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沐晞坐在桌旁,右手轻轻搭上林婆的手。林婆那沧桑干瘦的手,是经岁月磨搓过的,是经风雨历练过的。
混杂不清的脉象,让洛沐晞一时感到苦恼。“她这旧疾,定存在了至少5年!”她喃喃自语。
辰儿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捏紧的双手有层层冷汗流下。
洛沐晞静下心来,一一分辨诊断。半晌,她将指尖搭下,纤长的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划过。
“林婆体内的毒素有很多,”洛沐晞转头,语气平淡,“但这些毒素都来源于一种毒素——蛊毒!”
林婆和辰儿都不禁大惊失色。
蛊毒!
洛沐晞轻柔一笑。“但是这只蛊虫并未植入成功,所以不会致命。”她的话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但是蛊虫诞生之时,剧毒在一瞬间牵扯旧疾,就会形成新的毒素。它借着旧疾的残骸,更加肆意妄为。如果我没错的话,”她望着林婆,神情严肃,“林婆,您在每日的亥时,会感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而且四肢麻木?”
林婆惊愕地张大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在医学的领域最擅长毒,天下奇毒,皆有耳闻。”她耐心地解释给林婆听,“林婆您的毒是慢性毒,长期潜伏在体内,平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一到发作时,变无药可救。”
林婆面色苍白,嘴唇紫青,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这种毒名称蛇肠毒,现在还治疗不算太迟,它并未病入膏肓,有挽回的余地。”
“那…那这位仙医,我这病如何治疗?”
“要治疗并不复杂,只是这药材有点难找。大部分的药材我都具备了,只差三样:灵涧草、蹄崖花和猞猁果。”
一旁沉默的辰儿忽然开口:“这三样我听说过,西逸林便有,我们可以去那里采摘。”
洛沐晞沉思了一会儿,顷刻说道:“这个主意不错,西逸林资源丰富,一定会有这三样药材。你们在这等我,3日内我定回来!”说着,转身便要走。
辰儿急忙上前拽住她的衣袖。“仙医,请让我跟你一起去!”
“不需要了,我自己一人足矣。”洛沐晞把辰儿搭上的手放下。
辰儿“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仰望着洛沐晞,哽咽着说:“我生来便无父无母,当年林婆捡到还在襁褓中的我,抚养我长大,是我唯一的亲人。今日仙医愿治疗林婆,我武当回报,求姑娘收我为奴,以来偿还!”
林婆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她轻轻地呻吟:“辰儿,辰儿,不需要啊……”
一串晶莹泪珠自洛沐晞的眼眶中淌下,滚热的泪痕灼蚀着肌肤。不知为何,她于心不忍……兴许是这个少年的经历与自己相似吧!
她转身扶起辰儿,凝视着他真挚的眼神。
“收为奴仆就算了,”她认真地看着辰儿,“你我既能相遇,那定是命运注定的缘分。我诞世便被师傅收养,从小在药谷长大,无忧无虑,我的家人对我的生死一概不关心。我素未谋面的母亲与兄长,早在我回府就离世了。就连从小照顾我长大,胜似亲人的哥哥,也……”说着,不知为何,涕泪滂沱。
辰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不要伤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洛沐晞越说越伤感,但她还是破涕为笑,“敢问你的年龄是何?”
“12岁。”
“我亦如此。生辰?”
“初春,也为正月初一。”
洛沐晞略微惊讶。
她的生辰,是大年三十!
虽说只是相隔一日,却是永远不能相见的日子——年末与年初。
“见你我无亲无故,你年龄又微差于我,我便认你作弟弟吧!”她笑着言。
辰儿不禁狂喜。“你作为我的第二个亲人,我愿意把我的魂物告诉你。”说着他伸出手,一柄六寸大小的剑出现在掌心。
这柄剑被层层薄雾轻烟托付,剔透的剑柄雕刻着金枝花坠,白银色的剑身铭刻着工整的几个小字:绝尘剑—百里氏。
洛沐晞诧异地微张嘴。
这不是十分罕见的绝尘剑吗!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少年……
“这是风系数的绝尘剑,天下第一敏攻系魂物。”她回过神来,将宝剑的名字告诉辰儿,“它的长度和外观会随着灵力而变化,你只要好好修炼,它带给你的受益会更大。”
辰儿似乎在沉思,俄而注视着洛沐晞说道:“我的魂物召唤出来时便是先天满灵力,还有灵魄。我定不会荒废这体魄,奋力修炼,实现自己的价值!”
“你如何称呼?”
“乳名唤作辰儿。”
“从今以后,你便随我姓。照耀在星辰下,便名‘洛煜辰’吧!”
洛煜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坚定地看着洛沐晞,一字一顿地说:“我洛煜辰,对天发誓,愿认仙医作姐姐,此生此世不改变!”
洛沐晞脸上渐渐浮起微笑。
“走吧,辰。”她边说边转身,拂袖离去,刚迈出步子便听得洛煜辰在后方唤她:
“诶,仙医!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
洛煜辰匆忙地紧跟上前。
洛沐晞停步,春风掀起她的斗篷,素白的坠地长裙裸露。她优雅地回首,桃花般的灵眸引人无限遐想,墨玉的黑发如旗帜般在风中飘扬,如奔腾不息的江河流淌。脚下,绽放朵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随风摇曳,翩翩起舞。她一伸出手,一只娇小的白莲花在掌心绽放。
她倾国倾城的微微一笑,唇瓣微张,轻风流水般似的嗓音:
“洛家大小姐——洛沐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