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稚京看着面前一个透明的玻璃柱,里面是那个小小的耶梦伽罗。
她的胸口空出一个大洞,心脏没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谁掏走。
“她……还活着吗?”草稚京颤抖着问,他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可又害怕听不到另一个答案。
一个秃顶的戴着厚厚眼镜的白衣中年人嗤笑一声:“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要看着那个洞了,它的心脏对它而言并不重要。但不知为什么它所有细胞全部死亡而且没有任何更新。像是有谁下了命令似的。”
草稚京颓然坐于地面。他面前一片灰白。
“小仓隆一,你话太多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做小仓隆一的中年人神色瞬间惨白,双膝跪地长伏不起。
“她是死了,可她还活着。”老者温和的笑道。
“什么……意思?”
“她在你这里留下了希望之火。”老者举起拐杖,杖尖抵着草稚京胸口跳动的心脏:“愿她重生,还是永眠?”
村里人是组了个旅行团来的。面对眼前百来人,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导游满脸绝望。要不是看在加了三倍的钱,她们打死也不干!
但这个旅行团是真的豪,豪到没边!百来号人一身穿着打扮全是国际大牌,酒店要最好最贵的,餐馆要最好最贵的,玩的地方要最好最贵的!可恶的是介绍到有关系的酒店根本不行,领头那个叫易轩虎的小胡子大叔,大手一挥:“我不管,反正我要住最贵最好的!什么?房间满了?给我把酒店经理叫出来!”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所有住店客人全部当天离店,没有半句怨言。
但若她们听得懂这些村里人的方言,怕是会当场吐血暴毙而亡。
“这衣真好穿,到底是要钱买的。”
“城里人真晓得享受,看这包,全鳄鱼皮的!”
“什么时候回去?俺的韭菜再不收,怕是要老了。”
“老子的鸡还没赶回笼子里,怕是全会给黄大仙杀了加餐了!”
“卓子和憨憨两个人,怕是管不过来哦。”
“不怕。大不了我给你一只!”
“老子死一窝你就给我一只?”
“你还想要多少!老子给你一只就算不错的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你忘记老子那回给你挡了一爪子!”
“麻买皮!老是拿那件事扯!”
导游一边拉架一边绝望地看着旁边人高马大的大巴司机。他抠着鼻孔望着天权当没看到。之前这团里的一个老头子踩了他脚还恶人先告状,于是两人打了一架。他还怕自己下手重给人打伤了,没想到那瘦小的老头子捏紧他的手他就毫无底线地哭爹喊娘叫爷爷。
易晓林捂着脸当作没看到。他感觉酒店服务员那射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激光。若不是整个酒店都给包下来,恐怕他们早就报警了。他身后一堆小屁孩追着跑,拽衣服扯裤子拉头发,易晓林感觉自己拖着一部火车在逃命。
两辆超级豪华的双层大巴停靠在酒店门前,一行人吵吵闹闹地上了车。爬了富士山、看了东京塔、去了迪斯尼乐园,大家伙总算开开心心地玩了几天,易晓林作为孩子王,也被狠狠地折磨了几天,他感觉自己老了十几岁,带孩子太难了。
时间终有尽时。易晓林坐在飞机上,感受着飞机的震动。他从舷窗看向底下繁华的东京,怔怔出神。却不知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易晓林终于在午休时回到了班级。他有些无奈,明明已经做好了从这所贵族学校调走的计划,却被接连而来的狩猎任务打断。
“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易晓林问旁边的情报员陆婷婷。谁知这小妮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易晓林坐上座位,却发现抽屉里有一张纸条。
易晓林看也没看上面内容就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在旁边偷偷观察的朱文博傻眼了。
秦台白看傻子似的看了朱文博一眼。又低头看他的高等数学。初一的学生就开始学习大学课程,看来易晓林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朱文博朝同样傻眼的林可可使了个眼色。
林可可大大咧咧地把易晓林前排的同学拉开,往他位置上一坐,转过椅子来挑衅地看着易晓林。
“有什么事?”易晓林头也不抬,从书包里把书一本本拿出来。
“今天晚自习,我们到学校后山,把恩怨都解决了,不见不散!”
“你谁啊?我们有恩怨吗?”易晓林翻了个白眼。
“你!”林可可嚣张惯了的,就要举起手打人,看到易晓林眼睛里的凶光,心里莫名一寒,手举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走开!这点事都办不好!”朱文博走过来,一把推开了林可可,低声骂了他一句,又看向易晓林。
“今天晚上,你喊人,我喊人,在后山足球场,不来是孙子。”
“你是谁啊,你说来就来?”易晓林嗤笑:“我还叫你去厕所吃屎呢,不吃就是我孙子,你吃不吃?”
“你他马的……”朱文博气得就要动手,易晓林毫不示弱地站起来,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明明比易晓林高半个头,可朱文博却感觉自己矮了一截。什么时候这个又穷又土的乡下矮子敢跟他对着唱了?
朱文博正拿他束手无策时,易晓林却主动开口了:“要战便战。不来的是孙子。”
“好!不来的是孙子!”朱文博忍不住差点要笑出来。
当晚,一群人聚集在后山的足球场里,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
“都特么九点了,他到底来不来?”一个黑影不耐烦问。他有一米八高,听声音就知道绝对不是初中生。
“被他耍了吧,文博?都等了两个小时了。”另外一个声音温和一些,但身形更加庞大,足足一米九,一身肌肉,站在他旁边的朱文博简直就是矮人国出来的。
朱文博额头冒汗。赵玉龙陪着对那个一米九的巨人笑脸道:“大哥,那小王八蛋肯定会来的,他不敢……”
“还他妈他不敢呢!”一米八那个脾气相当暴躁,一巴掌甩他脑门上,把赵玉龙打得几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半天起不来。
随行的一众大汉哈哈嘲笑起来,朱文博和林可可陪着笑,把赵玉龙拉到一边。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也要我们出马,如果被道上知道了,我们脸往哪里搁!”那人一把拉着朱文博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一群怂货,给一个小两岁的欺负了,真他妈的脸丢到外婆家了,还想加我们同济会?”
“老二,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那个一米九的大哥笑道:“你爸和我们情同手足,他儿子吃了这么大亏,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听说那小子今天直接瞪你了,调子高得很?放心,我就挖掉他一只眼睛,来给你赔罪。”
朱文博额头冷汗直冒,唯唯诺诺地道:“挖眼睛就不用……”
“你说什么?还要你来教我们怎么做?”老二牛眼一瞪,朱文博吓得往地上一坐,浑身一哆嗦,一滩湿迹在胯间蔓延,居然尿了裤子。
那群人指着朱文博,差点笑岔了气。朱文博脸涨得像茄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黑暗里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这就是你找的帮手?朱文博,你好歹也是个学生,怎么跟这些黑社会混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