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森爷爷也死了?”
“那倒没有,有斥候说在城北看到了他。”
梅洛斯想要下床,她总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他去哪儿干什么?该死,那儿只有一条河和一片林子。”
“他疯了,如果你知道了疯子的想法那么离疯也不远了。”
乔布林望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不用去困惑了,你猜想得不错,你的右手。”
我的右手……
梅洛斯终于发现自己的右手没有了知觉,之前迷迷糊糊地一直没有察觉。她的右手,拿剑的右手,可这只手无法让她保护戴安妮以及堂弟,那么失去她又怎么样呢?
“你没有失去你的右手。”乔布林道,“只是失去了知觉,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恢复的。”
“但愿如此。”
“但这不是我要告诉你的坏消息。”乔布林又道,“温妮尔知道了你的身份。”
梅洛斯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又一个天地崩塌的消息。
她看了看四周,“所以这儿是哪?”
“红龙塔,温妮尔的意思。”
“她是怎么知道的?”梅洛斯看着乔布林,用平静的表情来掩盖内心的恐惧,“如果没有人告诉她的话——莫非是徽章?”
她低下头想要寻找那枚徽章,却发现自己被换了一身衣服。
“这只是一部分,贝尔莉为你换衣服时,让温妮尔看到了你身上的弗拉德印记。”乔布林提醒。
“我……”梅洛斯开始慌乱起来,“她知道了,所以……”
她不记得自己随后在恐慌里持续了多久,当再次回过神来时,乔布林早已不在这个房间里了。一阵又一阵的风吹来,她缩进了被子里。红龙塔,位于宫廷之外的一座城堡之中,她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红龙塔一直都是弗拉德君王们软禁贵客们的地方。她的爷爷曾经将卡特尔六世囚禁在这儿避免了一场战争,而父亲也曾经让斯维尔坦特家族曾经的领导者烂死在了这里。
她屡次回顾记忆中的亡魂,那梦,渐渐的,她又想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贝尔莉和瑟雅为什么还没有过来呢?
直到第二天晚上时,一名大白胡子的学士进了门。“梅洛斯殿下,您能够醒来真是诸神保佑。”
这让梅洛斯有些始料未及,“你称呼我为什么?”
“殿下。”
莫非她的身份真真正正的暴露了?“不……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
“殿下,我想您不用再隐瞒了,贝尔莉大人在蔷薇会议上承认了。”大学士拿来了药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他为她那缠绕着绷带的手换了药,这个老人体态略显肥胖,倒是那比半边脸还要大的胡子让人感觉到滑稽可笑。
她内心彷徨,只能试图说话来减轻恐惧,“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叫洛冷,来自瓦尼亚。”洛冷为她倒了一杯牛奶,“这是罂栗牛奶,来自北方,是贝尔莉大人特意嘱咐我为您准备的。”
“为什么她自己不来?”
洛冷叹了一口气,“殿下您恐怕不知道,除了陛下亲自定下的人,其余的人没有权力进入红龙塔。”
好一个温妮尔,将她与自己的朋友以及心腹全部隔离,真是一个好计谋。
“现在要喝吗?”
“我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半夜总是痛醒。”她尝试用淡淡的语气来伪装自己的恐惧与懦弱。
“如果要要求请尽情吩咐我。”洛冷向他鞠了个躬,走出房门时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的矮。
就当梅洛斯想要再睡一觉时,门框传响了动静。她压制住右手突如其来的疼痛看了过去,温妮尔一个人平静的走来。
那一瞬间,梅洛斯只觉得自己内心恐惧的直跳,有什么不对劲,她意识到了。温妮尔用寒芒般的目光看着她,步步逼近。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合的共待一室,无法想象她面对此时的温妮尔是怎么样不去哭出声的。
疼痛,她满脑子都被折磨着。
用着颤颤巍巍的左手试图拿起牛奶,却始终碰不到,明明离她那么的近。罂栗牛奶可以短暂的让她脑袋平静下来,温妮尔顺着她的手拿起了玻璃杯,放在了她的嘴边。
梅洛斯一愣,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喝了牛奶。
“梅洛斯。”温妮尔率先开口说话。
她只觉得自己心头一凉,不敢抬头,温妮尔将杯子放回了桌上后盯着她的脸。“是你对吗?”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嘲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又为何多此一举呢。”
“真的很荣幸啊……我的好姐,咳,好姐姐,或者说陛下。”她尝试将自己满是荆棘的一面对付温妮尔。
“你还认识我,那一定认识我的姐姐墨莎吧?就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孪生的姐姐。”
“我从未想过你居然还会回到蔷薇城,并且潜伏在我的身边,每日与我打交道。”温妮尔说出这句话时一定是满内心的不可思议,但她还是说出来了。
温妮尔越去想就越得不可能,可眼前的梅洛斯确实让她沉默了,无法否认的弗拉德印记以及徽章,还有那一模一样的脸。
梅洛斯只想让温妮尔赶紧离开这儿好让自己一个人独处,她是想盘问自己什么呢?
