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所有人都怪怪的?尤其是爹爹和娘亲。魏茵茵心下疑惑,见两位姨母匆匆离开,也准备告退。
“我去瞧瞧瑾儿,打回来后还没见着人呢,估摸着长高了不少。”魏茵茵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拉着魏友善退了出去。
云韶脸上覆盖了一抹红霞,一口咬上魏谦游肩头,含糊道:“呜呜呜呜……”
魏谦游竖耳分辨一番,忍痛好声劝道:“怪我怪我,是我一时激动,说话不经思虑。所幸茵茵年纪小,等她明白这些该是早就忘了。”
魏友善将此言尽收耳中,心中嗤笑道:便是小丫头忘了,本座是不会忘的,总有拿出来打趣的那日。
在门前站定,魏茵茵告诫道:“瑾儿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待会儿你装也装出一副温和样子来,别将他吓到了。”
魏友善皱眉道:“一次两次便算了,怎么本座见谁都要应付,你当本座是什么人?”
“当你是他的姐夫。”魏茵茵扬着下巴道。
魏友善不为所动,魏茵茵只得用上威胁:“若说你不答应,我便向王婶家的闺女学学,拿你整个落燕岛给瑾儿当作日后的聘礼。”
魏友善又是蹙眉:“这是你们中土的风俗?”
“少数而已,可不能以偏概全。”魏茵茵淡然答复一句,敲响了屋门。
两人等了半天,魏茵茵快要等不及去踹门了,门板后头才探出来三个脑袋。
魏茵茵顺手便揪了最熟悉的那只耳朵:“好小子,如今长本事了,连姐姐都敢晾着。”
魏瑾呼痛着告罪:“瑾儿这不是不知道敲门的是姐姐吗,若是知道,都不用姐姐亲自过来,瑾儿八抬大轿就抬到姐姐门前。”
魏茵茵松了手,悻悻道:“若是你一人来抬,姐姐倒是能领你这份情。”
“我倒是想,可我这样的身板怎禁得住姐姐刁难。”魏瑾小声嘟囔一句,被魏茵茵瞪了一眼忙立正站好。
邓琰琛热络的上来打招呼:“茵茵你可算回来了,我爹爹说若是咱们两家能结成秦晋之好,对我们两家都有不小的好处呢。这好处……”
想了半天,邓琰琛挠头道:“好处我忘了,若是茵茵姐再不回来,前面那些话我也快要忘了。”
颜继兴不屑地哼鼻:“国公府不过看着气派,繁琐规矩不知有多少。茵茵姐别理他,若是嫁给本公子,便是当今金陵首屈一指富商的儿媳妇,并且绝没有那些有的没的烂规矩。”
邓琰琛翻了个白眼:“切,土大款有什么好得意。若不是看在我爹爹和魏叔的面子上,多少生意都给人家抢了去。”
颜继兴一瞪眼:“你胡说什么,有胆子到外头去,非要打到你服软不可。”
“都吵什么,好容易将姐姐盼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争风吃醋的。”魏瑾做出一副威严相,背着手说教。
魏茵茵瞧着好笑,她往日的样子倒是被魏瑾学得像模像样。
“这次回来的不光是我,还有一人你们也该见见。”魏茵茵说着,将门板后头的魏友善拉到三人的目光之中。
上一秒还满脸阴沉的魏友善,面对三个小娃儿立时笑如春风:“许久不见,小友可还识得本王?”
三人齐齐惊呼一声,抢着先的往魏友善身上扑。从前温雅的晋王不光是桃花丛中过,这些奶娃也是喜欢与他亲近。
魏茵茵紧张地瞧了瞧魏友善的反应,见他没表现出反感才松了口气。
魏友善微有动容,他在落燕岛时何偿不是被这般簇拥着。然而岛上之人对他只有敬仰与敬畏,瞧得出,这几个半大奶娃是发自心底的喜欢他。
魏茵茵伸了个懒腰,慵懒道:“方才你们拖延许久才来开门,我倒要瞧瞧你们几个小子又在筹划什么好事。”
邓琰琛抢先道:“是颜叔新鼓捣出来的把戏,好玩得紧呢,茵茵你定会喜欢。”
颜继兴不甘落后,也跟上去道:“这玩法自然是我最精通,他二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待会儿我亲自教茵茵姐。凭茵茵姐的聪明,定是很快便能上手了。”
魏友善冷眼瞧着两个奶娃围着魏茵茵献殷勤,心中诸多不快只能忍着。小小的年纪不学好,竟跟本座抢起人来了。
魏瑾没去搭腔,想要搭上魏友善的肩膀,做出一副亲密相。奈何两人身高差了许多,魏瑾只得挂在魏友善的肩头,看上去不伦不类。
“晋王殿下,听说你去了西耆相商要事,这么久才回来,可叫我姐姐好等呢。”
魏友善微笑回应:“你姐姐亦不在府中,你又如何知晓?”
