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干道上连续向左转了两个弯道后,远远地便看见前方有着一群人正堵着路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欧阳飞拍了拍区泽超的肩膀:"泽超,到了,找个地方靠边停车。"
车子停好之后,众人迅速下车,快步走向围观的人群,而林诗雨则是拎着工具箱紧随其后。"让一让,警察办案!让一让,警察办案!"区泽超走在前方,大声地吆喝。
"快让开,警察来了。"围观的群众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穿过人群,到达警戒线前,正在警戒线外侧维持秩序的一位年轻民警见到欧阳飞等人,顿时眼前一亮,立即迅速地跑了过来。
"欧阳教官,您好!"年轻民警一个踏步,右手有力地向上一扬,神情恭谨地向欧阳飞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咦?豹子,是你呀。想不到你分配到这边来了。"欧阳飞看到这年轻民警时,显得有些惊讶。
"嘿嘿,是呀!我也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到教官您。"豹子显得有些腼腆。
"教官?"这回众人听清楚了,齐齐把目光望向欧阳飞。"我曾经去他所在学校当过一个月的教官,想不到这里遇到了而已。来,豹子,把这里情况汇报一下。"欧阳飞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是!欧阳教……欧阳警官。"豹子还想叫欧阳教官,但转念一想,便随即改了口。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们第一时间赶到,便立即拉起警戒线,驱散群众,封锁现场,以免有关证据会被破坏。刚弄好没久,你们也就赶到了。"豹子所说的跟在电话中得到的情况无甚差别。
"好,那么是谁报的警?"欧阳飞问道。"是他,他是那事出租屋的屋主。"豹子伸手指着那站立在出租屋前的一名老者。而老者的身前,也正有一位民警在向他录取口供。
"走,我们上前瞧瞧去。"姜维举歩朝出租屋走去。
"怎么样?录完口供了没有?"欧阳飞询问那名与老者作笔录的民警。
"报告警官,已经录完了。"民警稍息立正,伸手递过来一本笔记本。
"姜维,你看一下笔记本和老人继续聊聊天;泽超留意周遭的人和情况;我和吕俊、小雨进屋瞧瞧。"欧阳飞简单地分派好各人的任务。
林诗雨拎着工具箱跟在欧阳飞后面,才刚走到出租屋窗前,便闻到一阵阵的类似那些霉香咸鱼和臭豆腐混杂在一起的臭味,令人恶心想吐。
从窗口看进去,出租屋约莫只有二十平方左右。房间即是厅,厅也即是房,所有的家具家电都是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多两个人进去,都会显得异常的狭窄。
而此刻,一个男人穿着一套蓝色的工作服正僵直地躺于床上。此人面色苍白,口吐白沫,身体上发出的阵阵恶臭充斥着整个出租屋,甚至是向外飘逸。
"哇噻,这臭味还真够酸爽的,看样子,估计里面的人挂了没有一个星期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小雨。"吕俊在林诗雨旁边低声说道。
"请叫我全名,或者叫林法证师,小雨这个名字,只有熟人才可以这么叫我。"林诗雨显然对吕俊并不那么友好。
"嘿嘿,现在不熟,以后就会熟了啦!"吕俊毫不在意林诗雨对自己的态度,涎着脸说道。
"哼!厚脸皮。"林诗雨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小俊,别顾着把妹了,过来把门弄开。"欧阳飞转身对吕俊说道。
"是,队长。"吕俊收起笑脸,走到出租屋门前,仔细地察看门锁的结构。"怎么样?能弄开不?不能弄开就暴力撞开。"欧阳飞询问正弯着腰看锁的吕俊。
"可以弄开。小雨,借你发夹用一下。"吕俊向林诗雨说道。
"啊!为什么要拿我的发夹呀?"林诗雨虽然是不情不愿,但仍然是摘下发夹,递给吕俊。而她自己,则是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条牛筋绳,把散落的头发束起,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头。
