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比绯红陨铁更加适合制作兵器的东西吗?”
“有,月光琉璃,是黑暗精灵们的杰出作品。”斯托昂说,“但这玩意已经失传了,弗拉德堡里还有两柄,我一直以为那是最后两柄。”
至少在月光琉璃这个名字出现的那一刻,梅洛斯能够感觉到的只是全然的陌生。
“我一直都不知道。”
斯托昂只是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拿出了小刀,重新盖上了白布。梅洛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斯托昂切开了韦德尸体腹部外的白布,黑血缓缓溢出,白布吸收成为了诡异的紫色,紧接着从中传来了一阵像是来自马厩的恶臭。
“我需要拿到一些东西。”斯托昂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具尸体,左手拿着木板,右手是沾染黑血的银刀。
“拿到什么?”
“巫师的心脏。”
梅洛斯被斯托昂的目的给吓到了,好一阵子她都无法缓过来。她听了不太高兴,若是用刀取得一个人的心脏,只觉得那是恶魔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可做这件事情的人是她的堂哥,斯托昂·弗拉德,取得一个人的心脏,她心想,多么疯狂的行为。
她无法平静下来:“要他的心脏干什么?韦德是个黑巫师,是我们的敌人,他身上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换来的是斯托昂的严肃:“谁说的?”他用修长的手指握着银刀将那条伤口划开得更大,“那只是对于你而言,梅洛斯,还记得我找韦德的目的是什么吗?”
她倒是没有忘记。“我倒是不对那什么目的感什么兴趣,末影祭坛?那是什么,你之前想要问你,但忘记了。”
“末影祭坛是让‘黑暗’降临的一种手段,那些被魔鬼附身的末影人们则是‘黑暗’的永生追随者。你见过那些末影人吗?很多地方称之为末影死侍,而《乔恩王随行记传》里,将其称之为‘月亮女神的黑暗腼腆者’。但不管是什么,只有这类人才能够找到所谓的末影祭坛,而末影死侍的数量就那么几个。”
“所以你说韦德是个……末影人?”
“‘黑暗’的追随者,得到了祭坛的力量。”斯托昂说的话让梅洛斯感到震惊,“你说的那个瓦哈格,很有可能也是一名末影死侍,不,他一定是位末影死侍……”
斯托昂说着声音小了很多,手中的动作也大幅度的僵硬。他喃喃:“瓦哈格,死了一个韦德,还有一个瓦哈格。”
梅洛斯知道斯托昂想要找到末影祭坛,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找到那传说中的东西。
黑暗将至,黑暗的降临是必然的,而不是毁掉末影祭坛就能够结束。
“你要从末影祭坛那里得到什么?”想来想去,梅洛斯只能够猜测斯托昂想要像末影死侍那样从祭坛中获取力量。
“弗拉德人从来不需要从别的地方索取任何东西。”斯托昂向她神秘一笑,随后告诉她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看着斯托昂那温柔的笑容,梅洛斯只感觉到了不妙。堂哥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堆积成山将她挡在了外面。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位亲人是如此的难以捉摸,起先只有温妮尔,她所爱的人,而此时斯托昂的神秘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所看的马戏表演。
那些表演的侏儒们各个身手不凡,逗得人们哄堂大笑。但更多的是那些神秘的魔术,侏儒们很擅长这个,当他们表演魔术时,人们对于之前那些滑稽的形象就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斯托昂最后所干的事情她没敢去看,他将整具尸体的皮给剥开,这个过程她没有选择目睹,还是转过身去。听着背后那皮肉分离的声音,梅洛斯打了个寒颤,弗拉德人都是魔鬼,她想着这一句话,第一个得出这个结论的人一定很可怜,他与弗拉德人接触得太久了……
最后梅洛斯在黯然的光中听见了许许多多鞋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猛地转过身。之间许多个血红色眼睛发光发亮的人从黑暗的角落中走来,看见他们的第一眼,梅洛斯感觉到了亲近。她猜测这些就是血侍,他们就和她一样,而不是故事中的怪物。
