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栾惊天,他一直都信守自己的承诺。他认定啦,不抄完药王谷的三遍藏书是不会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的。那份认真的态度让人心疼,同样也让人害怕。他言出必行的性格,就连他老爸栾不苦都甘拜下分。后来栾不苦还特意的去找过栾惊天,让他不用那么较真儿,书可以慢慢抄,不用一直关着自己。栾不苦还主动表明啦自己不是那么强硬的让栾惊天抄书。但是抵不过栾惊天性格执拗比他父亲还要难化解。硬生生的赌气再加上他那一本正经的性格。
大概算下来,不是四年就是五年都没有见到过出门玩耍的栾惊天。
总算是在栾惊天和栾动地十三岁生日的那天,栾惊天出现在了世人的视线里。
栾惊天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不与凡物共处一室的高傲态度。他将自己这四五年里抄的书籍一本一本的全拿出来,搬到了门前的走廊上,足足摆满了一条走廊还多。
阿布看着惊天一摞一摞的将书从屋子里搬出来。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到栾惊天走出自己的房间。
“惊天,你的书都抄完了吗?”
“抄完了。”
阿布听到惊天说自己抄完书籍的好消息便立马跑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帮他把屋子里的书全部都搬出来。他进了惊天的屋子里有些震惊,房间被大大小小的书本堆放的满满当当。原来这几年里他竟然抄写了有这么多的书。
在栾惊天抄书的这几年里,阿布也偷偷去看过惊天几回,而每回都是阿布无聊偷偷去找惊天,但是每回去都只能看到跪坐在案前抄写书的惊天。无论是白天的房间内还是在幽暗的烛光下,总能看到那个安静的男子眼濛低垂的抄着书。
屋外阳光和熙,一会的功夫,阿布和惊天就把房间内的书全部都般了出来。起初感觉狭小的房间一下子就又变得宽敞了起来。栾惊天抄写的书籍却摆满了避雨楼台,也同样摆满了歇脚庭院。
阿布看着一摞摞的书籍,不经感慨:“真是壮举呀,壮举。”
将书完全搬出来之后,惊天才像之前那样恢复了往日的情绪。
定神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回过神的惊天问道:“阿布,你怎么在我的庭院里。”
阿布拿出口袋里的花生米:“我经常来呀,就是你抄书认真,一直没有发现我。”
栾惊天从歇脚庭院中往外面的庭院去瞧,看看还有没有别人会像阿布一样,经常又悄悄的来自己的庭院里。
阿布顺着惊天瞧的地方也同样的瞧,摆摆手:“没有了,你关禁闭,也就只有我来了。”
“那动地呢。”惊天一直都心心念念着他的孪生兄弟。
“你关禁闭的时候,每逢师父出去办事,都是动地独当一面,不过今日是你们的生辰,他估计,还在睡觉。”
“还在睡觉?”惊天站的笔直,背很平。看着日头高照,怎么还在睡觉?
阿布把自己手里的花生米分出一半放在惊天的手里:“你那个弟弟当然在睡觉。”
阿布接着又打亮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栾惊天,脑海里回忆起栾动地的肥硕体态,:“惊天,现在动地胖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啦。”
“嗯。”
其实惊天知道动地变胖的事情。在惊天关紧闭的时候,动地曾经来看过他,也帮他抄过一些书,只不过惊天执拗,没有接受弟弟的好意。
“惊天,今天是你和动地的生辰,谷里上上下下都准备好了好多好吃的。终于可以大饱口福了。”
惊天看着阿布放在自己手心里的花生米,轻声“嗯。”我都十三岁啦。
“我们惊天都十三岁了,想想五年前,我们去后山玩的时候就感觉是昨天的事情。”阿布吃着花生米看着惊天。
惊天将手中的花生米又放回阿布的手里:“给你。”
阿布又拿回了已经给惊天的花生米,尴尬的情绪转瞬即逝,又如常态一样嬉笑:“今年生辰可就有意思了,惊天也出门了,动地不用每回生辰都哭鼻子,说他想哥哥了。”
惊天没有回应阿布,自己却在庭院里面的石凳上坐下,阳光从屋檐上泼洒下来又照射在惊天白的发光的肌肤上。
阿布将自己别在腰间的佩剑给惊天看,“惊天,看!这是我的佩剑。”有点炫耀的意思。
“你修仙法了?”惊天平静如水的回应多少让阿布有点失望。
“并没有。”阿布笑盈盈的把佩剑又收了起来,“你被关紧闭,发生好多的事情。虽然没修仙法,但是着佩剑的主人是我。”
“为什么?”
