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济桥,为三川名景之一。
十八楼船,廿四轻舟。十二亭台相对望,雕梁画栋,奇兽镇水。铁索连环,盛景横江。
三十岁的王子腾驻马临江凭望。
依旧玉树临风!
骑着军用大青骡上。看着麾下军卒蚁行渡江。意气风发的王子腾,不自觉的扭扭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江上,西风紧。
长风扬袍,临江凭吊最易失神。
王子腾脑海里的画面,突然就切换到昨夜的西风紧情节:七房里头的秦姨妈,那可真是他的亲亲姨妈!二十八九的贵妇人,保养得极好,又是熟透蜜香的年纪。那汤水、那滋味,啧啧!
玉炀这小堂妹,长相也随她娘;雅致!只是到底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还没长开。用起来,有些磨人。
皮,都磨破了!
昌河匪乱,总有余辜。
王家大宅里,家主一脉上下的老少爷们,固然都罹难了。但毕竟旗门寨的土匪,终究没敢戕害妇孺。
舍得身家,总有缝隙。
主支七房的秦太太,带着女儿和幼子,逃出樊笼。就投奔到王子腾处。昌河匪乱后,身居武江靖国旅一团团长的王子腾,已然王氏在外的最后一杆旗帜!
王子腾本是旁支庶出。
虽与王家嫡脉仍在五服。却也只落得个王氏的名号罩着,每月领些米粮支应。千百年的世家,根深叶茂,繁衍极多。大抵上都是如此。
只是王子腾,生得一副好皮囊。
颜值,真是能逆天改命的!
十二年前,王子腾游学龙西城。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入了安家大小姐的桃花眼。安家嫡脉这一辈,人丁兴旺、兄弟众多。偏偏就这一粒掌上明珠。
安大小姐那是万千宠爱在一身!
安氏,武江三郡望之一!
幸好,小王脑袋上,还有个士林名门子弟的名头。机缘天降。王子腾顺水推舟,成就了这桩半入赘式的姻缘。婚后,在老泰山和大舅子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坐上了团长之位。
正经的士林子弟,谁会去从军?
昌河王氏。
原本对王子腾而言,只是一块空头招牌。在他婚后,便成了一道利益桥梁。而现在,【昌河王氏】这四个字,竟成了他王子腾的一场……
泼天富贵!
王氏没落,子腾生发。
此去昌河。灭掉那一户胆敢借匪号作乱的土包子。王戚甘三族的产业,只要他识相,不乱伸手。
那么他王子腾,就是王家大宅的新主人。
这就是上层默契!
都是武江地界上的体面人,那得讲究吃相不是?
而且王子腾敢当这个血亲复仇的旗帜。背后也不是没人。
偌大的昌河王府,对他而言,确实够本!
相对一个家族而言,产业收不回来。一座空壳府邸,那是坐吃山空,等着没落。可是对王子腾而言,方圆里许的大宅门,够他花销三辈子啦!
这该死的富贵。
光想想,就叫人兴奋不已!
更何况,还有破落主家的女眷们,在等着他去拯救呢!秦姨妈和玉炀堂妹这对母女花,桃艳兰幽。一夜消香,害得他鸡皮都破了。
差点连马鞍都坐不稳。
想想,又叫人某处梆硬!
身下的刺痛痒,将王子腾飘到天边的思绪神魂召唤回来。手指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意犹未尽的王子腾抬起头,高声喝道:“副官!”
“长官,职部在!”
“传令下去,加快渡河!
告诉大伙:莫要耽搁了发财的机会!今日午饭,就在维县吃。若是误了时辰,赶不到饶宁县?那今晚就统统给我露宿野外吧!”
“是!”
假名匪贼的戚氏,干掉了一部昌河州兵。
这个消息,在郡这个层面上,早就是公开的新闻了。这点子事,干扰不到王子腾下达强行军命令的决策信心。
一来,治安兵是个什么鸟样,谁不知道?
二来。王氏本家掌管州兵的,那个死楞种堂叔。他王大帅哥是一贯看不上的!
然后你再看看这大军!
什么信心都不会少!
安氏添了一个连。周氏安插两个排。张家弄了半个连。卢家也搞了一个排……他的一团成了先锋团后,龙西城各大世家,都伸着手往里面塞人。
扣掉他吃的空饷。
先锋团竟然超编两成!
2500人的大军,浩浩荡荡、旗帜飞扬。那不知死活的海商,终究是坐井观天的跳梁小丑而已。
管你什么戚齐祁?
大军碾过,尽数化为齑(ji)粉!
再说。姓章的那个新旅长,就朔方陈氏外戚的那个。按作战计划,他带着马炮本部,就在他身后半天的路程上!
这会儿,也该在校场整军了。
必须强行军!
免得被那外地佬抢了先。肥肉被别人吃了,那他王子腾,怎么给龙西城上下一个交代?
……
没有无线电通讯的时代。
王子腾并不知道——就在他回味妹汁的当口。他的先锋团前哨,已经撒着欢,奔出去十几里地了。
“队长队长,你看!那儿有个茶棚。”
一个兵丁凑到那军官模样的人耳边,狗腿的说道。顿时,一众吊儿郎当、无精打采的兵丁,纷纷凑嘴。
“队长,兄弟们都赶了十几里地啦!”
“走走,茶棚歇脚去!”
又有一猥琐的兵丁,嘿嘿说道:“这茶棚里要是有小娘子待客,可就美啦!”
“猥琐青,美死你个色胚!
我看呐,茶棚里的小娘子是有。就是这年纪,都够当你奶奶个腿!她老人家当小娘子的光景,你还在你爹裤裆里呐!”
不饶人的大个子,这话音一落。
众人便一发哄笑起来。不见人烟的大路上,一时间,铺满了欢乐的气氛。
兵丁中又有那活头的,呼喊起来。
众人便七嘴八舌道:“走,喝茶歇脚去!”这20多号大头兵,便呼拥着,勾肩搭背往茶棚那里去了。
“那俩楞种,快给大爷上茶!”
“慢了爷,仔细你的皮!”
猥琐青受了气,便惯常往的往平头泥腿子身上发作。
茶棚里,是两个老实巴交模样的中年庄稼汉。
奇怪的是,他们俩听见这群兵爷的叫唤后,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就收起抹布,自顾自往茶棚里面走了。
兵丁们哪受得这茶水佬的冷落?一拥而上,就要往茶棚里去,将人拿锁出来,好好打一顿出气!
“都不许动!”
“枪扔地上!手举到头顶。乱动就死!”
30多黑洞洞的枪口,插破茶棚的稻草围墙,枪口几乎就顶在兵丁们的额头上。有俩落后一点的,转过身,蹑手蹑脚的,就想溜之大吉。
却见他们来时的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缝。比茶棚里更多的枪管子,无声无息的瞄准了他们。
仿佛死神的凝视!
“队…队……队长!
花!
花……花皮匪!”
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武江靖国旅剿匪先锋团的前哨分队,就茶棚边的田沟里,被串成一串手脚相连的大号腊肠。
‘茶水佬’苏国利狞笑着走过来。
一脚踏住猥琐青的两扇排骨,咔哒一下,卸掉了这位爷的下巴骨。
“伙计们都练练手啊!
把这帮玩意的下巴和膀子都卸了!省得待会儿闹出动静,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