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界里,两个城管模样的人架着阿旦的胳膊,把他带到一个院子里。院子正中有一栋白色小楼,像是个服务大厅。大厅门口有个看门的老头拦着他们问:“这人怎么回事啊?”
“重大嫌疑犯,很可能是极端恐怖组织拯救者联盟成员。”
“死罪啊这是,”看门人说,“得送往地下第十八层。去那边排着吧!”
大厅里有好几部电梯,但是每部电梯前都有人在排着队。大多数人都是由城管模样的人押着。很快轮到阿旦了,他被推进电梯里,电梯按键只有一层,以及负一层到负十八层。到了负十八层,阿旦被推出电梯。他打量四周,感觉像是到了一个地下溶洞,周围光线昏暗,影影绰绰,寒气逼人,溶洞深处传来各种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此起彼伏。阿旦回头一看,电梯不见了,原来这里只能进来,却无法返回。他正在心惊肉跳的时候,黑暗中走来两个人,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厉声喝问:
“来者何人?哪里人氏?”
“阿旦。栾湖镇人。”阿旦回答说。
牛头人拿出一个册子,翻看了一下说:“你在阳间倒没干过什么坏事,冤家仇人也没有一个,这样吧,既然来了,就先到油锅里去走一遭吧!”
说完,两人架着阿旦的胳膊就往里走。来到一个大厅,又有很多门洞分支,这些门洞上方的牌子上分别写着“油炸”、“锯断”、“掏内脏”、“五马分尸”、“凌迟”等等。牛头和马面架着阿旦的胳膊进入“油炸”厅里,这是一个更大的场所,像是一个天然温泉浴池,中间有一条石头砌成的过道,两旁是一个个石头砌成的汤池,汤池里热气腾腾,里面翻滚的不是热汤,而是烧开的油。每个汤池里,都有好几个人正在里面翻滚,被烫得惨叫不绝,皮焦肉绽。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熏臭难闻。牛头马面带着阿旦朝前走,来到一个人相对少的汤池边,一下就将阿旦推到汤池里。
“啊!”阿旦发出惨叫声,全身感到火烧火燎般奇痛难忍。他在油汤里翻来滚去,天昏地暗,几度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旦恍惚间听到耳边传来个声音:
“您今日的受刑时间已经足够,可返回地面自由活动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油汤里翻滚。牛头马面用一根长钩把他勾出油汤,由原路乘电梯返回地面一层的大厅里。一个城管模样的人看着他说:“好了,今天你还剩三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下次你来得越早,剩余的自由活动时间就越长。现在,你可以走了。”
阿旦走出城管大厅,来到大街上。小镇的街上热闹依旧,路边各种杂耍、唱戏表演,观者如潮。阿旦来到一个射击摊前,玩了一把射击飞碟游戏,用激光枪在三分钟内击落了十五架飞碟,获得了五枚金币的奖励。他在一家街边酒吧用金币买了杯啤酒,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边喝啤酒边看着窗外的街景。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让他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惬意感。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正感到一种难得的轻松惬意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时间到,您将退出三界。”
周边景象消失。阿旦脱掉脑部成像仪和睡眠服,走出睡眠舱,外屋那几个死刑犯的数字人体全息影像正在有说有笑地看墙上的投影电视,见他出来,立即停止了说笑。有人低声说:
“他醒了!”
“他出来啦!”
“问问他吧!”
“问了也是白问,”侏罗纪恐龙瞥了一眼阿旦,不屑地对另外几个人说,“我还是那个看法,这家伙一看就是属于没种的那种,就算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参加。我敢赌一百个金币。你们敢赌吗?”
另外几个沉默不语。
“看吧,大家都认为他不会参加是不是?我就说嘛,谁刚进来第一天,就会拿命去冒险呢?”侏罗纪恐龙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有胆量参加这种比赛的。”
“我觉得他会参加,”有个人缓缓地说,“我也赌一百个金币。”
“好啊,赌就赌,”侏罗纪恐龙顿时来了兴致,“还有谁要赌吗?”
阿旦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阿旦问,“参加什么?”
“喏,自己看,”那个赌阿旦可能会参加的人朝墙上的投影电视努努嘴。“就是这个大赛,明天就要开始了,现在报名还来得及。”
电视里正在反复播放一个宣传片。全球最惊险刺激、规模最大、最受欢迎的虚拟生存真人秀大赛“优胜劣汰”即将开始,该比赛是梦境视界公司重金打造的一项超级赛事,奖金高达1000亿金币。大赛每三年举办一次,凡是在比赛中胜出者,将会瓜分这1000亿奖金。本届大赛的主题是“逃出死亡星”,生存环境将比以往任何一届更为惨烈。目前,大赛已吸引了全球上千人报名参加,且报名人数正在不断攀升。博彩公司已为每位报名参赛者开出赔率,并将实时进行更新。
“可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阿旦不解地问。
“哦,你还不知道吧,”那人说,“这个大赛允许所有的人自愿报名参加,也包括囚犯。如果囚犯在比赛中胜出,将获得豁免出狱,重新恢复自由。”
那人停了停,继续说:“所以,你应该明白,这是我们这些死刑犯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
“如果在比赛中失败,会怎样呢?”
“如果在比赛中失败,会比较惨。”侏罗纪恐龙冷笑着说,“这是大赛最残酷却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在虚拟生存游戏中死去的人,在现实中,也将被处死。”
侏罗纪恐龙走到阿旦身边,深吸一口烟,将烟喷到阿旦的脸上,“所以,你要是在比赛中栽了,你的生命就终结了,明白吗?我就是在上一届参赛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像我这么优秀的顶级玩家,现在依然还待在这里。”
阿旦被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的确如此,”那位赌阿旦参加的人说,“所以,你要考虑好,因为你只有一次参与机会。是豁出去参加,还是留着性命,就看你怎么选了。豁出去参加,你或许生命就到止为止;不参加,你将在这监牢里终老,但每天要忍受各种折磨。要是我,我就选择参加。”
“我说,像他这种垃圾菜鸟,建议还是别参加的好,至少过几届再说,”侏罗纪恐龙说,“每一届都有大量参赛者遭到淘汰,生还概率大概只有百分之零点三。听说今年将会更残酷,生还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二。”
侏罗纪恐龙瞥了阿旦一眼,有些不屑地说:“他要是参加的话,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