“那可是我亲姐姐,我还能不了解吗?”魏瑾拍着胸脯道,隐有向魏友善传授经验的意思。
魏友善却没兴致听,就这么带着魏瑾跟进屋内。
瞧两人这番架势,魏茵茵就猜到了个大概,一边莞尔回应颜继兴,一边在魏瑾耳侧悄声道:“臭小子又乱说什么来着,如实交代,还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魏瑾略显委屈:“我还能说什么,还不是在晋王面前说两句姐姐的好话,姐姐应该领情才是。”
“谅你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魏茵茵悻悻说罢,赏了魏瑾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儿。
太子书房内,赵王沉吟许久才道:“会不会是魏曦婵临时变卦,将那布防图偷了去?她毕竟是落燕岛从前的少夫人,对中土有二心才是情理之中。”
太子不着声色道:“本宫初时也这样认为,特命人去魏曦婵的住处查探。试问她若偷了布防图,怎么会安然自若?”
赵王沉声道:“或许她正是故意营造这般假象,来让我们放下防备的。一次没探明什么,便该再去探一次。”
太子轻嗤一声:“不必了,本宫心中自有分寸。再说这布防图的存在,似乎不知本宫和魏曦婵知晓。”
赵王心中一紧,故作镇定道:“太子怀疑是本王?”
太子不急不徐道:“本宫依稀记得,赵王从前和魏王关系匪浅啊。落燕岛覆灭之后会如何,本宫似乎至于赵王你一人说过。”
赵王自嘲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许是太子自己藏了布防图,再嫁祸给他也尚未可知。其中缘由,大抵是他阳奉阴违几次,被太子察觉出了端倪。
“赵王府就在金陵,若太子怀疑本王,派人搜查就是。”赵王漠然回道,将茶一饮而尽,似要熄灭心中火气。
太子朗声笑道:“赵王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年来若论功高,何人能出你赵王之右?本宫惜你还来不及,怎会疑你?本宫也相信,付出的信任,总是能得到回报的。”
说罢,太子眯眼瞧着赵王,嘴角的弧度隐有不屑之意。说得这样坦然,便能混淆视听了么?你敢这样说,多半是你已经差人将布防图送出了金陵。
赵王平复一番心情,将话缓缓吐出:“太子若怀疑是本王,也不需遮掩,亲兄弟间怎会因为这些小事生出嫌隙。”
亲兄弟?太子嘴角笑意浓了几分,却没为此多说什么。
起身向赵王作揖,太子又道:“本宫当真没有那般意思,该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了,赵王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赵王忙起身还礼:“太子行礼,本王如何受得起?承蒙太子信任,本王定会竭尽所能,将布防图找出。”
太子拍了拍赵王的肩膀,吹捧道:“旁人或许竭尽所能都一无所获,但对赵王来说岂会那般困难?本宫相信,有赵王出马,三日便能水落石出。”
赵王眼中流露出一抹森寒,再抬头时已然消散了去。区区三日叫他如何去找?
不知太子是聪明还是愚钝,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是不错,但大敌当前,真要身边不留半个可用之人么?
赵王领命告退,还没出宫范斌就忍不住道:“猜疑魏王就罢了,殿下乃是圣上亲自择选之人,太子如今竟也能怀疑到殿下头上。储君如此,还有什么值得殿下效忠?”
赵王抬手止住:“这样的话往后莫要再说。”
范斌这回却是没依赵王所言,继续说道:“圣上对殿下有知遇之恩,但这些年来殿下该报的也报了,早就不欠天家什么。该似魏王那般尽早保全自己才是,似殿下这般英才,岂会不知愚忠的下场?”
赵王闷头前行,范斌紧赶了两步,张臂拦在赵王面前。
“殿下,经过今日,太子的心思再清楚不过。魏王府之后,怕就是殿下了。殿下认太子这个兄长,太子心中可从未拿殿下当成亲兄弟。”
赵王故作轻松道:“本王于他本就是个外人,何必强求这些。就算太子不念旧情,本王却不能做个不忠不义之人。”
“饶是会因此付出无可挽回的代价?”范斌试图做着最后的挽回,若要他看着殿下落得那样的下场,叫他如何甘心?
“是!”赵王答得简短而有力,说话间已然跨上马背。
范斌叹息着问道:“那殿下眼下可要去寻那布防图?”布防图在何处,他都隐隐猜到了,殿下更是心知肚明才对。
赵王摇头,振臂一挥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