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盛传,蛊宗圣女尹秋水血有奇效,能活死人肉白骨。然其人精通蛊毒,修为高强,蛊宗又牢不可破,使人无从下手。
是日,太和宗祖师爷之子被人偷袭,危在旦夕,便派人潜入蛊宗,以生掳圣女,救儿性命。
然此时正是蛊宗献祭圣女之日。
午时,骄阳万丈。
幽静的石子小径上,两位侍女各端一套华美的衣衫,缓缓的并肩走着。
“你说,明日圣女会照着叶长老说的,乖乖地被献祭吗?”其中一位粉色衣衫的侍女缓缓说着,面露疑惑。
“呵,只要是叶长老的命令,她什么不能做?”绿衣侍女讥讽出声,带着一丝隐晦的笑意,“不论是谋财害命的勾当,还是以身侍人的龌龊,她不都做了个遍!”
绿衣侍女说到此处,更是讥讽,也不避讳,“听说,一次为了讨那叶长老的欢心,那人直直去寒冰潭底呆了整一天,要知道那潭里,可全是腐臭的烂肉!平日除了扔尸体的灰仆,老鼠苍蝇都不来的地方,人家却甘之如饴。”说至此处,绿衣侍女好似已闻到了潭底的气味,用手轻掩着鼻子,轻轻的“啧”了一声。
随即又讥讽道,“听说那一日,她直到回了住处,身上的蛆还爬个不停呐!可真是恶心!”
粉衣侍女似是有点不相信,“不会吧,她可是圣女啊,蛊宗中地位颇高,怎会如此?”
听了她的话,绿衣侍女更是鄙夷,“什么圣女!不就是个献祭的玩意,整日被叶长老呼来喝去的,到处如鼠一般的乱窜!连照应她长大的姑姑也是叶长老一句话的事,说杀就杀,丝毫不留半点情面!可真是一条称职的狗!”
看着粉衣侍女掩不住震惊的样子,绿衣侍女更加得意,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你是外门弟子当然不知道他的事!这内门中谁人不知,就算是让她池叶大长老的屎,人家恨不能吃干抹净呢!”说着捂着肚子,轻轻的笑了起来。
粉衣侍女听着,倒是带了几分同情,低语出声,“不会吧,我曾有缘见过圣女一面,高贵典雅,让人见之忘俗,偏偏又是淡漠疏离的气质,可真是晃了人的眼。怎么会……”
“什么冷漠高贵,撕开了一层皮,不过是条让人呼来唤去的狗!这蛊宗谁人不知圣女就是为献祭而生的!”
绿衣侍女截住了粉衣侍女的话,随口说道。又偏头看了看幽静无人的小院,便更加大胆,“可偏偏呐!有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以为修为高强,又处处忠于蛊宗,长老就能留她一条命吗?可真是好笑。”
见粉衣侍女呆呆的听着,绿衣侍女见此勾出一抹隐晦的笑意,轻轻地“呵”了一声,“外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难怪你什么也不知道。算了吧,今日姑娘高兴,就和你说了吧。”
绿衣侍女语气尖锐,“从蛊人到圣女,须经过五道试炼,要杀数千人,她一心想让自己活着,不知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沾染了多少因果,本就修仙无望。掌权人本看着圣女修为高,欲留她一命…”
话峰一转,接着开口,“谁知,这圣女之血又有秘密,不被献祭,可真真是亏了呢!”
“怎么回事?”粉衣侍女急急说道,又觉自己太过鲁莽,忙偏头看着绿衣侍女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绿衣侍女仍自顾自地大声说道,“还不是她一心巴结的叶长老,谁能想到,筹谋了这么久,到头来,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可怜虫,到头来一个真心人也没有,连自己是否活着都不能左右。”
粉衣侍女闻言倒带了分同情,“那竟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
两人看着愈走愈近的庭院,仍是毫不在意,一言一语地低语讨论,仿佛是说一件极为好玩的事。
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将死之人的看法呢?
直直的推开房门,两人被屋里的景象惊了眼,屋内太暗了!明明正值午时,太阳却独独忘了这处,光少的可怜。
满室东西像被废弃一样,白色的雕花铜镜旁,尹秋水呆坐着,白色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背部、肩颈、手臂,白得要化进衣衫般。
绿衣侍女直打开房门,也没行礼,只站着,“圣女,这是您明日的衣物。”
尹秋水随意瞥了一眼,略过了她,便扭开了头,又看向了铜镜。
“圣女快些看看这些衣衫,可真是华贵非常,婢子哪怕再活几百年,恐怕都无缘穿着这样的衣衫。”绿衣侍女看着尹秋水的样子,柔柔的开口,“这可是叶长老让送来的。”
话音刚落,绿衣侍女就直直的被人踹倒在地。
“放肆!圣女面前,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叶樟遥遥而来,他穿着乌色的云锦衫,直直的站在尹秋水面前,整个人乌黑到有一种光明之意。面如冠玉,鬓若刀裁。
看着极具欺骗的面貌,尹秋水有点恍惚。
“秋儿,快把药喝了。”后半句是朝着尹秋水说的。
尹秋水闻言,倒并不着急,目光悠闲地在药碗与叶樟的脸上转着,直到看到叶樟的脸黑的如药汁一般,才轻笑出声,端着一口饮尽。
看着尹秋水把药喝的一滴不剩,叶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秋儿安心休息。”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绿衣侍女看着叶樟踏出房门,双眼狠狠瞪了尹秋水一眼,就连忙追身出去。
粉衣侍女没有急着下去,定定的看了尹秋水一眼,才缓缓离去。
顷刻间,屋内只留下尹秋水一人,又回归了平静。
“叶樟,亲自给我送化功散,可真是荣幸啊!”
尹秋水手里轻转着一根手指长的翠绿色琉璃针,对于明日的献祭倒是丝毫不显慌张,反倒带了几分期待。
“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也总算是要当回人了呢!”
说着狠狠的将衣衫推在地上,霎时一片狼藉。