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道摇摇头,奇怪的师父,便又专心画了起来。到傍晚时分,师父才拎了些吃食回来。那吝啬的师父竟然破天荒买了壶桂花酿,那桂花酿可不便宜,一两多才能弄到一壶,想要喝到这桂花酿,可得等到入秋才行,那桂花只在秋季飘香,而现在才刚刚入秋,桂花酿指不定得卖二两银子,还得去镇上才能买得到,也不知这吝啬师父患了什么失心疯。除了桂花酿,还买了两个驴肉烧饼,那驴肉肥嫩多汁,与那松软微焦的饼片子形成绝配,咬上一口便香汁四溢,满嘴流油,买上一个也得十文钱才行。
吃了一个驴肉烧饼,张百道有些意犹未尽,咂了嘴咂。那王自得嘿嘿笑道:“好徒儿,来喝喝这酒簌簌口,这酒香得很呐。”说完倒了杯酒给那好徒儿。张百道也想尝尝那酒是个什么滋味,记得那时候爹每次喝完酒,娘总要骂上一句“死鬼,喝那么多酒到外边睡去。”说归说,爹还是嘿嘿直笑,把娘扛回了卧室,第二天两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事。张百道鼻子用力嗅了下,感觉有些刺鼻,喝了一口又感觉辛辣飘香,那一口玉液从喉咙暖到了胃里,有些晕晕乎乎,赶紧夹了两颗花生米,把嘴里辛辣的味道冲一冲,这酒的滋味竟是这般迷人,缓过劲来又喝了一大口。王自得看到徒弟这般模样,哈哈直笑,满意点头,看来这世上又多了个酒鬼。师徒两喝着喝着,迷迷糊糊去床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王自得起床时还觉得头有点晕,酒还未全醒,哼哼唧唧,摸了摸床上徒弟已经不在了,起身看到那徒儿在那破桌上认认真真的画符,心里颇感欣慰,得徒如此,前世得修了多大福气,肯定是前世,今生今世根本就没做什么太大善事嘛。王道长披上道袍起身,看着那些精美符隶,心里再次惊叹,祖师爷估计也没画得那么好,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那徒弟说道:“好徒弟,你试着将火和土画在同一符隶上。”张百道眯着眼歪了歪头问道:“这两种属性能容与一张符上吗?”王自得瞪大了双眼问道:“那《五行符论》你没抄吗?”张百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抄是抄了,可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没细看啊。”王自得翻了翻白眼,笨徒弟脑子还是不灵光,差点被他这一手画符的本事给骗去了,只好对着徒弟耐心解释道:“一张符本来就可以容纳两种属性,甚至多种属性,但是要想融合要求有些苛刻,画两种元素所需的真气必须一模一样,,画的时间也必须分毫不差,两者合在一块才能成功,除非对真气和时间的把握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要不然是成功不了,五行相生相克,只要运用好这五行关系,便算得上这世间大神通。”张百道似懂非懂,把桌子上一张黄符递给师父,说道:“师父你给我示范一下,我好学学师父的本事。”“咳咳。”王自得老脸一红,瞪着那三角眼说道:“别废话了,你就照我说的去做,记住了,两种属性灵气一致,时间一致。”开玩笑吗?我自己都不会怎么示范?自己见都没见过,也不好说是个什么景象,差点在这徒弟面前原形毕露,现回了原形,记得在本门师祖自传中,也只有师祖使出了这一手惊天神通。
张百道见师父不肯示范,咬了咬笔头就在黄符画了出来,先画了个火符,稳稳当当,接着深呼吸了一下,开始画土符。这一刻王自得也屏住呼吸,心提了起来,仔细观察着那支笔,只见那笔尖占于符上,缓缓走动,勾勒回峰,墨迹由浓转淡,笔尖离开那黄符时,黄、褐、红,三色布满了整个草屋!只见那黄符三色相印交汇,又幻化出了七色光彩,最后又归于平静,变成深红色。王自得拿起符隶,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了,走到门外驱使着符隶试了一下,谁知那符隶好像那烟花爆竹一般,炸裂开来,火星四射,王自得吓得蹲下抱头,一颗火星堪堪划过那灰白的左鬓,散发出一股焦味。“成了,竟然是成了。”说完嚎啕大哭,跑去祖师爷灵位前跪拜不已,说什么祖师爷显灵,让自己在有生之年看到这般神通,后继有人之类的话。张百道淡定的看着师父,心想着这有什么难的,亏你还那么严肃,吓我一跳,这不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想着想着,便把风,火,水三种元素画在了符上,跑到师父面前说道:“师父,别跪了,快来帮我试试这符行不行。我这次搞了三种。”王自得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符隶,一步一步的挪出草屋,驱着那符炸散开来..........“我操,什么玩意儿,你画的什么符,怎么雾那么大?”王自得楞了一下眯着眼睛左看右看,问道:“说话呀,你在哪呢?”往怀里掏出一张风符,把那雾气吹散开来。张百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画了风、火、水,没想到三种元素融成了这样。”王自得这时对他徒弟可是宝贝得不得了,枯瘦的手揉了揉那小脑袋,笑眯眯地说道:“真有你的,这符画的不错。”王自得似乎想到什么,又板起了脸说道:“不过你这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可是一点都不会,接下来为师可要好好给你补上一堂,免得你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把我们这草屋给掀了,到时候就睡鸡窝吧。”王自得又笑了起来,自己的宝贝徒弟才慧识境就已经是这番光景,要是周天境岂不是超过自己了?要是阳开境那岂不是可以和那张玄真张掌门拼上一遭?要是天照境.......啧啧啧,不敢想了,不敢想了。可是一想到那宝贝徒弟修行的资质,鼻孔又喷出了两道气,画符的天才,修行的笨蛋!接下来得好好督促他修行才行。张百道看着师父猥琐的老脸由哭变笑,又由笑变哭,他哪知道那师父心里在搞什么弯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