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本座记得只让你去杀了金同知,并未让你动其他人吧。”
臣珉的语气懒散,但华年在臣珉身边带了多少年了,臣珉一开口,华年就知道,楼主生气了。
“是,只不过今日杀了金同知后,那李家长子进屋内查看,险些发现了华年,华年担心暴露,砍了他的一只手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后,便离开了。”
“哦,是吗?”
臣珉转动着拇指上的红色戒指,脸上始终挂着一副笑脸。
“既如此,那你为何任务完成后没有第一时间回楼里向本座回报?”
“华年受了伤,去处理了一下伤口,所以并没有及时回楼里。”
华年的声音并不着急,仿佛事实就是这样。
“什么,你又受伤了?”
听闻华年受伤,臣珉蹲下双手拉住了华年的肩膀,语气是罕见的急切。
华年皱眉,疑惑的看着臣珉,臣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就算是受伤了,你也耽误了本座的时间,本座在这里等了你那么久,你也不知道传个话?”
“华年知错,这就去领罚。”
臣珉挥了挥手,华年起身,低头退了出去。
待华年走远后,臣珉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前面。
“怎么样,华年去了何处?”
“禀告楼主,狐鬼大人在杀了金同知之后,先去客栈处理了伤口,后来又去了赵家小姐那里。”
臣珉按了按太阳穴,轻声念了几句赵家。
“赵家?可是京城第一商的赵家?”
“是。”
臣珉叹了口气,微微仰头。
“赵家女?终究,还是遇见了吗。”
上一次任务华年受了重伤,任务虽然完成,却隔了好几日才回来,自那以后,华年就经常不在楼里。起初臣珉并未在意,因为楼里的杀手没有接到任务时,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但次数多了,臣珉难免上了心,华年不是喜爱玩乐之人,多次出去,肯定有事。于是这次他便派人跟踪了华年,却万万没想到,华年是去了赵家女那里……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遇见的?臣珉皱起了眉。
“狐鬼大人,您今日怎有空光临小的这儿?”
生死堂的堂主对着华年笑得一脸谄媚,华年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两根柱子中间。
柱子上挂着两根铁链,链子上全是已经干涸黑色的血,看起来既恶心又恐怖。
华年将手伸进铁链上的铁环,转头对傻了的堂主道:
“生堂主,动手吧。”
生堂主快哭了,这狐鬼大人今天抽什么风啊,整个忘川楼的人谁不知道狐鬼大人是楼主身边的大红人,他怎么敢动手打她啊,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不知狐鬼大人可是犯了何错?”
“惹楼主生气了。”
生堂主一听,立刻懂了。从一面墙上拿下了一根鞭子。其实墙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数十根鞭子,有泡了辣椒水的,撒了盐的,更恐怖的是有一种铁鞭,鞭子上装满了倒刺,打在人身上便可将人的肉生生扯下。
不过生堂主识趣的选了一根最常见也最普通的鞭子,他可不敢太过放肆,不然被楼主知道或者被这位狐鬼大人记恨上了,他就别想活了。
“狐鬼大人,小的动手了。”
冷硬的鞭子打在身上很疼,但是华年却一声都没有叫出来,只是咬紧了下嘴唇,血液顺着嘴角留下,滴在了地板上,被血染红的地板又添了一抹艳丽的红。
鞭子一鞭鞭打在华年的后背,因华年穿的是黑衣,所以背上的血迹并不明显,但当生堂主口中念到第五十鞭的时候,华年后背的衣服被鞭子瞬间撕裂,血液甚至溅到了生堂主脸上。
生堂主立刻吓得手腿发软,手中的鞭子落到地上,他跪在地上,语气颤抖:
“狐鬼大人,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无事。”
华年将手拿出来,淡淡的答到。后背的伤惨不忍睹,华年的脚步却不虚浮,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后华年瘫坐在地。
后背火辣辣的疼,华年强撑着坐到床上。虽然生堂主并未出全力打,但五十鞭常人受了也是非死即残,华年能完整的下来,还走回了房间,已是实属不易,毅力惊人了。
华年将衣服解开,脱下时不可避免的扯到了后背的伤,华年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熟稔的用纱布包好伤口后,华年不小心碰到了腰间的蝴蝶结。这是赵锦思今日为她包扎时赵锦思打的结,华年记得,当时的赵锦思笑得格外狡黠,就像一只小狐狸,机灵可爱得紧。
华年触摸着那个蝴蝶结,不知为何,就这么坐在床上痴痴的笑着。想起赵锦思今日凑近她的动作,还有耳边轻柔的呼吸声,华年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加速狂跳,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热。
华年摘下了面具,摸上了一直被面具覆盖的左脸,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华年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重新戴上面具,华年趴在床上,眼底的所有情绪归于平静,闭上了双眼,仿佛刚才的喜悦只是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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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日先生夸我了,他说最近我功课进步了不少呢!”
赵锦安两手分别抓着一个绿豆糕,口齿不清的说道。
赵锦思将赵锦安嘴边的糕点屑擦去,顺便捏了捏赵锦安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笑道:
“是吗,锦安可真厉害,那咱们就再努力用功一点,让先生再多夸夸锦安好不好?”
“好!”
赵锦安回答得响亮,惹得赵锦思和小瑾直笑。
“咳咳……咳咳……”
赵锦思捂嘴咳嗽,感受到掌心多了熟悉的东西,连忙将手放下,伸到桌子底下,用手帕将血迹擦干净。
“姐姐,你怎么又咳嗽了?”
赵锦安放下手中的糕点,跑到赵锦思身边,懂事的问。
“无事,老毛病了,锦安不用担心姐姐。你不是最喜欢吃绿豆糕吗,快吃吧。”
赵锦思拿过绿豆糕递给赵锦安,垂目间掩下了所有的悲凉。
她真的真的想再多看几眼锦安啊。她甚至贪心的想活着看锦安娶妻生子,金榜题名……可是如今这身体……奢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