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灯光很是昏暗,华年从窗口进入,在地上留下了水渍。冷风从窗子进入,吹得油灯左右摇晃。
“咳咳……咳咳……”
内室传来赵锦思的咳嗽声,华年以为赵锦思还没睡,关上了窗,待走到赵锦思的床边才发现,赵锦思已经睡熟了,但却睡不安稳,眉头都是紧皱的。
平时里赵锦思的脸是白皙的,但此刻赵锦思的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华年伸手碰了碰赵锦思的额头,果然,赵锦思发烧了。华年瞥见赵锦思的双手露在了被子外面,细心的将赵锦思的手放入被子里,但是碰到她的手的时候,才发现赵锦思的手凉的吓人。
华年默了一会儿,拉住了赵锦思的手,将内力缓缓的输入了赵锦思体内。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没一会儿赵锦思脸颊的温度便退了下来,手上也暖和了不少。
一晚上,华年都坐在床沿上,背靠床柱,双眼看着窗外,但手却一直没放开赵锦思,一直维持着向赵锦思输送内力的动作。
待天边放亮,日出的一缕光辉照在了华年的脸上,华年才放开了手。
环顾四周,华年发现了书桌上的纸笔……
将纸上的墨吹干,华年将纸折成了小小的一团,放进了赵锦思的手里。随后华年也不再停留,消失在了赵锦思的房间……
————
“小姐,小姐,快起来喝药了。”
赵锦思醒来,打了个哈欠,昨夜这一觉她似乎睡得格外的沉,连梦也不曾做了。赵锦思爬起来,觉得四肢有力了不少。
只是……赵锦思的手似乎被什么硌了一下,瞥到是一张纸,赵锦思心思回转,将纸藏到了枕头底下,并未给小瑾看。
“小瑾,你昨夜没有休息好吧。”
小瑾的眼底一片青黑,瞧着憔悴了不少,想来是担心赵锦思的身体才没有睡好。
“小姐,小瑾休息好了,你快喝药吧,喝了药,你就能好了!”
说到最后,小瑾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赵锦思将药喝下,伸手捏了捏小瑾的鼻子。
“小瑾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都会离开,看时间的早晚罢了,你也不必如此忧心,该来的,我躲不了。”
“小姐……”
小瑾眼眶泛红,欲言又止,赵锦思却做了噤声的动作,挥手让小瑾出去了。
赵锦思从枕头底下拿出纸条,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但赵锦思看了却忍不住笑弯了眉。
养好身体,七月初七再见,带你去看夜晚的京城————华年留
每个字都横折分明,字体略大。古人都说相由心生,字由心画。这字,倒是确实也像极了华年的性子。宁折不屈,坚韧不拔,一身傲骨蔑群雄。
不过,华年昨夜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赵锦思一点印象也无,看来昨夜真的是睡得太死了,也多亏华年没生气,不然依华年那脾气,指不定要与自己断绝往来了呢。
赵锦思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箱子,将箱子打开,里面装有华年留下的第一封信,还有那副图。赵锦思将信放进了箱子,又将箱子放在了柜子里。
赵锦思坐在书桌旁,拿出纸笔准备练字,却总是莫名想到华年留下的那句话,不由自主的,赵锦思在纸上写下了‘七月初七’四个字……
“小姐,前院传话说老爷下午回来,今晚要办一场家宴,给老爷接风洗尘,所有人都要去。”
小瑾进门,赵锦思连忙将纸翻过,以防被小瑾看到。听到父亲回来的消息,她着实有些愣住了。
赵父名赵霖,原本赵家在赵锦思祖父那一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生意不大,但足够养活一家老小,风调雨顺,日子也过得滋润。后来赵霖接管家业后,走南闯北,硬是让赵家成为了京城第一商,家产虽不是富可敌国,但在很多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赵霖因为经商的原因,经常出远门,有时候大半年都不回一趟家,而这一次,更是外出两年才回来。
“好,我知道了。晚上我回去的。”
赵锦思淡淡的道,但是小瑾却有些欲言又止,一脸愁容。
“小瑾,还有什么事吗?”
“小姐,我听下人们都在说,老爷这次出门带了个女人回来,还有个小女孩,看着约莫有一岁了。”
女人?自己的父亲什么样赵锦思还是清楚的,虽然父亲有些好色,但女人他从来都只是在外边玩玩儿,从不会带回家,就连锦钰的姨娘李氏都是因为母亲好几年都未有所出才纳的。那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孩子?不管如何,她那个善妒的母亲都不会容许这个女人存在的。
赵锦思勾起了唇,看来今晚,又有的闹了。
夜晚很快到来,为了看上去喜庆一点,小瑾特地为赵锦思选了一件藕粉色的衣裙,看上去没有平日那么清冷,显得有些俏皮可爱。
等到赵锦思到达设宴的亭子之后,才发现来了的只有锦安锦钰和李姨娘。赵父和赵母还有那个女人,都不见踪影。
“大小姐安好。”
李姨娘恭恭敬敬的起身向赵锦思行李,赵锦思点了点头,经过锦钰身边的时候,赵锦思戳了戳锦钰的脸,果不其然,少年的脸立马因害羞红成了一个苹果。
“长姐,你别戳我的脸,我都是大人了!人家会笑话的。”
赵锦钰双手捂脸,看得赵锦思心里直呼可爱。
“长大了又怎么了,你长再大也是我弟弟。”
“姐姐,姐姐,你快坐我身边。”
看见赵锦思和赵锦钰说笑,赵锦安坐不住了,从旁边搬来椅子,放在了他和锦钰中间,喊赵锦安坐下。
“我们锦安越来越懂事喽!”
“那是姐姐教的好。”
赵锦安笑得天真,赵锦思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姐姐,娘亲和爹爹来了。”
闻言,赵锦思转头。赵霖一袭灰色长衫,头戴玉冠,一双剑眉让那双眼睛更添凌厉。赵父虽已过不惑之年,但仍然不减风采。而他身后的赵母看起来也是精心打扮过,本来赵母在未出阁时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即便已是半老徐娘脸上也看不出一条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