“因为这把剑是我找到的,所以这把佩剑的主人是我。”
惊天将他那天生冷漠的眼神轻轻的扫过阿布的身上:“你拔剑了?”
“没有。”
本来有一些情绪波动的惊天看着阿布,情绪就又如同一潭静水一般平静。
阿布看着那个跟木头人一样的惊天,笑容又爬满了一脸。阿布最喜欢捉弄这样的惊天,而惊天每回都会上当。虽然被捉弄的惊天表面上看不出来,问他也不承认。但是惊天那种死死都要拿住的那份傲娇感觉,每回都能让阿布笑个老半天。
“哎呀呀,你自己干嘛要关自己那么久,师父都原谅你了。”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惊天冰晶般的回答。
阿布看着惊天,有些惊讶。这话竟然是从惊天嘴里说出来的,他虽然接受了关禁闭这种罚写抄书的非人体罚,但是他却没有接受他做错事情的事实。阿布看着惊天,心里有些得意,看来惊天骨子里的那股傲劲还在。
“我们惊天又没有做错什么。”阿布拍拍惊天的肩膀,表示他很理解惊天内心的委屈。惊天太执拗了,如果这事发生在阿布身上,他绝对是给个杆子顺着就下来,才不会让自己苦苦的关上五年。况且就是儿时去后山的一次淘气行为,这罚的也太狠了。
惊天看着阿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静静的又把头转向前面看着绿油油的庭院。这五年里他一刻都没有松懈过自己,他终于把书都抄完了,可以让自己安静的坐一会,休息一下啦。
阿布看着惊天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惊天,你知道吗,你被关紧闭,我可是闷死了。我都没个说话的人啦。动地好吃爱睡,遇事就哭。我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惊天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回答了阿布:“你也没跟我商量过什么事。”
“没有吗?”阿布有点不相信,反问一遍。
惊天轻声确定却很肯定。“没有。”
“那我就现在跟你商量商量。”
“嗯。”
“你看,这药王谷,你是未来的继承人,跟我和动地都没关系,动地的志向又是只想做一个啃老啃兄族,我个外姓弟子,虽然师父对我很好,也让我姓栾,但是我总有一日也是要下山自立门户。”阿布说到一半抬眼看了一眼惊天,惊天静静的看着阿布,表示自己在听。
“我都有了佩剑,我为啥不去修修仙门,闯荡一番江湖。做个逍遥自在之人?”
“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乱惊天就跟看破仙门一般,淡淡的说。
“不试试怎么就说不容易呢。况且,师父也是修行过仙法的。我觉得师父能练,那作为师父的徒弟,我也就能练。”
“父亲会仙法?”
“你不知道呀,师父是会仙法的,我这佩剑,师父曾经打开过,里面光芒真的是太夺目啦,虽然只能窥见里面那么一点点的光芒,即使时隔数载,回忆起来依旧心情澎湃,意犹未尽。”
“什么光芒?”
“剑的光芒呀。”阿布激动的说。虽然惊天表现依旧平静如水,但是阿布还是感觉到了惊天没有看到剑锋光芒的遗憾。
“今日你的生辰,到时候我让师父再拔剑一次,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看看里面的光芒。”
惊天看着阿布的衣服有点旧了,便走进到房间拿出一身衣服给阿布,“穿这件。”
在房间内,惊天和阿布都在换着衣服。惊天换上了一件新衣服,他穿的是一件质地很好的蓝龙纹戏水的便装,袖口收紧,袍尾却洒脱自然。给阿布那身跟阿布平时穿的完全不一样,那件衣服是黑色布底紫色花纹的长袍便装,袖口同样收紧,腰身弧度极好。把二人初显的黄金比例的身材显露无疑。
阿布穿着新衣得意的转圈:“这衣服真好看。惊天,你闭关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衣服。”
“母亲送来的。”紧闭期间很少穿正装,只要舒服就可以的。但是阿布的衣服本来就少,再加上天天还要在药王谷里跑来跑去各种帮忙,自己的衣服很快就穿旧啦。
阿布穿着衣服又得意的转了一圈,就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药王谷午饭。
师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饭菜。
栾惊天风度翩翩的走出了自己的庭院,出现在了大厅之中。里面摆着一桌好饭,全是母亲亲手所为。
栾动地早就庸庸散散的坐在饭桌上,眼中冒着光。那是他对美食特有的热情。
“哥,你出来了!”动地的视线终于从一桌子的好饭里拔了出来,看见那有许久不见的哥哥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种特别的激动。
栾惊天静静的走到桌前,坐在了动地身边。“动地。”
