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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噩梦初醒

或许是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易云龙坐下来给易晓林解释原理。从无线电波讲到电磁波谱、从信号放大讲到数字信号、模拟信号,忽悠到脑髓都干了,终于让易晓林从信你个鬼变成半信半疑。

父亲交待他不要玩太晚,明天婚宴要帮忙,还要早起收拾。易晓林满嘴答应,待父亲走后立马登陆QQ。

他的QQ是陆婷婷帮他申请的,虽然她给了易晓林账号密码,但一直还没到她家用电脑登陆一次。陆婷婷是全校惟一一个对他好的同学,心地善良还很漂亮。他曾起过长大了要娶她当老婆的念头,但老校长的孙女颖颖姐先来,易晓林觉得一个男人脚踏两只船是不对的,所以他只能很遗憾地放弃了。

易晓林一个键一个键地打出账号密码,登陆上去,用鼠标点开QQ上各种按键,玩得嘴角咧开,乐此不疲。

一会儿,滴滴滴的声音响起,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米老鼠的头像一闪一闪的。

易晓林好奇地点开,弹出一个对话界面,那米老鼠名字叫路停停。易晓林一下就猜出她是谁了。那米老鼠打出一行字:“小林子是你吗?你得了什么病啊,要去医院?”

他笨手笨脚地打着字:“小感冒,一下就好了。”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个笑脸。

“没事就好……你是在哪里上网呀?学校旁边的网吧不是不准我们去吗?老师查得好严的。”

“我爸给我买了电脑。”

“骗人!”生气的表情。

“真的!今天刚买的,过几天我生日,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你就快过生日了?居然不通知我……”哭泣的表情。

易晓林又手忙脚乱地打字安慰,信誓旦旦后天回校一定带山里最好吃的野板栗和拐枣给她吃,她狮子大开口,要易晓林以后每次回去都带给她吃。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终易晓林举白旗投降,她才发了个笑脸。

易晓林觉得这妹子太厉害了,惹不起惹不起。

无论精神怎样,每到夜晚十点,易晓林总会困得不行。但这回易晓林陪陆婷聊到凌晨两点都没有丝毫睡意。他看着跟他道声晚安发了个哈欠表情就灰掉的米老鼠,突然觉得好无聊。

电脑操作他已然了解,所以他打起了主机箱的主意,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

当他从自己那个百宝箱一般的大木箱里翻出螺丝刀,磨刀霍霍杀向刚陪伴了他半天不到的电脑时,窗户外光芒一闪。易晓林以为自己用眼过度,刚擦了擦眼睛,窗外又是光芒一闪。一股慌慌的悸动感涌上心头。

“打雷了吗?”他疑惑地走到窗前看向天空,一轮皎月高悬,繁星万点,哪有乌云?但突然间空中光芒一绽,一个轮廓出现在光芒中心。就像直视夏日正午的太阳般。易晓林眼睛都快闪瞎,周围全是黑暗,只有中间那一点刺眼的白。

那是一个生物的轮廓,如身后的大山般庞大。它的外形像是书本上见过的章鱼,无数只触手挥舞着,尖端向外发射出炽白的电光,电光交织成一片电网,电网突然绽开,就像发生了小型的核爆。

易晓林再次睁开眼睛,天空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当他细细寻找的时候,光芒再次绽放,他再次失明数秒。他追到院子外,看到他活到现在最为震撼的一幕。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在路边的田野间,数十个村民都像换了人般,人人身披科幻感十足的紧身战甲,手持闪着各色光芒的武器,对着光线扭曲的天空扫射。

他的父亲手持一把光剑,一身金色紧身战衣,从路边一跃便跳起近百米高,一剑斩在什么物事上。紫色的血液飞溅,空中电光交织,现出一个怪物身形,正是那个章鱼怪。

他的母亲盘起头发,一身银色紧身战甲勾勒出一副魔鬼身材。她手中提着一副加特林重机模样的武器,但枪口喷涌的是红色的电浆,激打在章鱼怪身上,涌起一片片血红的光晕。

电光一绽,白光绽放,易晓林再次失明。待他恢复视力,天空已是空空如也。所有人停火,抬头巡视天空。

突然一声惨叫。一个人被什么无形物事拉到空中。易晓林眼尖,借着他战甲的光芒,依稀认出那是住在村头的伯姥爷,平时笑眯眯的好色老头。一团黑雾涌出,将他包裹,然后消失不见。

