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凉风吹的人不寒而栗,阿布心里小声泛着嘀咕,其实他也怕,但是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惊天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和动地就在原地等着吧。这种事,阿布做不出来的。
可是就根据那么一小阵快速的脚步,就很难确定声音的来源呀。
再有就是,阿布每次都不是一个人来后山的,几乎每次都是跟着惊天一起来的,只是惊天不知道。
惊天是个很用功的孩子,各种功课都特别的好,简直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一般的存在,但是对于惊天的父亲栾药王却是个老顽固,从来不给惊天一个好脸子看。惊天也有失落无助的时候,但是又不敢在家里一个人忧伤,因为他在外人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坚韧坚强的,他不可能有污点,也不能有污点。所以只有在惊天难过的时候,惊天会一个人去后山,在后山的小溪水旁坐着静静发呆,而那个时候,阿布总会静悄悄的跟在惊天的身后,跟着惊天一起默默发呆。
阿布双手交叉,摩擦着自己的肩膀。晚上的后山却是有点冷的过分,而比天气的冷更可怕的是这不寒而栗的环境。
再往深走就是阿布没有去过的地方了。真正的后山,就连在药王门下的门生都不曾去过的,被紧急的后山。
阿布吞了吞口水,月亮在此时也并不那么明亮。说到底阿布是怕的,但是怕归怕,自己还是要去看看的。
过了小溪之后,后山的风景和刚刚完全不一样,这里面的树好像都已经枯死了好久,石头上满是用刀劈过的痕迹,这边又有一条新的溪水,但是水流却很孱弱,两岸长着说不上名字的紫色花朵。
一阵阵花香浓烈扑鼻。
黑夜中的森林就比较恐怖,再加上这还是已经不知道枯死多少年的森林,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夜莺和黑枭们也像被惊扰般咕咕的乱叫。
阿布心想:“这后山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还是少来。”
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传入了阿布的耳朵,什么声音?一下子激起来阿布疾步闻声跑去。在即将干涸的溪水边躺着的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胸口是被抓伤的痕迹,后背也有类似的痕迹,脸在黑暗中却看不清楚。但分明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很高大,要比师父还高一些。
“治病救人,医者本分。”阿布说着也顾不上害怕,立马跑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阿布用小小的身体努力晃动着瘫在溪水里的高大男人。
“你醒醒呀。”
倒在溪水里的男人意识已经模糊,眼神迷离没有定向。模糊的视线里是阿布稚嫩的脸,心中唏嘘:“是个小孩。”
阿布拼命的呼唤着,:“你醒醒呀。”
看着满身是血的男子,医者斗志突然就燃了起来,也顾不上害怕。将男子的身体扶正,看到男子身上的佩文,是陈家的佩文。
“你等等,千万不要死,我去找人给你施针。千万不要死呀。”
阿布一路小跑的跑回了刚刚和惊天动地分开的地方,看到惊天正十分警惕的站着,动地正不知所措的蹲着玩着树枝。
“惊天,你有没有带着针呀。”阿布问着。
医生身上应该随身携带的就是针了,惊天是个神童般的人物,自然随时携带着可以给人施针用的真。
“带了。”
“跟我去救人性命。”
阿布在前面带路,惊天就跟在后面。惊天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愿意多做,却不愿意多少一句话。
阿布十分了解惊天的脾气,一边前面带路,一边故意挑逗的说话:“过了前面,再前面,小溪干涸,岩石破损,很是凄凉,到时候不要怕呀。”
惊天抬眼看着阿布,波浪不惊,好像在说:“我能怕吗?”
“就在前面,有个男子,伤的很重。我在溪水边发现的,溪水边上还有紫色的花,惊天,你知道是什么花吗?”
