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的回家马上就要以火车的汽笛声结尾。崭新的火车站,人们稀稀拉拉地坐着,由于戴着口罩,也看不出表情,喜或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顶部耀眼的白灯。
时间过得真快,仿佛昨日才回,而今日便要走。还没有好好地与这座孕育了我的地方叙叙旧,还没有与路边的花草打招呼,还没有与黑夜聊聊孤单,时间便走到了尽头。时间永远是推着我们走,至于前进还是后退,温暖还是悲伤,时间都像个冷酷的陌生人推搡着我们。周二的雨,为什么如此印象深刻却又如此模糊,模糊得有些不现实,可确确实实地存在。雨从午后下起,渐大,滴落在阳台的铝合金遮雨板上,我拉了把藤椅坐在板下,煤炭在我面前燃烧至灰白。我倒满一杯红酒,再倒满第二杯红酒,再倒满第三杯红酒......雨势渐大,酒意渐浓。眺望远方,除了屋顶便是灰色的天空,雨恣意地冲洗一切。
坐着公交车,看窗外晃过看了无数遍的道路旁的“风景”。原先的老楼更破败了,反复粉刷的白墙上有一条伤疤似的裂缝。刷的广告语,刷的小门店的店名,都被时间揉碎再抹平。有新店,仿佛黑白电视里的彩色宫殿,五颜六色。途经卡车卖处,4辆礼炮车呼呼地喷射着炮弹,看不到人,只有大卡车挤在那儿,我猜是有人提了辆车。我想他可能是跑运输的,可能是公司可能是个人,毕竟现在网购渐盛,物流也越来越重要。我胡乱猜测着一大车快递能挣去多少钱,猜测卡车司机的工资占利润的多少。我有强迫症,不自觉去想。
每每走路,迎面而来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很少。偶尔出现一个,便又是黑白电视里的彩色人物。疫情蔓延严重,家里反而热闹。疫情好转,却变成一地鸡毛。人们都外出工作,我只是其中之一,我们也都是时代洪流里的沙粒。“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衣锦还乡永远是外出人最美好的期望,而期望也仅仅是某些人的现实,是某些人的梦魇。视频里永远都是光鲜的人和光鲜的生活,可光鲜的背面是有多少的欲言又止,多少的言不由衷。也许麻木于生活挺好的。
是有多少天未出过远门?连在从合肥住处到火车站的公交上看到的都觉得新奇。常说不旅行就看书,身和心有一个要在路上。我可能身心都在一个圈围的地方太久了,偶尔出一次圈就像发现新大陆。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