章鱼怪这次完全显现出身形。那是一只巨型章鱼,遮蔽了半个天空。两只巨大的紫色眼睛下有着一排排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复眼,看上去有点像蜘蛛。它的触手上窜动着白色的电流,十八只触手挥舞着,在空中结成一层细密的电网。触手的尖端,是金黄色的尖刺,电流在此处汇聚,凝成实质般的白色液体。

它巨大的后脑上,彩色的光芒顺着上面斑斓的花纹层层叠叠地依次亮起,漂亮得无以复加。但那越来越亮的光芒,让人心悸惶然。

人们慌张得无以复加,互相奔走呼喊着,但在电流的噼啪声下,易晓林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章鱼怪悬浮在空中,挥舞的无数触手像伞般撑起,露出下面黑洞洞的吸盘。那些吸盘喷射出滚动着紫色雷电的黑雾,瞬间布满了整个天空。一时间乌云密布,紫雷翻涌,煞是骇人。

那无数团黑色物质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大型的黑色龙卷风。那个龙卷风从地面席卷而过,遮天蔽日,这是只有自然才能做到的鬼斧神工,但一个神秘的生物做到了。刚刚还神勇万分的战士们一个个毫无抵抗的被卷上天空,吸入吸盘之中。

易晓林感觉脑袋一阵抽痛,像是脑髓被从脑子里抽出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飞起,吓得他下意识挥动手臂,抓住了最近的物体。那是易云龙给他搭建的‘信号站’。

奇特的是这股黑色的风并没有卷起其它的东西,像是知道应该带走什么般从绕过房屋树木掠过。易晓林身上缠绕的黑雾越来越多,周围的黑雾也在朝他卷来,他的手渐渐拿不住那根树干,他绝望地叫喊起来。

远远地一道血红色光芒射来,那是他的娘亲手中的武器激发的光芒,周围一片黑暗,他看不到他娘在哪儿,但吸力被红光打散小了许多。又一道白光闪过,一把剑柄喷着火焰射来,顶在他胸口肋骨上,将他向屋里撞去。

他胸口一闷,昏了过去。

阳光爬过掉漆的床脚,爬上凉席,爬到易晓林身上,暧暧的照耀着他。八点天就已大亮,窗外秋蝉试探着发出第一声鸣叫,随后一片响应声此起彼伏。

易晓林抓了抓暖烘烘的发痒脸颊,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突然,他触电般一蹦而起,大声哭喊:“妈!爸!”

“怎么了?”柳依依急匆匆地跑进来,手也没洗就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感冒呀,做噩梦了?”

易晓林疑惑了盯了她半晌,又掐了掐自己脸,确定不是做梦,才扑到妈妈怀里痛哭起来:“我梦见你和爸爸都给章鱼抓走了……”

“做噩梦了?”母亲听着易晓林诉说,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脸颊:“傻孩子。快去洗脸漱口,你的朋友都在易少皇家里呢。”

“我才不要跟那群猴子玩……”易晓林一边嘟囔着,还是乖乖去洗漱。

今日阳光明媚,易少皇家张灯结彩,院子里面十几个小伙伴抓鸡撵狗疯得不行,易晓林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可惜被最小的月月小姑娘看见了。

“林哥哥,你才来呀!羞羞羞!”羞你妹羞,能把鼻涕擦了吗?

“林哥哥,看我抓到好大一条八角天王!”最粘易晓林的小弟易天虎,是三叔易轩虎的儿子,和他名字一样,虎到没边。

“绿刺蛾幼虫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拿过来行吗?你手都肿成香肠了没感觉吗?