“说重点。”惊天紧锁眉头,潜台词好像就是在说阿布的话怎么这么多。
“说重点就是,就是,我在溪边发现一个男子,伤的很重,需要施针吧,你也知道的,我对施针呀,药理要我没你精通,你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阿布简直是个小话痨,几乎一句重点都没有说。
说了半天话的阿布看着惊天没有回应自己,感到又被嫌弃的感觉,:“罢了,罢了。我不是怕一路寂寞,夜色恐怖吗?才说东说西的。那人我已经安顿在小溪边了,但是伤的简直惨不忍睹,可是我又没有随身带针的习惯,治病救人又是医者本分。”
惊天突然停住了脚步:“到了。”
溪边上躺着的男子,气息虚弱,伤势严重。
惊天从自己腰间拿出了一个白色小针囊,里面有大大小小粗粗细细很多根针。
边号脉边问阿布:“你号脉了吗?”
“号脉了,气息很弱,估计伤到了肺,内脏几乎也毁了一大半,不太好救。不说外伤直说内伤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也救不活。”
惊天听着跟自己的判断一样。“先施针吧。”
阿布接着问:“怎么救?”
“医不好。”
惊天在男子胸部,手上分别行了针,再号脉,脉搏比刚刚好转很多。
惊天说医不好的人,会有一大半都跟他说的一样是医不好的。惊天是出啦名的优秀,在栾药王的门下也是十分出名。在师父不在的日子里,一般都是惊天来处理疑难杂症,也被乡亲们说成神童。栾家能出一个惊天这样的人才也算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说医不好,那一定是医不好了。”
动地看着哥哥行针,说着:“回去告诉爹爹,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能。”阿布有点紧张。
动地一脸单纯:“为什么。”
“这么晚,回去告诉师父咱们大晚上去后山,还发现了可以的病人,你想想你爸爸会怎么罚我们。”
动地立马蔫了,耷拉着脑袋说:“爹爹一定会让我们禁闭,抄书,饿肚皮。”
“咱们可以把人藏起来,让我们的天才惊天医治他。”
“不可。”惊天的手一刻都没有从伤者的脉搏上离开过。
“为什么,怎么了吗惊天?”阿布问着。
惊天仔细号脉,:“需要送回去,让父亲诊治一番。”
阿布看着惊天,肩膀就搭在动地的肩膀上,:“惊天,你没有把握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奇怪。”
“奇怪?确实很奇怪的,受那么重的伤,那阵轻快的脚步就不可能会是他的,如果是他的,那么他肯定是在这跟其他的人决战了一番,败下阵来才会伤的如此惨。”
阿布的右手手指在摩擦着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刚刚是我听到一声惨叫,闻声过来才发现他的,如果不是在这被别人所伤,那么一定是在特定的时间突然受伤让他才会跌入溪里。特定时间内倒下的只能是。”
“中毒。”
阿布和惊天几乎是异口同声。
“没错,只有是中毒,在毒药还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可以保证原来的功夫和体力,一旦毒发般不能在驾驭自己周身的气脉,所以内脏才会伤的如此之重,所以在脉象才会表现已经无法医治。”
惊天听着阿布的总结,轻声嗯道表示认同。
“再来,那个黑影是谁,他为什么要往后山去,为什么又发现这个受伤的人,如果那个黑影不是这个已经受伤的人,为什么后山上只发现受伤的他,却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奇怪。”惊天依旧说着奇怪。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阿布的脑袋里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立马将手放在患者的另一只手上号起脉来。
“施针正确,脉案上也很清楚的是中毒的迹象,还有什么奇怪的?”
“身上的伤痕。”
“对呀,忘记最关键的啦,这伤痕是被什么所伤。前胸和后背都有,是先受的伤还是先中的毒。”
栾动地根本插不进去话,他也不知道怎么给人看病,:“哥,咱们还是先把他安顿好,回去给爹说,让他派人把这人接回谷里吧。”
惊天没有回答他弟弟,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正面的回答他弟弟的话。
阿布看着在溪边的病人,又看看惊天动地两兄弟。
“只能这样喽,咱们安顿好他,然后回家,我去给师父说。”
惊天抢先说着:“我来说。”惊天将男子身上的行针一根一根的摘下来。
阿布看着惊天那么肯定的表情甘愿受罚,也不好争什么。:“惊天愿意去师父那里领罚,就去吧,你可要知道,师父对你的严厉可不是一般的严厉,已经会狠狠罚你的。”
“无妨。”
感觉一切都发生在上一秒,而这一秒,三个少年都被栾药王发展在院墙内的一角。
“阿布,你说怎么回事。”
阿布看着黑胡子老头:“师父,那人还活着吗?”
