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午后,阳光带着清醒的空气飞来,吹拂着程隽的头发。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我懒洋洋的靠在程隽身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困了?”程隽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清澈温柔。
“不困,在你身边一点都不困。”接着我感叹了一声:“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轻笑了一声:“傻瓜。”
“你才傻瓜。”我反驳他。
他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怎么不傻?思慕了我那么多年,我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那是你傻,你毫无察觉。”
他哈哈大笑起来,故作思考状:“你说像你这样的世界上还有吗?”继而看着我:“应该没有了,像我的子期这样的独一无二。”
他看着我羞涩的脸庞:“子期,你觊觎了我十年之久哦。”
“程隽,是十四年。”
2006年,我七岁。
初见程隽是在新分的班级上,程隽眨着闪闪的大眼睛,两眼却泛满泪花,可怜极了。还没等他大哭出来,一个恶狠狠的大男孩,推开班里的门,冲我们大喊:“谁…谁欺负的程隽,你给我出来。”
林嘉笙趴在在我的耳边轻轻“嘘”了一声“这好像是程隽的哥哥,子期我们不要出声,他哥哥很凶的。”
彼时七岁的我们,看着这个闯进来的男孩,既害怕又崇拜。见没有人出来,大男孩凶程隽:“哭什么哭,整天只会哭,说,谁欺负你的。”程隽眨着大眼睛不说话,大男孩气急败坏走了出去。
小学时候,评价一个学生的好坏毋容置疑就是学习成绩,程隽学习成绩优异,但可能是开学初给同学们留下爱哭的印象,并不太受同学的热烈追捧。
与之相比,蔡宇就受欢迎的多,不管期中期末,蔡宇总是班里的第一名,但是蔡宇与我们这些同龄人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有烧伤的伤疤。两岁那年,家里失火,当父母反应过来时,两岁的他已被大火环绕,听说捡回一条命已实属不易。
上帝为一个人关闭一扇门时,定会为他开一扇窗。蔡宇学习成绩优异,乐观积极,总有同学从家里带各种小零食、小玩意给他。老师喜欢他的踏实,总将班级各大事务交给他,就连程隽也喜欢跟着他,在他身后老蔡老蔡的叫。
而我却喜欢跟在程隽后面,向他请教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那时电脑刚普遍各个家庭,QQ在同学之间流行了起来,我最崇拜程隽,他好像什么都会似的,当我们都用系统头像时,他已经学会怎么换网络头像,当我们终于把森林冰火人打通关之后,他已经会玩红色警戒了。每天我放学后的第一件事,打开电脑看程隽在不在线,看他新换了什么流行头像、网名、个签。然后便是缠着他,让他教我如何去做这些“艰难”的事情。
2010年,我十一岁。
小升初的那个暑假,程隽第一次叫我出来。起因源于小程隽暗恋我们班的班花,认为自己小学毕业可以有和女孩做朋友权利了,于是在分别之际大胆鼓起勇气要和班花做朋友,班花果断的拒绝了他,并扬言:“我不会和爱哭的小男孩做朋友。”小程隽心灰意冷,想不明白小女生都在想些什么。
在学校旁边公园的凉亭中,小程隽皱着眉头,瞪大眼睛对我说:“子期,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哭了,我是个大孩子了。”
我舔着手里的棒棒糖,漫不经心的回答:“那你要证明你自己是个大孩子啊。”
他指着我手里的糖,“我不吃糖哦。”
我丢掉手里的棒棒糖,问道:“你准备去哪个中学啊?你成绩这么好,应该是一中吧。”
“是啊。”小程隽点头回答,反问道:“你也会去一中吗?”
我丧气的摇摇头:“我的成绩不够哎,我只能去二中了。”
小程隽像个大人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关系的子期,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不会忘了你这个妹妹。”
“妹妹?”我狐疑的问道。
他点点头:“对啊,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妹妹,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我还是觉得程隽是为了证明他自己多一点,我伸出手指:“拉钩才算数。”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浅蓝色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坚定,我看着他的眼眸,盯着他不放,也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