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把春丢,颜如夏花少再有
落叶知秋韵犹在,秋去冬来思从头
一入大暑,雷雨就多了起来。一大早张生拉了一平车土豆,就是那种木架下有轮子,前面伸两条木把的那种车子。车把前面有一根红色布料缝制的扁带子。张生就是这样背起扁带子,拉着车把,把土豆拉到二十多里地外的集市上去卖。这是张生第一次赶那么远的集市卖东西。之前去那里的集市闲逛过几次,不觉的路远,一阵风的就跑到了。张生瘦高个,但是挺能干,只是二十八九了也还没有个老婆,家里父母也年迈了。寡言少语,性格沉闷。
集市上的土豆特别多,张生的生意稀松,傍晚,拉着剩下的土豆往回走,一道道闪电,一声声惊雷,一场大雨滂沱而下。张生跑到路边的柴垛旁,扯上稻草盖在土豆上,被雨水一浇,又累又饿,还冷,中午买两个馍馍吃了,可是早又饿的不行了。如果没有大雨,天色不是那么暗,道路没有那么泥泞,没有剩下那么多土豆,也不至于走得这么艰难。张生挨着柴垛坐下,想等雨小一点,或者自己没那么累。张生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如果不拉这一车土豆,这路程对他来说就很轻松。一道闪电就在自己眼前,划亮了这个渐渐被黑暗吞噬的大地,张生因为没舍得撂下这车土豆,被雷劈死了。或者说,张生还没想到撂下车和土豆去逃命。
大雨滂沱的夜晚,空无一人,谁都不知道张生就这样死了。第二天一大早,张生的爹爹急得在村口寻望。让腿脚好的侄儿去顺着道路寻张生。怕张生淋了雨发烧倒在路边走不动道。侄儿一阵风就跑去了。就看着一堆人围着一个草垛指指点点。张生的堂兄弟挤进去一看,只见那人全身烧焦,面目全非,身旁还有一棵被劈成两半的枣树。已然看不出模样来,只是那个平车上的红带子让张生的堂兄弟一下子瘫坐路边痛哭起来。
好在周围的人把张生抬上了平车放在了茅草上。又用茅草给盖了盖。
张生的堂兄弟吸吸鼻子,使劲的把平车拉回了大伯家里。张生的爹爹看见侄儿回来:“怎么你自己拉车回来了,你哥呢?”
侄儿一言不发,进了院子,才哭着说道:“大伯,哥哥他……我把他带回家了。”
“哪呢?”张生的爹爹问道。
侄儿楞楞的看了一眼茅草,又把头耷拉下来。
农村死于非命的人都是用茅草或者凉席卷起来的。
张生的爹爹慌张踉跄的跑过去扒开茅草:“我的儿啊!老天不开眼哪?我儿这一生不作恶,老天怎么可以让我儿遭雷劈嘛!”
张生的母亲从房间里拿了修理旧鞋的家伙器出来,咣当一声,东西摔了一地,人也昏倒了。
倒是这件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老天报应的,有说是收妖误劈的。还有说是自然现象的。
苏娟早上出门赶集买菜,听见邻居们议论纷纷,心想如果自己有这种运气被雷劈了也感谢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