扎成马尾头的林诗雨显得英姿飒爽,与平时披肩长发的文静显得大不相同。
吕俊大概是平时也没见过林诗雨的这般模样,因此不由看得一愣,不过亦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转过身,把发夹拆散,从里面取出一根弹簧。弹簧被吕俊用手捋直,然后用尖锐的那一头插进门锁里面,时不时地地旋转一下。
见到林诗雨惊讶地望着吕俊,欧阳飞笑了笑在旁解释:"吕俊家里是祖传了三代的开锁匠,别说是这些简单的门锁,就算是那些高科技的电子锁,也难不到这小子。"
"咔嚓……"随着这一声响,吕俊挺直身子,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打开了。"从拿过发夹到开锁,前后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这样的速度堪称神速。"还真有两把刷子哦,这家伙!"林诗雨低声嘀咕。
"嘻嘻,我何止有两把刷子,以后,我们熟悉了,你就会发现我更多优点的。"谁料到吕俊的耳朵贼灵贼灵的,竟然是听到林诗雨的嘀咕,转头向她笑道。
"呸!谁要跟你熟悉了。"林诗雨真的觉得头晕了,这厮的脸皮恐怕是用子弹也打不穿。
走进屋内,臭味更是熏人欲吐。林诗雨从工具箱中拿出两个卫生口罩,一个自己带上,另一个递给了欧阳飞。
"呃!我的呢?"吕俊摊手想要口罩。
林诗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合上工具箱说道:"不好意思,只有两个。"
"唉哟!种族歧视么!"吕俊很无奈地苦笑。
看到吕俊吃瘪的样子,林诗雨心里暗乐:哼,谁让你这家伙爱臭美的。
"怎么样?姜维,口供问得怎么样?屋主有没有可疑?"欧阳飞向刚走进屋子的姜维问道。
姜维摇头:"认真地盘查过,屋主属于老实巴交之人,只是负责出租屋子。因为租客小黄上个月的屋租还没有交,所以才来这里催交租金,但是来到之后,才发现租客小黄已僵硬于床上,并发出阵阵恶臭。所以,屋主选择了报警。"
"吕俊与姜维,仔细查看屋内有无打斗或翻撬痕迹。至于尸体,就交给你了,小雨。"欧阳飞皱了皱眉说道。其实刚才欧阳飞一进屋内,便已仔细地察看了一番,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现在再次吩咐一下两人,希望他们二人能够找寻到一丝蛛丝马迹了。
林诗雨来到床边,虽然是戴着口罩,但恶臭依旧浓郁非常。但林诗雨此刻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之感,将脸靠近死者,仔细地观察。
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其实也是适用于法证,林诗雨现在所做的就望。望,要做的就观其色,察其状,衣饰有无凌乱,身体有没明显伤痕,这些都是破案的关键。
"嗯,衣服整齐,无打斗痕迹;头发油漉,显然已多日未曾清洗;脸色苍白,口角流出白涎,不排除被人下毒而致死。"林诗雨一样一样的检查分析。
探手摸向死者额头,冰凉一片,嗯?不对,怎么感觉还有一丝微温,这与死去多日的结论并不相符呀!林诗雨脸色一变,伸出手指放到死者的鼻孔前端,感觉不到有什么气息啊!难道刚才是错觉?林诗雨不禁有点纳闷。
"怎么样?小雨,有古怪么?"欧阳飞见到林诗雨的面色异常,于是开口问道。
"哦,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让我把死者衣服脱掉,看看再说。"在没有清清楚楚地完全检查完之前,林诗雨不想过早地下定论。
"你们两个呢?"欧阳飞向已搜查完毕,正在走过来的姜维与吕俊问道。二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亦是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此刻最大的破案线索便是落在了林诗雨检查的这具尸体之上了。
林诗雨快速地把死者的上衣脱掉,身体正面并无任何伤痕;翻转,亦是毫无损伤。想起刚才的猜疑,林诗雨把脸直接地贴在死者的心脏位置上。
"啊嚏!啊!闷死我了!"谁料到还没待林诗雨的脸靠近死者的胸部,那本已僵直不动的尸体猛然直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