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旦走进审讯室。
“我来问吧。”他对洛蒂斯说。
洛蒂斯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少女看着阿旦，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你是马岭岗小熊？”阿旦开门见山地问。
“是又怎样？”少女反问道。
“我没想到，现实中的你是如此年轻，”阿旦说，“你在三界里的表现，太过老成了，我以为你起码有五六十岁。”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我在往生界里见过你。”
“哦？”马岭岗小熊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不知道是我。当时我进入狄世坤的数字复制体里，你在往生界的阿鼻地狱里救出的狄世坤复制体，就是我。”
“噢，这么说，我们还真的见过。”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救狄世坤先生的数字复制体。”
“为了什么？”
“因为你们想从他的数字体那里得到他在三界的账号密码。可惜没有得逞。”
“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的确很聪明。”
“所以，你们是拯救者联盟成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父亲的朋友，去见我的母亲。你们非亲非故，就算你们同为拯救者联盟成员，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还有，你说很想见到我长大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阿旦说，“我想听你说实话。”
马岭岗小熊盯着阿旦看，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阿旦说，“请告诉我实话。”
“你真想听实话？”
“是的。”
“我怕你受不了。”
“我受不了？”阿旦疑惑地看着马岭岗小熊。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受不了的。“说吧，我能承受。”
马岭岗小熊盯着阿旦，缓缓地说：“因为，我就是你的父亲，安子清。”
“什么？”阿旦震惊地看着少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曾经是你的父亲安子清。”
“曾经？曾经是什么意思？”
阿旦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很多念头。基于他对当今世界科技的理解，他能想到的就是安子清的记忆被移植到少女身上了，或者是安子清被拯救者联盟克隆出来了——可他也不该是少女的身体呀。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马岭岗小熊说，“自从你的母亲去了栾湖镇之后，我一直都很想去看她，很想去看你们，我对不起你们。我多想跟你们在一起生活呀，也好想亲耳听你叫一声‘爸爸’。可惜，你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是没法去见你们的。”
这话从一个少女口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你骗人，这不可能是真的，”阿旦说，“这太荒唐了，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这是事实。我说了，你会受不了的。”
“除非，你用什么来证实，你确实曾经是安子清。”
“这好办，安子清的三界名字叫‘天行健’，密码是——”她压低声音，只让阿旦一个人听到，“密码是‘君子以自强不息’。你可以去验证一下。”
“这也不能说明问题。他同样也可以把账号密码告诉别人。”
“我只说这是事实。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那控制罗伊去杀米妍，以及用导弹去破坏米妍的论文答辩会直播，都是你们干的吧？”
“是的。”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阿旦感到很难理解，“米妍的论文怎么了？”
“这是秘密，我不能说。”
阿旦还想多问点什么，马岭岗小熊却不想再说了。“你走吧，”马岭岗小熊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阿旦离开审讯室，洛蒂斯与波伊娜迎了过来。
“我们的谈话，你们都听到了吧？”阿旦说，“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需要给她做个诊断，看是不是得了幻想症，”洛蒂斯说，“我感觉她的脑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们取得了一个很大的突破：终于活捉到一个拯救者联盟成员了，而且她已经承认了罗伊案和米妍的袭击案，都跟拯救者联盟有关，”波伊娜说，“这真是太好了！”
“我现在脑子里太乱了，我得回去休息休息，”阿旦说，“你们继续审问吧，有什么进展，跟我说一声。”
阿旦回到自己的住处，整个人还没有从少女那句“我是你的父亲安子清”的话中恢复过来。这太让他感到震惊了。
他能从少女的眼光中感觉得到，她并没有说谎。她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充满了慈爱，这种眼神是自然的流露，而不是故意做出来的——况且，她没有必要这么做——冒充他的父亲，有什么好处呢？
阿旦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手上的视联环响了起来。阿旦看了一下，乔安娜的头像在晃动。
阿旦点击乔安娜的头像，她的全息影像浮现出来。
“阿旦，你回来了吗，”乔安娜急切地说，“我的导师奥戈多教授出事了……”
“什么？他怎么了？”
“我也是刚刚听说，他的实验室发生爆炸，他已经……已经在爆炸中丧生了……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
“会不会跟你的论文有关？”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也许是一次意外。我想去现场看看……”
“你最好别去，我觉得这不是意外，我敢肯定与你的论文有一定关系，你去了会再次暴露你自己。我们已经得到证实，上次袭击你的就是拯救者联盟成员，那个女孩已经承认了，我们已经把她带回来审讯，我感觉拯救者联盟破坏三界与你的宇宙模型论文之间，似乎隐藏着一个很大的什么秘密……”
“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不知道，不过，我一定要把它弄清楚！”
“这么说，我的论文猜想可能是对的：我们的宇宙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你是说，上帝有可能存在？”
“是的，现在看有这个可能，”阿旦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了，“我不知道上帝究竟存不存在，但是类似上帝这样的物种可能是存在的，我们的宇宙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他们制造出了一个个宇宙泡泡，我们就生活在其中一个这样的泡泡里。”
“真不敢相信！”
“今天我还遇到一件特别诡异的事，那个女孩，那个你提供地址让我找到的女孩，她的确到过栾湖镇去看过我和我母亲，而且她说，她曾经是我的父亲……”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乔安娜惊讶地长大眼睛，“那女孩脑子没问题吧？”
“我能感觉得到，她没有说谎。”
“你认为，她就是那些制造我们宇宙的人？”
“有这种可能，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阿旦长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的脑容量快不够用了。
“天哪，这太可怕了！”乔安娜摇摇头，“这要是真的话，我们的宇宙观，就得重新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