他们拥有和人一样的头发,有灰色的,有金色的,也有像兰斯罗特荆棘猛兽那样的白金。这些是来自世界各处,为弗拉德以及布鲁赫而服饰的仆人,那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澄亮的如同繁星,是红色的星星。就像是……黑暗中格外彩亮的蝶皇。
梅洛斯让他们将骨骸和尸体全都搬走,不过数秒的时间,这些人与台上的韦德尸体一同化为蝙蝠,朝着更黑暗的角落飞走。
中午,她快速的回到红堡时就看见了瓦利伯爵和他那半面被灼烧的脸坐在喷泉旁,听白鸟说伯爵的伤口是在坦尼斯拍卖会那里遭受的。可没有人知道伯爵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不,只有她和堂兄,以及马克里家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她认为瓦利伯爵应该庆幸自己在已经年老快要入土时才收到这样的伤害。
当她走过伯爵身旁时,他没有说话,只有在他旁边一直窃窃私语的卡尔麦小姐向她打了一个招呼。梅洛斯快步离去,红堡后面是一个花园,与花园尽头接壤的就是那一个湖。一路走来,冻蝶就像粉末一样在天空飘荡,在这朦胧的视野里,她看到了奥斯托爵士。
他此时就坐在小湖前,背对着花园以至于让梅洛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当走到他身边奥斯托爵士看向她,梅洛斯被吓了一跳。
爵士那一双诡异荡漾的金色眸子与她注视,那是极其美丽得,宛如诗人歌词中的辛施瓦之泪。
“你是……奥斯托爵士?”她不太感肯定,眼前这个男人与她认识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我是,殿下。”男人腿旁是许多袋干瘪已经喝完的酒袋,他手里还有一个。
“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哪样?殿下,我从来都是一个嗜酒如命的烂鬼。”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将梅洛斯的诧异归结于自己的那些酒袋上。
“对于我而言,酒是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就像是填满我内心的妻子。”奥斯托说完就灌了一大口酒,擦拭嘴巴。“可我也知道,很多女人不喜欢烂酒鬼,包括……我的未婚妻。”
“卡罗伊琳。”
“卡罗伊琳……”奥斯托嘀咕着这个名字,很快眼睛放光。“对,就是这个名字,蝴蝶的女儿。她很美,我承认我对她一件倾心……她很可怜,第一眼看见她时,她就像是……从野花里出来的玫瑰,是这个词吧,我不是诗人。”
他又拿起酒袋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就是又脏又美,可是……诶,我无法给她带来她所想要的,她想要夺回家堡,而我是马克里的继承人。这儿离海地很远,我做不到,我得为马克里家负责,将来也是,现在也是。卡罗伊琳非常厌恶酒鬼,我承认我是个天杀的酒鬼,也是曾经的坏蛋,可她不接受……”他顿了顿,“不接受。”
“卡罗伊琳在城堡里,对吗?”
“啊?”起先奥斯托像是没有听清,斟酌了许久后才反应了过来。“是啊,她在城堡里,那个蝴蝶真是忧郁啊。”
奥斯托将要继承伯爵与家堡,也就意味着他将不是自己的骑士。少了一个属下倒不是她所要担心的,只是好奇那平日里冷静,伴随着荣誉心的奥斯托怎么变成了这么一副消极的模样。也许是酒肉攻心,但她愿意相信是其他的原因。
“卡罗伊琳是一头黑色的秀发,对吗?”
“啊?是啊。”奥斯托陷入了回忆,“她可真美。”说完喝完了最后一口酒。
虽然爵士没有描述卡罗伊琳究竟有多美,可光从黑发就足够让她联想到温妮尔了。那是仅次于自己孪生姐姐墨莎的美丽之人,说不清那心动的感觉从何而来,或许仅仅只是那一夜,这样的感情却显得有些潦草。
梅洛斯深呼一口气,她就像冰一样的寒冷。湖面边缘结起了冰,里面有许多的小鱼,还有别人所看不到的,那宛如梦魇般的影子怪。
它从湖中伸出了手,迫使梅洛斯跑向了红堡。
晚上,当旅程的车队都准备好,只需要等待明天的号令之时,她独自一人站在长廊边,看着外面的阴云。
“要下雨了吗?”她自言自语,身后只有白鸟侍女。
听人们说月亮可以思念亲人,可此时阴云将月亮笼罩。若是此时跟随她的侍女是瑟雅该多好,可以从她想到贝尔莉,又或者是温妮尔身边的某一位侍女该多好,至少不会那么的寂寞。
寒风吹佛,她看见阴云退散了一些,月亮露出了一角。
忽然,她看见下面有许多的影子在穿梭,他们就像是黑夜的窃贼,穿过庭院和中庭。卫兵们高举火把在寒风下站岗,他们畏缩的取暖,丝毫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一切。
她内心忽然有一阵预兆,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