我了,很多时候,我的很多无理要求,她都会答应,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安静是我爸妈亲生的,不然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瞬间觉得,活着真好。看着旁边安静一边喝着她心爱的红豆奶茶,一边认真挑衣服的样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同两个世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好幸福的感觉。
从小到大,两个人无论多远,无论多长时间不见,都不会影响彼此在心中的地位。
安静,清楚的记得有一年自己急性肠胃炎住进了医院,而林北这死孩子,硬是一个人坐车到医院看自己,趴在病床边,泪眼婆娑地喊着,“安静,你醒醒,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跟你抢东西了,再也不打你小报告了,你醒醒吧。”其实,当时的安静只是麻药劲未过,意识是有的。
林北就那么趴在床边守护着自己一夜,任由谁劝说,都不离开。那时,安静,就下定决心,以后无论林北做什么,自己都会无条件答应并支持她。
“这套衣服怎么样?”林北终于动身扒拉衣服了。
“还行。”安静瞅了一眼林北挑的衣服,果然休闲装。林北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从不管漂亮与否。
“你试试,我看看。”林北话刚说完,就塞给了安静。
“你买衣服,怎么让我试?”
“我看看你穿丑不丑,如果丑的话我就买,漂亮的话就不买。”
安静丢了一个大眼给林北,而旁边的店员不可思议的笑着。
安静穿着休闲装果然也不错,她刚出来就看见林北穿着同款衣服已经站在那里了,依旧是一副我最漂亮的死样。
“不是让我试吗?你怎么也穿!?”
“看看咱俩谁丑。”林北对比着镜子,然后对身后的店员说,“这两套衣服我都要了把商标剪了吧,另外把我们的衣服装起来吧,谢谢。”
安静则是一脸的懵圈,半响才反过神来。林北竟然给自己买衣服?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怎么觉得,你肯定有什么事儿在预谋着。”安静一边看着林北付钱,一边撇嘴。
“是的,我打算把你卖了。”林北侧过脸笑着对安静说,“不喜欢的话你可以脱下来。”
“才不,好不容易让你放次血,我容易吗。”安静拿过自己的就往外走,生怕林北反悔。
海边谈心
林北开着车就到了海边,下了车,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沙滩走去,然后找了个干的地方坐了下来。
“安静,这么多年了,你依旧单身,不孤单吗?”林北望着大海轻轻问道。
“孤单?”安静看着林北,“习惯了就好。你呢,心还痛吗?”
“痛啊,怎么会不痛?只是装久了不痛的样子,反而忘记痛是什么了。”林北的眼里涌动着泪水。
“那就哭一次吧,没人认识你,也没人会来关心你。”安静知道林北这次回来肯定受伤,林北一直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知道,林北只是需要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一个熟悉的人,然后陪着她一起哭。而她就是那个熟悉的人。
“已经哭过了,没泪了。”林北闭着眼睛,眼角分明有泪的痕迹,“你和程若星结婚吧。”
安静吓了一跳。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喜欢林西,我也知道你们的感情,虽然是邻居,但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但是,程若星不同,他更适合你,他会关心你,会时时刻刻把你挂在心里。”林北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么多。“虽然我很想你当我嫂子,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你们身上。”
“其实,小北,我已经放下了。”安静一直没有告诉林北,从小到大的三次表白,林西都拒绝了,“我的爱,已经淡了。”
“那你知道夏青青吗?”
“知道。”安静听说了,心里笑着,其实林西的一切她都知道,都默默的关心着,“那又怎样?”
“我不喜欢她。”
“小北,你爱林西吧?”
“爱啊,他是我哥。”我知道安静想说什么,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是我哥,永远的亲哥。”
我知道林西爱我,超过了兄妹。可是,他只能是哥哥。不是舆论,不是指责,不是乱伦,而是,我只能把他当亲人。
“小北,你不了解林西。”安静无奈的望着远方的白云。
“所以,最了解他的是你。”林北闭着眼睛,微笑着,“而最了解你的是我。”
“可是,小北,没人是最了解你的。”安静曾经和易木木谈论过,貌似谁都不曾了解林北,从小到大,她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在一群孩子中成熟成长,所有人的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而她的一切都是一笑而过。
“是啊,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更何况其他人呢。”这个世界,我努力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让人们过的幸福,让世界充满爱,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美好。显然,这个意义会被骂成虚伪,笑了笑,淡然了就好,反正,将死之人。
“安静,突然好想回到小时候。”
“谁不想呢?”安静束了头发,这个季节,海边的风,有些大了,“那时候,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玩就好了。”
“安静,好怕死掉。我怕我舍不得,我还没活够。”
“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的。”安静看着林北,“你最近是不是被刺激了,这人生还不到一半呢,又想着死了?”林北从小就对死亡恐惧,这个事情,每当她受刺激的时候,就会不停的想,然后弄得身边的人都跟着难受。
“没有,就是感慨一下。”林北笑着掩饰着。
“你啊,整天都是闲着的,所以,不知道生活的艰苦。”安静躺了下去,望着天空,“当你为生活,为家人,为幸福而努力拼搏工作的时候,你就会忘了时间,忘了痛苦,忘了所有的一切的。高度的精神集中于你所爱的事业,就是那种废寝忘食的感觉,你就不会再有生与死的无聊话题了。”
“安静,这样的你,不累吗?”
“累?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可是,我们最终不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吗?你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我又开始了纠结,“名垂青史?”
“存在,就有每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在用每个人的独特的方式存在这个世界,名垂青史固然是好,可是活着,不是用来让自己得到这个世界的肯定,而是在这个世界让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并且幸福。”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小心翼翼,奔波劳碌,无可奈何地幸福?”
安静掰过林北头,脸对着脸继续开导,“面具,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的保护一样,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伪善。小心翼翼,奔波劳碌,无可奈何,这都是自己在保护自己,我们长大了,父母的保护能力有限,所以,我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和我们所爱的人。”
“为什么要保护呢?不去伤害,不就不用保护了吗?”
“这就如同你曾经说过那样,有时候,你觉得你在你的世界挺好,但,偶尔你的世界还是会有一些侵入者闯进来,你也无可奈何……”安静成功的转移了林北的话题。
“你在转移话题。”我太了解安静的意图了。
“不错呀,这么快就醒了。”
“好吧,你成功了。”
“小北,你的世界能让我们进去吗?”安静很认真地问道。
“其实我的世界里,你们一直都在。”我的世界里,他们一直都在。
“可是,为什么,我们都觉得你把我们都拒之千里之外了呢?”
“那是你们觉得,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可是,现在不可以吗?”
“嗯,现在,还是个秘密。”抱着安静的感觉真好。
这一次回来的林北瘦了好多,安静轻轻地拍着林北。
“说到秘密,我得问一下,最近和你走的很近的那个男生是谁?”安静突然松开了拥抱。
“叶时?”林北脱口而出。
“叶时?”安静知道叶时,听程若星说起过,圈二代,花边很多。“你跟他走的很近?”
“也没什么,就是认识,还不错。”林北想了想,叶时确是挺不错的,无论什么么时候都会跟自己不停地说他的事情,分享他的喜怒哀乐。
“那你喜欢他?”安静突然好奇了起来,从小到大,林北没太怎么喜欢过男生。
“朋友,哥们。”林北突然长叹一口气,从小到大,喜欢到最后都会变成很铁的哥们,原因,很简单,林北不是不喜欢他们,而是,怕陷入尴尬中。
“你啊你啊,算了,不说了。”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揽着肩膀享受着海风。
忘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