“当然还活着。惊天的施针是没有问题的。”
“能活下来吗?”男孩犹豫了一下问了出口。
“不知道。”黑胡子中年人的双目盯着男孩的双目。
“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师父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黑胡子中年人眼睛瞪的滚圆,:“平常不见你用心于医家经典,你倒好,治病救人,医者本分的话张口就来?”
阿布看着发怒的师父,软绵绵的回答道:“夜间在河边发现的。我让惊天给他施针,然后我们三人就把他打捞上来安顿在后山的山洞里。”
“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禀告了,天也就亮了,同门师兄弟就去把人抬会谷里啦。”
“惊天,你施的针?”男子看着那个墙角的男孩。
阿布理直气壮的看着师父笑嘻嘻的说:“治病救人,惊天比我更在行。”
“你到知道你不在行。”
男孩不在说话,气鼓鼓的站在墙角。
“学习用功没有你,调皮捣蛋你第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男孩依旧不说话,静静的听着师父的训斥,动地小兄弟在墙角依旧哭的稀里哗啦。
动地哭着看着男子:“爹爹,那人不会死吧。”
男子十分疼爱动地:“动地是善良孩子,好在你哥施针准确,那人已经没事了,只不过他的伤很奇怪,要想治好,并不容易。”
男子安慰动地:“动地,你听话,跟着你阿布哥哥和惊天哥哥一起站的吧,好好张张记性,不能跟着他们胡闹,也好好想想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
动地的哭声越来越小,哭泣的声音也渐渐换成啦平稳的喘息声。
男子看着阿布:“你倒好,做错事情了都没有个认错的态度。”
阿布看着男子:“师父,阿布知错了,以后认真学习施针术。”
男子看着三个孩子:“你们站着吧,好好涨涨记性。”
太阳光越来越暖,早就过了早饭的时间了。
师娘端着几碗稀饭走了出来,看着墙边罚站的孩子,眼中有怨意的看着男子。
“好了,好了,别再吵孩子了,孩子一晚上都在外面瞎跑,为了救那个人,已经很努力了,快来喝点稀饭吧,身体要紧。”
男子看着自己的媳妇瞬间变成了软绵绵,:“可是,我。”瘪着嘴好像要狡辩什么。
师娘瞪着男子:“可是什么?孩子们饿了,是要吃饭了。”
男子看着自己媳妇端过来的稀饭,下意识到吞了吞口水,:“我也没有吃早饭呢。”
“你饿着。”
面对强势的师娘,师父总是束手无策的,他也就教育教育徒弟们还行。只要面的师娘,他就一万个不知所措了。
师父个子中等,有点微胖,留有一点黑色的胡须,头发稀疏不修边幅。盯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们自己默默的吞着口水。
师娘笑盈盈的将一碗稀饭端到了男子面前,男子喝着粥脸上笑哈哈,刚刚到怒气也全消。
“不苦,今天早上抬进来的,是什么人?”师娘问道。
不苦是男子的名字,姓栾字不苦。百姓尊称一声栾药王。
“孩子们在后山发现的,人还没醒。”
师娘看着大口吃饭的师父,歪头说道:“也是奇怪,肯定是外地人,本地人是不会去后山的。”
师父狼吞虎咽:“人还没醒,等醒了就都清楚了。”
阿布第一个吃完了饭:“师父,那人是不是中毒了。”
师父边吃饭边回答:“是。”
“那是是中什么毒了?”
“不知。”
阿布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个不停:“为什么会中毒。”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