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瓖随手拦了一辆车,报出习宅的地址。
出国前,纪群策不知道从哪里扒到了她的地址,市中心的那套公寓已经不能回了。
到了习宅以后,习瓖跟父母闲聊了几句,习母突然提起了她的离婚进度,她只觉得头痛,随口敷衍两句就回了卧室。
习瓖打开视频,跟万思吐槽纪群策的种种窒息操作,二人最后得出统一结论,这就是个贱货。
挂断视频以后,她有些不太情愿地接起电话,恭敬道:“纪奶奶。”
可对面传来的却是纪群策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想要挂电话,但纪群策身旁的老夫人却凑到手机边上替纪群策说好话,习瓖只能忍着烦躁没有挂断电话。
“你有什么事,我还有工作。”
纪群策听着她淡漠又不耐烦的声音,心里蓦地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顿时生出许多不适。
“习瓖,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习瓖冷不丁地颤了一下,随后冷静应道:“理由。”
纪群策感觉那个答案就在嘴边,可说出来的却是“奶奶不希望我们离婚”。
习瓖直接挂断了电话。看着渐渐熄灭的屏幕,她顿时有些想笑。
她是在期待什么呢?期待纪群策能够喜欢上自己吗?
可是太晚了啊。
习瓖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打开电脑写研修报告,出国研修的这段时间,国内出了很多事,刑法在行为能力人的界定上也惹了一些争议,还有未成年人量刑之类的问题,恰好可以用国外的一些案例进行对比分析,或许还能对国内的司法权利有所增益。
习瓖写着分析,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次日一早,她把文档发给院长,然后又请了半个月的假。因为她现在不执教,又正值考试月,教务处很爽快的准了她的假期。
她下楼吃了个早饭,然后就开着车去法院二次上诉,从法院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想到回国以后还没有跟朋友们见个面,就逐个打电话,把万思他们都叫到了S大附近的一家会员制餐厅来。
万思到的最早,杨树林次之,范思喆的住处离着餐厅比较近,但到的最晚,等他到了以后,先被灌了三杯酒。
喝完酒以后,范思喆不满地哼哼了两句:“要是二哥还在国内,今天这三杯酒肯定是他的。万年王八精,出门约会用爬的。”
范思喆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以前他们五个人聚会的时候,季梵希总是到的最晚的那一个,往往都是大家吃的半饱的时候,他才姗姗来迟。
“瓖~妹~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高贵又冷艳的习大小姐身份啊。”范思喆吐槽完季梵希,又开始吐槽习瓖。
习瓖无可奈何道:“纪群策说是老夫人不同意。”
“这我就不懂了,你俩离不离婚,关纪家老太太什么事啊?你可千万别屈服啊。”
“当初毕竟是我求着老夫人才嫁进去的,现在当着老夫人的面说离婚,我还真是不太好意思。”习瓖叹了口气。
“那你准备怎么办?你俩顶着夫妻关系各玩各的?那你也吃亏啊,你哪玩的过纪老板,你也就玩玩儿我跟树林儿,还有二哥。”
“你滚吧你。”习瓖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你再开我玩笑,我就给云姨打电话,让她给你张罗婚事。”
闻言,范思喆顿时蔫了,万思和杨树林在一旁笑作一团,笑完以后,二人又开始劝习瓖。
万思:“瓖啊,你不会真的这么打算的吧?你可别被道德绑架啊,你又没有婚内出轨,在这段关系里的过错方也不是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离婚的?我要是那老太太,我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对不起你,巴不得你早点远离我那王八蛋孙子,真不知道这纪老太太哪来的脸让你留下来,留下来干嘛?纵容纪群策给你搞绿化啊?”
杨树林:“瓖啊,再过两年,你都快成为京城绿化大使了,头上的草原可以绕地球一圈。”
范思喆:“瓖啊,治理全球变暖就靠你了。”
习瓖:“呵呵,过两天你们就等着被催婚吧。”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同事给习瓖打来了电话,她跟朋友们做了个手势,就拿着手机走到楼梯间去接电话。
“我现在就在学校附近,在我电脑桌面上有一份备份资料,没有密码,你用就好,别忘了给我关机就可以,好,知道啦,我现在在休假呀,半个月。嗯,放假了请你吃饭。”习瓖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一转身却撞进一个人的怀抱里。
她退了两步,看清这人是纪群策以后,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厌烦,丢下一句“抱歉”就要走,纪群策立刻拉住了她。
他今天是来这里谈合同的,刚谈完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遇见了站在楼梯口打电话的习瓖。
“放手。”习瓖用力地甩了两下,纪群策却并不松手。
“你怎么在这里?”纪群策问出了蠢到不能再蠢的一句开场白。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万思他们还在等我,所以给我放手。”
“季梵希也在?”纪群策的神色立刻暗了下来,捏着她手腕的力气也加大许多。
“关你什么事?”
纪群策冷笑一声,直接把她扛到肩上,一路扛到楼下去,把她塞进车里就踩下油门往市中心去。
“你搞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
“你他妈,我能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习瓖气到脏话都冒了出来,“你快点停车,不然我跳车了。”
纪群策听到以后皱了皱眉,深踩油门在马路上飙车,然后拽着她走进电梯,进了她以前的公寓里,把她一把摔在沙发上。
“习瓖,你别挑战我的底线。”纪群策往前走了走,“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习瓖从沙发里坐起来,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先是愣了愣,然后回讽道:“你想聊就聊啊,我不让你说话了?”
纪群策的表情有点受伤:“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但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习瓖也懒得跟他置气,她算是想明白了。纪群策这个贱货就是一个高级的抽水马桶,看着尊贵,脑子里全是屎。她要是真跟纪群策较真,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习瓖从沙发里站起来,绕过纪群策,走到玄关边把鞋子踢掉,然后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不知道谁摆在里面的冰可乐,回到客厅躺进沙发里,两条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甚至还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一连串的动作几乎要把纪群策气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抬手把这怡然自得的女人给掐死,但他忍住了,拔掉电视的电源以后,坐到了习瓖旁边。
习瓖喝着可乐不理他,他就掰着她的下巴,强迫二人对视。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习瓖,我们重新开始吧。”
习瓖乐了,冲他扯了一个很无语的笑容,“纪群策,你是不是有点病。什么重新开始,我们开始过吗?早点离婚各过各的不好吗?”
习瓖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我看到你卧室里的那一排本子了,我以前,不知道你那么喜欢我…其实我们可以试一试的。”
“哦。你都说了是以前了。”习瓖面无波澜,但心里却涌出了千千万万或悲或喜的回忆。
她以前的确是喜欢纪群策,所以才卑微到容忍他在外面给她搞绿化,一忍就是两年,如今好不容易醒悟了,她要是再往火坑里跳,那才是有病。
纪群策攥住了她的手,用着生硬的语气说着好话,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狼狈过:“你走了以后我很不习惯,所以你回来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习瓖不想说话,又听见他说:“习瓖,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以前的确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会补偿你的,你就不要离婚了。你那些日记我都看过了,我……感触很深。”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我只是喜欢以前那个温和幽默的你。”
“都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可我只是爱你许多面中的一面,所以这不是爱。我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不小心把你也骗了,不好意思。”
习瓖说完,就丢下面如死灰的纪群策,抬腿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