“如果不想杀我的话,”她疲倦的笑道,“就赶紧走,我发誓我真的很不愿意看见你,我失败了,没能为她们复仇。”
“你能够为她们复仇,但绝对不是向我。”温妮尔肯定的告诉她,“我得向你解释,是的,解释一切,杀死家人的并非是我。”
“我当然知道,君王杀人怎么会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你没有理解我说的话。”温妮尔告诉她,“我就没有想过这样做,很抱歉,这其中有苦衷。”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你所谓的苦衷,温妮尔女王。”她想要哈哈大笑,却得来的是嗓子的嘶哑。
“你需要休息。”温妮尔的目光炯炯有神。
“只要你离开了,我就会休息得很好。”
“你不用这样的反感,真的。”温妮尔看着她,“没有人会伤害你,真的,我也从未那样想过。”
“无法否认的是你现在把我囚禁在这儿,曾经还悬赏我。”
“你现在需要休养,一个清净的地方休息,而且关于悬赏,我强调过你必须保证你是活的。”
“是吗?所以我还要好好的感谢你?”梅洛斯哼笑。
“等你的伤好了,我会立刻让你走,向你保证。”
“哦?那还真感谢,但我想不用了。”说完梅洛斯就试图下床,但她的脚底触碰到冰凉的地面,试图站起来时,全身无力的摔倒。
温妮尔连忙用拥抱的手段搀扶住了她,在那时她想要反抗,可无法否认,姐姐的怀抱非常的温暖,就和墨莎一样。
无法原谅,一想到墨莎。
她开始挣扎,但前提得有那样的力量。“听话。”她用曾经哄自己的口吻说,“你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怎么能够放心让你在外面呢?”
“你当我是金笼鸟?”
“无法否认,你现在就是。”温妮尔平静的回答,她的力气也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直接被抱回了床。
“我想我太小了。”梅洛斯嘟囔始终无法想明白,为什么女人的力气也能够这样的大。
“什么?”
梅洛斯不再说话,她现在只剩下了抬手抬脚以及拿杯子的力气,当试图站起来时双腿仿佛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仔细的回忆那一天,最后只是大雨和魔法。
魔法……
“弗拉德的人都是吸血鬼。”她抬起头,想要看到温妮尔双眼中的红色。
“是吸血鬼。”
面对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梅洛斯终于明白了过来,她自嘲的大笑,温妮尔默默注视她没有任何的表示。到最后她哭出了声,一直的啜泣。
她原来真的错了,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知道吗?”温妮尔叹道,“我非常乐意告诉你真相。”
“我要真相。”她啜泣着,抿了抿嘴唇,“是的,我要真相。告诉我,温妮尔,到底是什么?你不是——我要复仇的人。”
“我不是,但我想你会接受不了。弗拉德家族千年来都是如此,以及布鲁赫,知道精灵王国吗?”
“魔澜王国的前身。”
”是的,就是这个,算了,真的不能告诉你。”温妮尔顿了顿,“有人向我承诺过。”
在梅洛斯眼里,那就是温妮尔想要逃避的借口。
她盯着温妮尔,真是一个满嘴谎言的婊子,诸神见证,自然女神见证,若是事情真是与她认为的不符合,那么她甘愿承担所有的后果。现在她只想要找个机会杀死她,可现在不行,此时自己都自身难保。
她的理智逐渐被吞没,觉得自己有好些东西都不记得了。
“首先声明,我欢迎你回来。”温妮尔依旧那一副平静的表情,曾经就是那样般,处处对待墨莎与她如此的严厉。
可我不觉得让你见到我活着是个好事情,梅洛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