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瞧出了洛夫人的担忧,便让她不要多想,更是用三言两语将其糊弄了过去。想必这一夜过后,局势也要有所改变,但洛笙不在乎,她早已酣然入梦。
洛笙摇摇头,还对洛夫人露出了抹浅笑。
时至春阳,天气逐渐燥灼,而那次芙蓉宴后,许是洛笙的伶牙俐齿吓退了轩寅尧,她并未被缠上,倒是维祯院院长的小女沈若兰时常被皇后召入宫,世人对她的关注也转去了沈家,洛笙听闻这个消息后,日日眉欢眼笑。
洛夫人虽放下了心,但也开始着急洛笙的婚事,她的及笄礼即将提上日程,洛笙却还悠然自得,无事就到竹林中乘凉,泡上壶清茶,竟像纨绔子弟那般,听貌美的丫鬟弹琵琶曲,若不是父子三人拦着,只怕洛笙难逃一顿家法。
也是因此,洛夫人对于张罗洛笙的婚事更加上心了,只差没在洛笙脸上的写着此女未嫁,但那些权贵世家不够诚挚,小门小户又不够大气,洛夫人便也一个都瞧不上,更甚竟有人来保媒拉纤,洛夫人被气得只差没亲手拿扫帚来赶!
无奈,洛笙的婚事只得暂且搁置。柳风寻得知,那眼底蓄积的笑意愈发浓烈,洛笙一个眼刀甩去,他才有所收敛。
“你来作甚?瞧我笑话?”洛笙虽不在乎,但柳风寻这般嘚瑟的来,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柳风寻从袖中拿出一包茶,放在了洛笙的跟前,她疑惑的望着他,旋即,她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当即呵斥:“你这登徒子!莫不是想用这东西来博取我好感吧,你当本小姐是什么人?”
柳风寻顿时瞠目结舌,连忙解释道:“小王只是听说你前些日子去翻了桃夭居的墙,小王以为你是馋那里的茶水,便给你买来。”
洛笙一愣,柳风寻以为她这是被感动得无以言表,可随即洛笙周围的气场就变了,竟是怒气冲冲,她手中握有的白瓷茶杯像是要被捏碎了那般。柳风寻察觉到了不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转身就往外逃去,像是身后是有洪水猛兽。
“柳风寻!下次你再来,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洛笙这可谓是有火无处泄,没想到当初她翻墙进去捡钱袋,竟正巧被秦王府的小厮给瞧见,这下好了,又有一个把柄握在他手。
而后,洛笙更没想就在她的及笄礼即将到来之际,轩寅尧派人送来了贺礼,若是他单纯来道贺便罢了,但洛笙怎么瞧都像是有备而来,且对她不利。
果不其然,他送来一对翠绿的耳饰,珠圆玉润是上好的玉制成,但若没他那句话,兴许洛笙还能欣然接受。
“洛小姐,三殿下拖小的告知你,他想在及笄礼瞧见洛小姐戴上这对耳坠,想必定光彩夺目。”
洛笙就算再不愿,也只能接下,不然彻底惹恼了皇后,那洛家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但戴上了,可不就欲盖弥彰的对外宣称她是三皇妃了嘛,到时候她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洛笙瞧着那对耳坠,怒火中烧,伸手就要砸个粉碎,但她不能如此鲁莽,只得冷静下来细细谋划,应当如何不扫了轩寅尧的面子,又能摆脱三皇妃这个挂名身份。
就在此刻,她突然想到了轩临翊,又想起了上次在芙蓉宴上带回来的簪子不由将两者联合到一起,洛笙心想,与其毫无反抗之力的栽在轩寅尧的手中,不如去求助下轩临翊,毕竟眼下也没别的法子。
于是,洛笙将他约到了桃夭居。
琴声萧瑟美人吟,放眼望去雅人深致,也不愧是那想淑人君子常来之地。洛笙坐在窗边,手中握有清冽的茶水,杯中泛有茶叶的浅绿,几缕轻烟散着余热,抿上一口芬芳馥郁。
微风习习,发带被撩拨而起,姑娘美目盼兮,手若柔荑,正瞧着楼下行色匆匆的路人,骤然她等的那人才姗姗来迟,他依旧如初识那般骑着匹马,清新俊逸,俩人面面相觑之际,他冲洛笙莞尔一笑。
洛笙适时的收回目光,虽然她有求与他,但也不想显得他们此次相聚蒙上几分暧昧之意,于是待轩临翊下马赶上了楼来,洛笙才正眼瞧他。
“姑娘今日约我来,所为何事?”
轩临翊入座,虽只有一瞬,但洛笙还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禁想起了那日她翻桃夭居,跌入他怀,还扯掉腰带的情景。洛笙的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又在摸了摸耳垂后掩去。
轩临翊不慌不急的为自己倒上杯茶,倒也坦荡:“姑娘有话就直说吧。”
洛笙并未回话,听着一句姑娘姑娘的实在也难为情。
轩临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推到了洛笙的跟前:“姑娘,那日之事……多有得罪,这是一点心意。”
洛笙摁住了木盒:“殿下的心意小女愿收,但还请殿下帮小女一忙。”
此刻的洛笙眼梢带笑,染有狡黠,竟似只狐狸,其实她说这话模棱两可,像是要站在轩临翊这一头,却也不明确,她以为轩临翊会有所推脱,或是犹豫,却不料他一口应下,就连洛笙都愣了好一会。
但有人愿帮自己摆脱轩寅尧这个大麻烦,洛笙终归是欣喜的,也顾不上去想他是否有别的目的,也未注意到轩临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小女洛笙,无论如何,还是先谢了。”洛笙自报家门姓名以表诚意,毕竟帮了她这么大个忙,别的不好说,交个朋友是绰绰有余的。
可谁知,他早已知晓她是洛府千金。
……
炽热干燥的天骤然只在须臾间有所变化,阴雨绵绵,滴落在美人蕉上,烟雨缥缈。轩临翊在池皇后的寝宫外等候了许久,才有宫女前来通报。
“今日本宫身子不大爽利,就让你在外候了许久。”池皇后扶着额,话虽如此,面色却瞧着红润,轩临翊也未多言,只是问:“母后可是让三弟去给洛家小姐送了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