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耀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去上课了,他的包在战斗中脏得不堪入目,他抱着书从走廊走向班级,不由地望向四仙峰的方向。一切看似没有异样,但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经历只是一场无厘头的梦,梦是不可能感到火焰狼的灼热,雪霆虎的寒冷,更不可能体会到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战栗。他走进班级,同学们还是各做各的忙活,吹牛、看书、追逐打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天和往常一样,平凡又普通,阳光在教室跳跃,洋溢暖烘烘的气味。夕耀站在门口,逐次打望,从同学们的表情不难看出,对于昨夜发生的事,大家都不知情。
“夕耀,昨晚没见你来食堂吃饭,晚上也没回来,你去哪了?”同宿舍的鲁森关切道。
“一直待在实验室,然后睡着了。”
“别搞坏了身子。”
夕耀谢过对方,把书放在桌上,上课铃声便响起了。教室恢复了安静,等待欧洛西女士的到来。几秒后,这位女士架着金边眼镜,依然神奇地步入教室。快速扫了一眼。
“卡普呢?”
没人回答。夕耀垂下头,生怕欧洛西女士问他,如果问到了,他要怎么回答?
“我再腔调一次,一学期三次不来,就请离开我的课堂。”欧洛西女士无意追问,她只需要大家帮她把话带到卡普耳边就可以了,夕耀算是松了口气,她继续说,“今天我们讲讲禁忌药水这个主题。”
夕耀猛地抬头,欧洛西女士难道知道发生的事了?
“夕耀,你有什么问题吗?”欧洛西发现夕耀注视的目光。
他摇头。
“好,我们继续。”接着她讲述了禁忌药水的几种类型,着重讲解了死而复活的药水,“如果说其它药水只是单纯的禁忌,那么复活药水就是禁忌中的禁忌。其中用到的一种材料‘死镰’据说是从魔界破土而出的。但真正的重点是,使用复活药水会召唤魔王降临。”
四周响起议论。夕耀下意识瞥向后方,阳光把卡普的桌子照得苍白,他想象卡普若还在,他一定会问欧洛西女士,“在哪里可以找到‘死镰’。”或者“魔王长什么样子。”这类问题,然后惹得这位高傲的女士把他请出教室。
可惜,以后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夕耀。我在后面吗?你一直盯着后面。”
“对不起,欧洛西女士。”
教学楼下方的操场,维查强忍腹部的隐痛,一次次练习劈砍、走位等动作。即便中场休息也没放下巨剑,最后连茶咔先生也看不下去了。硬生生拉住维查的手,命令的让他休息。
“我不能休息,我还不够强大!”维查甩开茶咔先生的手,挥下巨剑。
茶咔怔住了。他在讲笑话吗?眼前的维查一直都是全校战斗系的第一名,同学们都称呼他为“王者”。他望着不断挥舞巨剑的身影,想到昨日下午,维查突然请假离开,短短的半天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对力量的渴望几近达到偏执的程度。
就在这时,四位“法监会”的干事,来到埃斯学院,门卫见到那身灰色夹杂黄色的制服,没有进行任何常规的询问,就把他们恭敬的请进了校园。
欧洛西女士是第一位被打扰的人,她听见教室外有人在敲门,打开门,嘴巴大张盯着门外的人。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什么情况?“法监会”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请问夕耀是这个班级的吗?”
所有人目光齐聚门口,又转向夕耀。
“我现在正在上课,请下课再来。”欧洛西回答得不置可否。
“我在门外等着。”对方说完,主动关上门。
教室一片寂静,欧洛西女士思绪全打断了,接下来的课程只是照本宣科的机械性动着嘴唇,脑子确在飞速旋转,不时瞟过夕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孩子被“法监会”盯上了。
第二位“法监会”干事来到操场,直截了当。
“哪位是维查?”
茶咔先生对维查的畅想中止了,他看了一眼干事,咽下口水,转向维查,对方似乎没听见,仍在挥舞手中的巨剑,像走火入魔般狂热。
“请问,有什么事吗?”茶咔开口。
“请他协助调查一起事件。”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茶咔差点脱口而出,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能协助什么事件。
“维查,维查。”茶咔又一次喊道。
这次,维查不仅没停下动作,巨剑直接朝两人所在位置横扫过来,茶咔还没来得及反应,剑刃就被“法监会”的干事仅用食指和拇指就捏住了。
维查感到了气流的变化,是紧绷的。像乌夜拉开的弦,细细地,却蕴含强大的动力。他紧握巨剑,使劲朝前推,但对方纹丝未动。身旁的同学自动围成一个圈,议论纷纷。
第三位和第四位干事分别找到了白瑞奇和蒙飞儿,传达了“法监会”会长曼斯的信息。
就在四位干事离开学院之际,卡迪尔把一位留着头发和胡子都如霜般白的中年男人领进斯卡特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这么着急找我来,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和‘法监会’有牵涉的,从来都不会是好事。”斯卡特耸耸肩,“帮我个忙。”
“公事还是私人的忙?”
“个人。”
“难得‘法监会’前任会长,居然找我帮忙。”男子探出身子,“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斯卡特把昨晚的事全盘托出。
“你可真有能耐,教导出这帮好儿童。”男子笑道,“不过,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可听不出来什么地方需要我不远万里来帮忙。”
“你不会白来的。”
“你知道,我只对魔……”男子打住话头,望着斯卡特,对方正意味深长的点头,男子瞬间明白了,“你要我怎么帮忙?”
斯卡特朝男子挥挥手,对方凑上前,斯卡特对着他耳朵低语,男子不住点头。
下午一点,“法监会”候客厅,被传唤的四位悉数到场。自从召唤出魔王迪门后,他们还是第一次碰面,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彼此做了自我介绍,便各自找位置落座。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两位小朋友。”西装男白瑞奇笑道,今天,他穿了件灰色条纹西装,西服的胸前别了一朵花,感觉他不是来参加的庭审的,而是参加联谊的。
“我只会实话实说。”蒙飞儿正在玩弄幻化出的一只蜂鸟,她一袭白色旗袍,上面点缀了兰花。
维查和夕耀都没有说话。、
“请问,翼佐大哥怎么样了?”夕耀看着两位“晶剑”,却又在与两人对视时垂下头。
“命是保住了,但仍在昏迷。”白瑞奇语气少了欢快。
“都是我不好,他是为了救我。”
白瑞奇正要开口安慰,却被维查抢过话头。
“没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不好。弱者只会频繁制造麻烦!一句忏悔有什么用?谁都会说。要不是‘晶剑’到来,你我早就死了。”维查冲上前,拎起夕耀的衣领,“我告诉你,整个塞拉大陆因为你的无知和愚蠢,陷入了危机,要不了多久,第三次魔法战争就会爆发。而我已经提前看到了你的结局,知道是什么吗?是死,你只有死!”接着,维查用力一推,夕耀重重跌坐回座位,“你等着,我会在庭审中,事无巨细的把你一切行径告诉‘法监会’。”
两位“晶剑”都没理会庭审前的插曲,他们一致认为,这场纷争是两个小孩子的闹剧。接下来是沉默,直到通往庭审的大门推开。
庭审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