“林哥哥,你看你家的狗狗,它老舔我……”二狗叔家的儿子易班班,娘们唧唧的,易晓林把他当炸弹候着。

“它舔你是喜欢你!”

“呜呜呜……我才不要狗狗喜欢,我还要娶颖颖老师的……”

“滚,颖颖是我的!”易晓林青筋直冒。

“林哥哥……林哥哥……林哥哥……”流着鼻涕的易天齐,手里抓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黑糊糊的东西,朝他狂奔而来。

易晓林头皮发麻撒腿就跑。我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为什么我是村里最大的那个?为什么选我当孩子王?这王位,寡人不要也罢!

陆陆续续村里上百号人都来了。咎珑村本就是一个大家族迁徙而来,大家都是一个姓,彼此都沾亲带故,而且咎珑村民风素朴,邻里乡亲之间关系亲密和善,虽然穷,但其乐融融。

大家自己随便往院子里一坐。父母叔伯们忙里忙外端茶倒水,慈祥和蔼的姥爷,不苟言笑的伯伯,泼辣强悍的舅妈……一股浓烈的乡村气息迎面扑来。想起昨天梦到的情景,易晓林想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脑子进水。

婚宴是一桌长长的流水席婚宴,大伙儿往桌边一坐,觥筹交错吆喝四起,吃得不亦乐乎。族人们不停恭喜易少皇,羡慕他那个漂亮的新娘子,易少皇也不善言谈,给三叔和柳依依调戏得面红耳赤。

易晓林看着父亲跟大伯碰碗,一碗接一碗的喝酒不停,心里帮他计着数。直到宴席结束,喝了十多碗,他知道父亲也差不多了。

一帮小泥猴子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他,难得做大王的要带着小弟们出去巡山。一伙小孩子前呼后拥大呼小叫地往山里走,易晓林拐着弯儿诱着小月月说出玩捉迷藏,自己头一个溜进草丛里,一伙小孩子也尖叫着四散而逃,留下一脸懵逼的小月月。

易晓林警惕地甩开所有小孩,回到家去父母床下把钥匙偷了出来,自己悄悄来到了后山。他掏出那把奇特的钥匙,一个沉甸甸的,成人中指大小的黄金九边形柱,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细小得肉眼难辨的花纹。他将钥匙插到岩石上的孔洞里,刚放到洞口,一股吸力就将钥匙吸入,一阵悦耳的嗡鸣,一块岩石墙像波浪般抖动着,瀑布般倾泻到地上碎成星星点点。易晓林慌张地抠那个变得平滑得完全看不出接缝的钥匙孔,心里慌得一匹。

但面前显现出来的正是易晓林印象中的大门。站在近处看才发现大门的材质并不是平整的金属,而是细如发丝的银色丝线构成。这些丝线杂乱无章地四处流动,像钓鱼时抓在小铁盒里的蚯蚓,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易晓林立刻给吸引了注意。他兴奋地走上前,哪怕现在有只饥肠辘辘的东北虎在他面前朝他亮出獠牙,他也得先去摸一下再考虑是尖叫还是逃跑。

大门缓缓变形。银丝蠕动越来越快,在门上变幻出一副副图像和符文,可惜易晓林一个也看不懂。大门不是朝两边打开,而是在正中留下一个易晓林大小的人形洞口。

易晓林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父亲过去的时候门是整个打开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对这个开狗洞的门充满了鄙视。看着那人形缺口边缘不断挥舞的丝线尖端,易晓林有些小害怕。但对未知事物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恐惧,他一咬牙穿了过去。

那些银色丝线并不像想象中冰冷,反而很温暖,如同置身襁褓之中,温柔如水地一层层将易晓林包裹起来,缓缓向内吞咽。

银丝尖端缓缓拂过易晓林身体,分泌出透明的黏液,易晓林感觉身体有些灼痛,他手一摸发烫的腰部,那里的衣服一摸就烂,仿佛泡水的废纸般。

这不是要消化掉我吗!易晓林愣了愣,疯狂地挣扎起来,可越挣扎银丝缠得越紧。那灼烧皮肤的黏液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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