“哥,弟弟可想你了,干嘛要那么执拗,都辛苦呀。人生在世需尽欢。”
惊天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弟弟,静静的等着开饭。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人不坏却是个贪图享乐的人。他也真心实意的在心底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栾不苦闻着饭香,大腹便便的就来到饭桌附近。起初眼神也跟栾动地一样都死死盯着饭菜,直到走到饭桌跟前才看见坐在饭桌旁,画风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栾惊天。说实在的,栾不苦有点尴尬。当时他给自己的儿子台阶下,自己的儿子不给他面子,不下台阶,死倔。
栾不苦有些尴尬:“惊天也来参加自己生辰了。”话刚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儿子的生辰不自己来参加,那谁来参加?好在栾惊天死板执着,并没有立马就感觉出话里的不对。
栾惊天的乖巧却有点让人心疼,他面对五年没有见面的父亲依旧是那么的尊重他,那么的充满敬意和孝顺。
起身行礼:“父亲。”
栾不苦看着自己如此懂事的儿子,心里本来还有一丝丝想对着自己儿子干的情绪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一起吃饭,总算是一桌子上的人齐了。你娘辛苦了一上午了。”
阿布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里也直吞口水的坐在惊天的旁边。
最后是师娘端出来了三碗长寿面。
师娘翠翠笑如春花。是个不会仙道也不会医术,却很善良温柔的女人:“阿布给我说了,惊天的禁闭解除了,所以我做啦三碗长寿面。”
阿布很是懂事的将长寿面端给了惊天,又端给了动地,最给端给了自己。
师娘看着阿布面前的长寿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泪腺发达又情绪铭感。
“也不知道我们阿布的生辰是哪一天,只能委屈你和惊天动地一天过了。”
阿布吞着口水看着长寿面:“没关系的,师娘。能吃到师娘做的长寿面,我就是最幸福的小孩。”
师娘拍着阿布的肩膀:“还小孩呢,你应该比惊天动地都大,都十三四岁了,还小孩你。”
“阿布一天在师娘身边,就永远是师娘的小孩。”
栾不苦早就按奈不住自己的饥饿心情:“快吃饭吧。”
惊天动地二兄弟加上阿布的生日过的很是简单,重头戏就在于这一桌子的好饭。
动地吃着鸡腿又拿着香肠:“哥哥的禁闭结束了,我也就不用再去帮着爹爹坐诊了。”
栾不苦埋头吃饭,根本顾不上理动地,就从饭碗间传出一句:“胡闹!”
栾动地也是皮大的,在爹爹娘亲的溺爱下早就知道如何的卖乖取巧:“哥哥,你是不知道,帮着爹爹坐诊又多么不容易,每回的药方都要爹爹过目然后批改,如果爹爹每个药案都那么劳神,还要我干什么。”
惊天看着弟弟,眼神宠溺却没有过多的理会他那个可爱弟弟。
栾不苦吃着饭:“要是你哥在,我也不用盯着药方看,你还老出错,所以我才要认真仔细检查。”
“老出错?”惊天看向弟弟,要知道医家本分就是要严谨仔细,怎么能老出错?
栾动地满嘴的饭解释道:“不是老出错,是我用药温和,爹爹看不过去。”
“还有,既然都让我坐诊了,曾经有几个仙家来谷里取药,我都说好了给他们的,结果爹爹一出马,就给我否回来了。”
栾不苦看似已经习惯了那个爱抱怨的小儿子:“你也不看看那些修士,要的药是正道修士所需要的吗?断不能如他们的意。”
提到修士,又提到修仙。阿布立马得意起来,“师父,饭后你拔剑,让惊天也看看师父的风采,剑锋的光芒吧。”
栾不苦抬眼看着阿布,眼神中有懒惰的气息瞪了一会。
“师父,我和动地都看过了,就惊天没有看过呢。”
“咱们药王谷是学习药理医治病患的地方,嚷着拔剑成何体统了?”
“可是,惊天不是没有看到过吗?”阿布的小眼神早就看穿惊天其实很想看看父亲拔剑时的风采。
“惊天,你想看吗?”栾不苦求救一般的问着自己的大儿子,他可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拔剑成功。他也认定了自己的儿子可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想看。”
栾不苦竟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天竟然说了他想看。看自己的老父亲拔剑。栾不苦就跟上了烛台的肥老鼠,有点下不来台也要硬顶。
“饭后,为父就给你们表演拔剑吧。”心里嘀咕着,都是一群小祖宗,差点暴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